87、科学如何打仗4_学神在手,天下我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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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科学如何打仗4

  学神在手,天下我有!

  庄理在外间等了好一会儿,乐正冥才从屏风后绕出来,身上穿着一袭纯黑战袍,腰间勒着一根虎头龙鳞铜制腰带,脚下踩着一双不沾尘埃的皮靴,当真是高大威猛,气势逼人。

  庄理捂着半张脸,极力忍笑。很明显,这人刻意打扮过,应该是穿了最帅气的一身衣服出来。

  于是他拎起随意搭在屏风上的一条鲜红披风,调侃道:“要不然你把这个也穿上?”

  乐正冥面无表情地看着小卷毛,仿佛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耳朵却红得滴血。

  庄理撇开头,看向帐外,薄唇止不住地上扬。许久不见,爱人还是那么不经逗。

  沉默在两人之中蔓延,气氛似乎有些尴尬,却又透着一些常人难以理解的愉悦和亲昵。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求见将军的喧哗,隐隐还夹杂着嘶哑的哭喊。

  庄理下意识地站起身,肩膀却被爱人用力压了压。

  乐正冥叮嘱道:“你待在这里别动,我去外面看看情况。”末了抓起桌上的大刀,阔步走出去。

  庄理伸长脖子往外看,却见之前那几个逃兵正跪在不远处的空地上,砰砰砰地向主帐磕头,沾满尘土的脸被泪水冲出两条沟痕。

  “将军,我们对不起您!”

  “谢将军给我们留下一条生路。我们临战脱逃,罪该万死!”

  “我们知错了将军!”

  这些人磕一个响头便道一句歉,目中全是愧疚悔恨。许多士兵围拢过来,对他们指指点点,面带鄙夷。

  乐正冥抬起手做了个停止的手势,沉声问道:“你们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吗?”

  “我们错在不该丢弃同袍。”其中一个逃兵低着头小声嗫嚅。

  “不,你们还是不明白自己究竟错在哪儿。被你们丢弃的不是同袍,而是家人。你们临战脱逃是想回到家乡与妻儿团聚吧?那你们可知道,在身后的管城,那里有数十万的百姓,他们同样是别人的父亲、别人的妻子,别人的儿子。

  “我们今天固然可以撤退,弃管城于不顾。

  “然而,当羯族人踏破管城之后,他们会打消吞并魏国的野心吗?不会,这一次的大获全胜只会点燃他们的欲.望,催发他们的野心,让他们更加疯狂

  “你们猜,他们接下来会怎么做?”

  众士兵面面相觑,口唇微颤,仿佛已经想到了那个可怕的答案。

  乐正冥加重语气说道:“没错,正如你们想的那样,他们会继续向前,直入我们的郡县,直入我们的国都,把魏国山河踏碎。那里有着我们的父亲、母亲、妻子、儿女!

  “今天我们放弃了官渡,放弃了管城,那么明天,我们是不是也要放弃国都和所有郡县?届时,谁来守护我们的父亲、母亲、妻子、儿女?你们逃回去与他们团聚,还有什么意义?”

  众士兵听了这番话,无不在心里自问:是呀,如果连我们这些抵御外敌的将士都逃了,魏国又哪里会有一块安全的乐土?我们当兵,为的又是什么?我们逃走之后,远在家乡的亲人若是遭到异族屠戮,又有谁去救?

  一时间,闹哄哄的军营竟安静得落针可闻。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一名逃兵捂着脸嚎啕大哭,竟是羞愧的无地自容。

  更多哭声断断续续掺杂进来,汇成一股哀恸愧悔的洪流。

  乐正冥把手中大刀狠狠.插在地上,宣誓道:“我乐正冥愿死守官渡不退,想走的现在就可以走了,我绝不阻拦,想留下的便与我战到最后一滴血!为千千万万同胞而死,为守护家园亲人而死,我不悔!”

  大刀发出锵得一声长鸣,竟没入地底七八寸,直接扎穿了埋藏在此处的一块岩石。

  众人看着颤抖不止的刀柄,又看看将军坚若磐石的脸,然后一个接一个地拔.出大刀,举向高空,大声嘶吼:“我们愿追随将军死战官渡!我们绝不后退!”

  巨大的声浪冲入云霄,惊走了盘旋在空中等着啄食尸体的秃鹫。

  这一张张带着尘埃,带着血痕,带着烽烟的脸,终是铸成一道巍峨的长城。除非敌人把他们砍杀殆尽,否则这堵长城会一直把危险挡在百姓触及不到的地方。

  庄理隔着门帘默默旁观这一幕,眼眶湿热,心脏悸动。这就是他的爱人,有着钢铁一般的意志,也有着悍不畏死的勇气,更有着守护一方世界的使命感。

  “系统,”他在脑海中问道:“被主神选中的九皇子有这个胸襟和气魄吗?”

  7480梗了很久才道:“九皇子当然有这个胸襟和气魄。”

  “对,他的胸襟就是残害忠良,他的气魄就是勾结外敌出卖家国。他真的很优秀。”庄理用指尖轻轻摩挲唇角,兴味道:“我有点喜欢九皇子了。”

  7480膝盖一软,差点跪了。

  这个句式它太熟悉了。一旦宿主阴阳怪气地说喜欢某个人,某个人肯定要倒大霉!

  不会的,不会的,九皇子远在管城,宿主根本见不到他,而且三天后羯族大军就攻过来了,宿主完全没有活命的机会。他是故意吓人的,他很快就要死了!

  这样想着,7480才慢慢恢复平静。

  四万人马对战十八万大军,能赢才怪!

  乐正冥具有强大的人格魅力,只三言两语就稳定了军心,激励了士气。

  但当天晚上,他却做了一件问心有愧的事。他把小卷毛留在自己帐中睡觉,到了半夜用毯子把人一裹,绕开巡逻的士兵,策马来到五里之外的密林。

  “看见这条路了吗?顺着它再往前跑七八里,会有一个小村庄。你在庄子里好好休息半晚,天亮之后雇一个车夫送你去管城,再绕道去开封,那里会更安全。官渡时常发生战争,林子里的野兽都跑了,你不用担心遇见危险。这个包裹里藏着几个金锭子,几个银锭子,一袋珍珠,一袋宝石,省着点花,够你过一辈子了。”

  乐正冥把睡眼惺忪的小卷毛抱上马背,又裹好毛毯,催促道:“快走吧,好好活下去。”

  原以为爱人把自己留在帐篷里是为了玩枪的庄理:“……”

  义愤填膺的7480:“我屮艸芔茻,我要举报乐正冥!他竟然徇私舞弊!什么死守不退,我呸!”

  庄理同样失望气恼,勾着唇角似笑非笑地问道:“你想让我一个人逃走?”

  “你年纪还小,死在这里不值当。”乐正冥话刚说完就狠狠拍了一下马屁股。

  训练有素的战马立刻往密林里冲去。

  庄理一个后仰便被带走,却在冲出去四五米的时候毫不犹豫地松开缰绳,落了下来。所幸路两旁长满厚厚的野草,柔软的毛毯也起到一定的缓冲作用,他并没有受伤。

  乐正冥吓了一跳,连忙跑过去,将小卷毛抱进怀里,急促地问:“你伤着没有?哪里疼?疼的话一定要告诉我!”他小心翼翼却又动作迅速地检查着少年的各个要害部位,额头冒出一层后怕的冷汗。

  庄理用力揪住他的衣领,咬牙道:“你别想撇开我!”

  “你不是害怕吗?那我就送你一条生路。”乐正冥反握住他细嫩的手。

  “没错,我的确怕死。”庄理又想气,又想笑,停顿良久才道:“但是如果与你死在一起,我倒是觉得不赖。”

  “你这话什么意思?”乐正冥愣住了,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庄理一把掀开他,爬起来,扑到他背上,勒令道:“意思是你必须带我回去!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乐正冥还是蹲在地上不动,有一个模糊的念头在他脑海中闪烁,令他狂喜,也令他惶恐。

  庄理用力勒他的脖子,不耐烦地催促:“你走不走?你看看我的样子,俊俏不俊俏?如今处处都是战乱,你还给我这么多金银财宝,你就那么肯定我不会遇见坏人?”

  乐正冥身体一僵,立刻警醒过来。是啊,如今世道缭乱、礼乐崩坏,关外异族纷纷大举入侵中原。他们是一群野兽,见人就杀,逢人便砍,长得漂亮的男男女女还会被抓去当牲口一般豢养。

  小卷毛长得不是一般的俊俏,他若是遇见那些蛮人会怎样?

  乐正冥不敢深想,却也没有马上背着小卷毛站起身,而是忍耐着说道:“你先从我背上下来。”

  “我不。”庄理勒紧爱人的脖子。

  乐正冥差点喘不上气,却丝毫也不恼怒,甚至于还低低笑了一声。他只能一手托着小卷毛的屁股,一手在地上胡乱摸索,终于找到那条毛毯,往背后一甩,把小卷毛裹住,这才站起身往前走。

  晚上风凉,他怕小卷毛冻着。

  他一路都没敢说话,唯恐之前的那个猜测只是自己的妄想。

  庄理歪着脑袋看他,然后轻轻吹了吹他滚烫的耳朵。

  乐正冥耳尖一颤,差点摔倒,却一句阻止的话都没说。就这样吧,小卷毛爱干什么干什么,反正他管不了。

  那匹战马在林子里跑了一会儿又自己绕回来,乐正冥却没有骑上去。他喜欢背着小卷毛行走在被黑夜吞没的,仿佛没有尽头的道途中。这样,时间或许能拉得很长,很长……

  然而习惯了长途奔袭的他哪怕走得再慢也还是在两刻钟内回到营地。

  两人重新躺回软塌。

  庄理自然而然往乐正冥怀中一滚,迷糊道:“快睡吧。”

  上半夜的时候,乐正冥在软塌中间放了一床被子,把两人隔开,身体挺得笔直,一动都不敢动。但现在,他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拥抱小卷毛的双手,也控制不住胸腔内为这个人而急促跳动的心。

  他一时紧紧皱眉,一时又勾起唇角,胡思乱想许久才陷入浅眠。

  与此同时,庄理正做着一个光影黯淡,色调黑白的梦。

  梦中他隔着一条细细的门缝往某个昏暗的房间里看,一名长发披散的女子被一个高壮男人死死摁压在地上,飞快套着一条白绫,然后用力勒紧。

  女人修长的脖颈被白绫拉扯着往后弯折,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断裂声。

  她绝望睁大的双眼与门缝后庄理的双眼对上,于是流下两行赤红的血泪,然后无声呐喊:“理儿,快跑!”

  男人狠狠勒着女人脆弱的脖子,额头青筋鼓跳,腮侧肌肉紧绷,因杀意而扭曲的脸庞竟狰狞得宛若一只恶鬼。若是可以,他恨不得把女人的头颅直接扭断。

  庄理分明是个旁观者,与女人从未见过面,心中却涌出一股毁天灭地的恨意和寒冷彻骨的恐惧。他想听从女人的话,从这个可怕的噩梦里逃出去,背部却遭到一记重踢。

  这迫使他砰地一声撞入那昏暗的杀人现场。

  男人看见他一点儿也不惊讶,女人却绝望而又不甘地断了最后一缕气息。她裂开的眼眶还在持续不断的渗着血泪,眼珠子差点掉出来,可谓死不瞑目。

  庄理瘫坐在地上,心中似千刀万剐一般绞痛。

  一名身材颀长的少年从他背后绕出来,笑嘻嘻地说道:“爹,他在外面偷看。”

  男人松开白绫,把女人断了脖颈的尸体随意丢在一旁,语气淡淡:“送他去参军,那样好歹能死得体面一点儿。”

  “知道了爹。”少年拱手作揖,回转身,露出一张与庄理足有七分相似的脸庞。

  他翘着唇角,笑得温文尔雅,看在庄理眼中却像一条张开血盆大口吐着双叉细舌的巨蟒,几能食人。

  无边无际的恐惧在庄理心中爆裂,下一秒,他睁开眼,却发现自己被爱人紧紧抱在怀中,寒凉彻骨且颤抖不止的脊背正被对方一遍又一遍地拍抚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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