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 23 章_嫁给姐夫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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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听说要回江家,江浸月仿佛被兜头淋了一盆冷水。

  沉浸在这虚幻的宁静中太久,她都快忘了自己当初为什么会来这,忘了自己身后还拖着什么样的背景。

  平心而论,她早在八年前就已不把那当做自己的家。可江溶月不是,姐姐是江家捧在手心的眼珠子,于她而言,回门应是件既风光又温馨的事。

  所以就算江浸月心里再不乐意,为了不露馅,她也只得硬挤出笑,“好。”

  比哭还难看。

  陆欢心里像是被人拿指尖捻了一下,想安慰她莫要为那个家烦忧,不值当,奈何中间那层窗户纸还没捅破,他不好直接开口。思来想去,竟还不如一开始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的好。

  两人一时无话,各怀心事。夜空的云层浓了些,月亮失了原有的亮,转入窗牖的光单薄得像被冷水稀释过。

  江浸月缓过神来,见陆欢提笔在纸上写画,便起身去灯前,捏着铜签拨了拨灯芯,案前一隅霎时亮堂起来。

  陆欢长而秀的眼梢跟着她,笑意几乎溢出眸子,瞥一眼,笔尖跟着动几下。

  江浸月不知他又在自己身上找到了什么乐子,低头瞅了瞅,没瞧出哪里不对劲,更奇怪了,迟疑地上前。

  他在画画,先画好了一株海棠,花开如锦,花下立着一位美人,虽只有侧脸,但已是倾国倾城,比花娇艳。而这美人是

  江浸月的心蹦了一蹦,完全没想到他在画自己。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眼,她忙低头扯帕子,掩饰自己的局促无措。

  陆欢看着心痒痒,伸手捏了捏她的脸,笔杆在画上敲了敲,问道:“好看吗?”

  江浸月下意识点头,“好看。”说完又后悔了,这听着怎么像自己在夸自己好看?

  陆欢莞尔,撑着脸颊望她,“我也觉好看。”也不说是画好看,还是人好看。

  灯火呼哧晃动一下,仿佛他绵长的视线,丝丝缕缕缠绕在江浸月心头,每一次心跳都好像与他有关。

  “唉,可惜,脸上还少点什么。”他耷下眉梢长叹道。

  少了什么?江浸月探头去看,才发现这美人脸上五官俱在,只独独少了嘴巴。

  陆欢觑着她的表情,明知故问:“你说,我是画张笑脸好?还是画张哭脸好?”

  江浸月眨眨眼,不假思索道:“当然是笑脸,哭了,多丑呀。”

  陆欢煞有介事地点头称是,复又犯起难来,“可是,我偏偏忘了美人笑起来该是什么样的了。”眉毛一挑,满眼狡黠,“不如你笑一个我看看?”

  哦,原来在这等她呢!江浸月有些羞恼,奈何被他热辣辣地盯着没处藏,勉强扯了扯嘴角。

  “不好看,重来。”陆欢摇摇头,伸手挠她腰上的痒痒肉。

  江浸月“啊”地一声弹开,却被他揽住腰肢不停咯吱。她又气又恨,想躲又躲不开,只扭着身子一劲儿讨饶,嘴角不知不觉就扬上去,露出颊边两颗甜甜的梨涡,心中郁结在不经意间烟消云散。

  笑声随风飘荡出去,引来巡夜的婆子来叩门,以为屋里闹贼,亏得云苓机灵,把人拦在院门外。

  询问声传进屋内,两人都顿了一顿。江浸月趁机扎挣出去,瞪他一眼,低头整理衣衫。

  陆欢被这娇嗔的小模样撞得满心欢喜,提笔蘸墨,将这笑容一笔一画描摹下来。因这画龙点睛之笔,整幅画栩栩如生,画中美人巧笑倩兮,连江浸月都看得心噗噗跳。

  她在看画,陆欢在看她,抬手捏着她的下巴半威胁半哄:“美人笑起来才好看,这可是你说的,以后你要多笑,知道吗?”

  语气虽不大友善,可里头的关切却藏不住。江浸月半垂眼眸,偷偷红了耳根,“记住了。”

  陆欢不放心,沉吟片刻,补充道:“我当初既已许诺会护你周全,便不会食言,你也要相信我才是。无论是府内还是府外,但凡遇见叫你不痛快的人和事,你都可告知于我,我自有法子让他们更加不痛快。”

  你想干什么?江浸月刷的张大眼睛,撞见他认真笃定的眼神,脸上红晕又浓几分,“记住了。”

  “真的?”陆欢还是不放心,轻轻捻了捻她的下颌。

  江浸月郑重点头,“嗯,真的记住了。”

  如此重复不下十数次,直到她语气染上薄怒,陆欢才勉强把心揣回肚里,点了点她的眉心哄道:“不早了,睡吧。”

  江平是在第二日一早接到陆欢的来信的。天还没亮,鸡都还没起床。

  起初他还有些不敢相信,他都快忘了自己还有这么个女婿,没想到女婿竟还惦记着他。

  密密匝匝好几大页纸,他看完后就更加不敢相信了。徐氏在挑唆陆家大房和二房间的关系?

  手指不自觉蜷起,正好捏到包袱里的那个巫蛊娃娃,他当即吓出一身冷汗,忙甩手蹭了蹭衣裳。

  信上留给他的话不多,但字字戳心。他捏了把额前的汗继续看完下一页纸,里衣都湿透了。

  ——徐氏无德,如皮下腐肉,不可不除。倘若岳父慈悲心肠,不忍下手,小婿只好代劳,延请官中好友过府一叙,共商近日市税情状。

  对着字迹,江平仿佛感觉到自己这女婿就坐在自己面前,笑里藏刀。能把小本买卖做大的人,哪个手里头是真正干净的,主要有心查,总能揪出几笔黑账。

  陆欢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他若不把徐氏收拾掉,过几日便会有官府上的人过来收拾他!

  江平揉了纸,气哼哼地在屋里来回踱步,盍眸权衡利弊,很快就拿定主意。

  家仆们拎着布袋麻绳冲进屋拿人的时候,徐氏还在往脸上贴黄瓜片。

  这是时下京城贵妇圈里最盛行的养颜方子,早晚各敷一次,能助皮肤鲜嫩如婴孩。

  “嘿,你们干什么呐,嘿!”徐氏边嚎边扎挣,黄瓜片唰唰掉了一地。

  其中一个小厮冷笑,“对不住了夫人,我们也是照老爷的吩咐办事,您要怪呀,就怪老爷罢。”说完就往她嘴里塞了块布条。

  徐氏眼珠子都快从眶里惊脱,说不出话,只一个劲儿呜咽。可她越呜咽,小厮们手脚越麻利,没几下功夫就把她捆成粽子搬出去。

  天色尚早,府里还没几个人。徐氏病急乱投医,路上但凡撞见个用两条腿走路且能喘气的就朝他呜呜。

  奈何她平日作孽太甚,阖府上下都叫她得罪个遍。他们见她如今这副光景,都恨不得当场放炮仗庆贺,别说救她,没上前狠狠啐她一脸唾沫星子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朱红大门前,两顶灯笼于清晨薄雾中扯开冷光。

  江平负手而立,正个人沉在阴影里,冷眼睨着下方,“我早同你说过,不要去掺和陆家的事,你非不听,如今连我也叫你连累进去,呵。”

  徐氏心里咣当,终于想明白自己究竟在哪出岔子了,心思连动,很快就记恨上辛夫人,都是这个蠢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自己被禁足就算了,还要连累自己一块遭殃!

  “呜呜——”

  她立时垂下两行热泪,服低做小,妄图打动江平,让他念在这几年的夫妻情分上,放她一回。

  可惜她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商人重利轻别离,于江平这样的大商贾而言,利益关联比感情牵绊更牢靠。

  江平抬手掏了掏耳朵,只觉她吵闹,“城外庄子里都已经安排妥当,你就在那好好休息,安度余生罢。”

  安度余生!她才三十出头,如何就要考虑余生了!

  徐氏拼命扭动身子,不顾喉咙刺痛也要嚎。

  砰——

  又一个同她相似的“粽子”被丢在她身边,她定睛一看,发现竟是李妈妈。

  “这老婆子平日没少给你出主意罢,你们既然这么投缘,不如一块去庄子里作伴罢。”

  李妈妈闻言大惊,东窗事发已是不幸,江平再这么一撺掇,日后真到了庄子里,徐氏还不得活吃了她。余光偷偷瞄去,登时被徐氏眼里的火吓回来。

  “好了,时辰不早了,天亮前还得出城。”江平掸掸衣袖,吹了这半天风,衣服都脏了,“早些去罢,免叫外人看了笑话。”

  话音未落,他已震袖回去。徐氏瞠目深深凝望他的背影,当真是半点留恋也无,朱门彻底闭合前,他竟然还打了个哈欠。

  清晨的风透着种无力的苍凉,徐氏木木地被他们塞进车厢,向城门口驶去。

  她忽想起八年前那日,也是这么个清晨,夹风带雪,那女子牵着两个女儿大大方方踏出江家大门,身形单薄,脚步却坚定。苍茫雪色间,她一次也没回头。

  她不由大笑,眼里噙满泪。原来自己熬了这么多年,憋着股劲想比过她,到最后仍什么也改变不了。

  她进江家,是被沈秋兰买回来的;末了离开江家,竟也没她潇洒。

  这些年她究竟在执拗什么!

  车窗外,朝阳刚跃出地面,只朦胧一小团,鲜红如血,经竹帘切割成条,落在她脸上,刻进她泪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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