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商品（下）
“啊？”
捕猎队的队长兼卡迪莫商会的会长约翰·卡迪莫蒙圈了。
“我、我一定是听错了，请您务必把刚刚的话重复一遍。”
“咳咳，”林奇看着神色略微有些僵硬的商人，瞬间意识到了这个表情背后的种种可能性，他清了清嗓子，重复道，“这次的精灵奴隶，归我了。”
“不，大人，这个……”约翰·卡迪莫瞬间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陷阱！这是个陷阱！
林奇凝视着商人：“你有什么问题吗？”
“……精灵奴隶是只在王都出售的商品。”约翰·卡迪莫以不自然地语气说道。
“只在王都出售的商品？！”
注意到了商人语气中的违和之处，林奇心中立马有了一番算计，他瞬间“变”了脸色，“猛”地一拍桌子，“怒”道，“你是在嘲笑我？”
只在王都出售的商品这句话是怎么会变成嘲笑一位贵族老爷的？
商人约翰·卡迪莫没弄懂这其中的关联，但这并不妨碍他意识到嘲笑一位贵族老爷可能引起的后果与代价。
莱特伯爵的目光一直死死地盯着他，仿佛产生了一股无形的压力，他急忙解释道：“不，大人，我并没有这个意思……”
“你心中一定是这么想的，”林奇“冷”笑道，“偏远边境的乡巴佬、破落户，即便有着王室血统那也是失势的不死鸟不如鸡，拿几个金币出来都要手都上三抖的土地主，还敢学王都的贵族老爷们一样购买精灵奴隶装门面？”
“不，大人，您误会了……”
这一套“组合拳”顿时打了约翰·卡迪莫一个措手不及，密密麻麻的汗珠从他额头上渗出。
行商多年，他遇到的所有贵族，即便是最底层、最落魄的骑士，在迎客待宾方面，那也是极尽所能地维持优雅与礼节。像这种一言不合直接开撕的贵族，他还没见过。
真的没见过
“我误会什么了？”林奇趁热打铁，根本不给对方思考的时间，“管家，马上去库房，挑三百枚成色最好的金币出来。”
管家约瑟夫收到了命令，尽管忧心忡忡，但还是直接离去了。
“大人，这，”约翰·卡迪莫支支吾吾道，“这不是钱的问题，而是……”
“哦？不是钱的问题？那就是说，你纯粹只是不想卖，让我想想，这是什么原因？”
林奇此时真的是庆幸，这里是没有明确法律，不讲任何道理，贵族掌握着话语权，当地领主说什么就是什么的世界。
此时的领地正处于近乎一无所有的状态，他说什么也要把精灵买到手。
“能让商人拒绝出手本应出售的商品的理由，那就只能是价格没到商品的预期价值吧了。”林奇沉吟道，“我猜……你不会是为了逃避税额，而故意谎报了‘商品’的实际价值吧？”
这、他怎么知道的？
约翰·卡迪莫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顺带摸了摸鼻子，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大人您说笑了，我身为一个合法商人，怎么可能逃税呢。”
“说的不错，有着十几次主动缴税凭证的商人，怎么可能为了逃避税额，而故意谎报了‘商品’的实际价值呢？”林奇“似笑非笑”道，“卡迪莫先生，或许真的是我误会你了。”
当林奇提到了十几次的缴税凭证时，约翰·卡迪莫顿时变了脸色。
十几次的缴税凭证，换句话说，也有可能成为十几次的逃税记录，如果这件事情坐实了，那他不仅得补缴税款，甚至还将面对天文数字般的罚款。
是继续拒绝出售“商品”，还是顺着领主给的台阶下？
约翰·卡迪莫愕然发现，他根本没得选择。
与莱特伯爵的这一次短暂“交锋”，他在不知不觉间陷入了对方的圈套之中，并且一步一步地失去了主动权。
行走商场那么多年，见过的大小贵族没有上百也有五十，只因为对方是一个刚继位没多久的乡下小贵族，约翰·卡迪莫就完全小瞧了对方。
不仅完全猜错了对方的心思，还彻底大意了。
“大人，您确实是误会我了，”当做出了先渡过面前难关的决定后，约翰·卡迪莫的思路瞬间顺畅了起来，“精灵奴隶之所以必须要在王都内出售，那是因为我们运货走货所需要的必备流程。”
“哦？”
“先前我已经说过了，精灵都是天然的魔法师，为了防止奴隶的逃跑，我们将精灵运送到王都后，会把禁魔手铐替换为更为强力的掌控指环。如果我在这里就将精灵交易给您，我担心会引起不必要的意外啊！”
“听起来，你们商会的服务还真是周到又完备啊？！”
“大人您谬赞了。”
这时，管家约瑟夫托着一个堆满了金币的盆子回到了会客厅内。
林奇瞥了一眼一脸沉重与忧虑之色的管家，笑道：“正好，这些金币的数目与成色你清点一下，点完了要没什么问题，就带我去见属于我的精灵吧。”
商人卡迪莫面色复杂地清点完了金币的成色与数目，从怀中掏出了一个丝绸袋，将金币全部装了进去后说道：“伯爵大人，请跟我来。”
林奇带着约瑟夫与克利福德跟着商人一路来到了维顿镇上唯一的旅店前。说是旅店其实不准确，因为这栋仅有的三层楼建筑底楼是酒馆，二楼的一半是佣兵公会，剩下的一半与三楼才是旅馆。
林奇走进了底楼的酒馆，看着相对于城堡显得阴暗潮湿又脏乱的环境（当然他觉得城堡的环境也差不多一个样），便找了个门口的位置坐了下来。
“西奥多。”卡迪莫将一个穿着麻布衣裳的年轻人招呼了过去，简单地说了几句话后，年轻人急匆匆地跑上了二楼，过了一会儿后，只听见一个粗鲁的男声从楼上传来：
“卡迪莫这老财迷在搞什么玩意儿？‘商品’好不容易才安静了下来，又让我给带到楼下？他特么吃饱了撑着，老子还饿着呢！”
随着一顿叫骂声，一个有着深棕色皮肤，浑身肌肉的光头壮汉扛着一个身材纤细，正在不停挣扎的人形包裹走下了楼梯。
这个人形包裹由两部分组成，下半部分是一个套到了喉咙口的长条麻袋，而上半部分则是一头四散飞扬的金色长发、堵住了嘴的口巾、不加掩饰的尖耳，以及蒙住了双眼的少女的面容。
“乔里，领主面前，不得无礼！”商人先是痛斥了他的同伴一番，紧接着便露出了谦卑的笑容，“尊贵伯爵大人，乔里是佣兵出身，没什么学识也不懂任何礼仪，如有所冒犯之处，还请大人不要怪罪。”
林奇摇了摇头，说道：“不怪罪，只要他能把‘商品’完好无损地交到我的手中。”
“领主面前？”光头壮汉扛着‘商品’走到了林奇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这小……”
“乔里！闭上你的臭嘴！”卡迪莫急忙打断了光头壮汉的话，并对着林奇不断赔笑道，“伯爵大人，‘商品’我已经给您带来了，您看是您是否需要验一下货呢？”
“没这个必要，你先前是怎么运送‘商品’的，就怎么把商品运进我的城堡内，之后的事情便与你们无关了。”
“好的好的……乔里，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把‘商品’送进到货车里！”
“什么？老财迷你什么意思？”光头壮汉突然大声问道，“这可是大公的‘商品’，是要运到王都……”
“闭嘴！”卡迪莫突然大声吼道，“照我说的做！”
看着近乎是要杀人的目光，光头壮汉乔里第一次看到卡迪莫是如此的……失态，他不再说话，目露凶光地瞥了一眼领主后，直接把“商品”搬运进了货车，驱车将“商品”运送进领主的城堡。
等光头壮汉乔里回到了旅店三楼的房间内，看着站在窗边望着楼下街道的卡迪莫，低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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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猎队的队长兼卡迪莫商会的会长约翰·卡迪莫蒙圈了。
“我、我一定是听错了，请您务必把刚刚的话重复一遍。”
“咳咳，”林奇看着神色略微有些僵硬的商人，瞬间意识到了这个表情背后的种种可能性，他清了清嗓子，重复道，“这次的精灵奴隶，归我了。”
“不，大人，这个……”约翰·卡迪莫瞬间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陷阱！这是个陷阱！
林奇凝视着商人：“你有什么问题吗？”
“……精灵奴隶是只在王都出售的商品。”约翰·卡迪莫以不自然地语气说道。
“只在王都出售的商品？！”
注意到了商人语气中的违和之处，林奇心中立马有了一番算计，他瞬间“变”了脸色，“猛”地一拍桌子，“怒”道，“你是在嘲笑我？”
只在王都出售的商品这句话是怎么会变成嘲笑一位贵族老爷的？
商人约翰·卡迪莫没弄懂这其中的关联，但这并不妨碍他意识到嘲笑一位贵族老爷可能引起的后果与代价。
莱特伯爵的目光一直死死地盯着他，仿佛产生了一股无形的压力，他急忙解释道：“不，大人，我并没有这个意思……”
“你心中一定是这么想的，”林奇“冷”笑道，“偏远边境的乡巴佬、破落户，即便有着王室血统那也是失势的不死鸟不如鸡，拿几个金币出来都要手都上三抖的土地主，还敢学王都的贵族老爷们一样购买精灵奴隶装门面？”
“不，大人，您误会了……”
这一套“组合拳”顿时打了约翰·卡迪莫一个措手不及，密密麻麻的汗珠从他额头上渗出。
行商多年，他遇到的所有贵族，即便是最底层、最落魄的骑士，在迎客待宾方面，那也是极尽所能地维持优雅与礼节。像这种一言不合直接开撕的贵族，他还没见过。
真的没见过
“我误会什么了？”林奇趁热打铁，根本不给对方思考的时间，“管家，马上去库房，挑三百枚成色最好的金币出来。”
管家约瑟夫收到了命令，尽管忧心忡忡，但还是直接离去了。
“大人，这，”约翰·卡迪莫支支吾吾道，“这不是钱的问题，而是……”
“哦？不是钱的问题？那就是说，你纯粹只是不想卖，让我想想，这是什么原因？”
林奇此时真的是庆幸，这里是没有明确法律，不讲任何道理，贵族掌握着话语权，当地领主说什么就是什么的世界。
此时的领地正处于近乎一无所有的状态，他说什么也要把精灵买到手。
“能让商人拒绝出手本应出售的商品的理由，那就只能是价格没到商品的预期价值吧了。”林奇沉吟道，“我猜……你不会是为了逃避税额，而故意谎报了‘商品’的实际价值吧？”
这、他怎么知道的？
约翰·卡迪莫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顺带摸了摸鼻子，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大人您说笑了，我身为一个合法商人，怎么可能逃税呢。”
“说的不错，有着十几次主动缴税凭证的商人，怎么可能为了逃避税额，而故意谎报了‘商品’的实际价值呢？”林奇“似笑非笑”道，“卡迪莫先生，或许真的是我误会你了。”
当林奇提到了十几次的缴税凭证时，约翰·卡迪莫顿时变了脸色。
十几次的缴税凭证，换句话说，也有可能成为十几次的逃税记录，如果这件事情坐实了，那他不仅得补缴税款，甚至还将面对天文数字般的罚款。
是继续拒绝出售“商品”，还是顺着领主给的台阶下？
约翰·卡迪莫愕然发现，他根本没得选择。
与莱特伯爵的这一次短暂“交锋”，他在不知不觉间陷入了对方的圈套之中，并且一步一步地失去了主动权。
行走商场那么多年，见过的大小贵族没有上百也有五十，只因为对方是一个刚继位没多久的乡下小贵族，约翰·卡迪莫就完全小瞧了对方。
不仅完全猜错了对方的心思，还彻底大意了。
“大人，您确实是误会我了，”当做出了先渡过面前难关的决定后，约翰·卡迪莫的思路瞬间顺畅了起来，“精灵奴隶之所以必须要在王都内出售，那是因为我们运货走货所需要的必备流程。”
“哦？”
“先前我已经说过了，精灵都是天然的魔法师，为了防止奴隶的逃跑，我们将精灵运送到王都后，会把禁魔手铐替换为更为强力的掌控指环。如果我在这里就将精灵交易给您，我担心会引起不必要的意外啊！”
“听起来，你们商会的服务还真是周到又完备啊？！”
“大人您谬赞了。”
这时，管家约瑟夫托着一个堆满了金币的盆子回到了会客厅内。
林奇瞥了一眼一脸沉重与忧虑之色的管家，笑道：“正好，这些金币的数目与成色你清点一下，点完了要没什么问题，就带我去见属于我的精灵吧。”
商人卡迪莫面色复杂地清点完了金币的成色与数目，从怀中掏出了一个丝绸袋，将金币全部装了进去后说道：“伯爵大人，请跟我来。”
林奇带着约瑟夫与克利福德跟着商人一路来到了维顿镇上唯一的旅店前。说是旅店其实不准确，因为这栋仅有的三层楼建筑底楼是酒馆，二楼的一半是佣兵公会，剩下的一半与三楼才是旅馆。
林奇走进了底楼的酒馆，看着相对于城堡显得阴暗潮湿又脏乱的环境（当然他觉得城堡的环境也差不多一个样），便找了个门口的位置坐了下来。
“西奥多。”卡迪莫将一个穿着麻布衣裳的年轻人招呼了过去，简单地说了几句话后，年轻人急匆匆地跑上了二楼，过了一会儿后，只听见一个粗鲁的男声从楼上传来：
“卡迪莫这老财迷在搞什么玩意儿？‘商品’好不容易才安静了下来，又让我给带到楼下？他特么吃饱了撑着，老子还饿着呢！”
随着一顿叫骂声，一个有着深棕色皮肤，浑身肌肉的光头壮汉扛着一个身材纤细，正在不停挣扎的人形包裹走下了楼梯。
这个人形包裹由两部分组成，下半部分是一个套到了喉咙口的长条麻袋，而上半部分则是一头四散飞扬的金色长发、堵住了嘴的口巾、不加掩饰的尖耳，以及蒙住了双眼的少女的面容。
“乔里，领主面前，不得无礼！”商人先是痛斥了他的同伴一番，紧接着便露出了谦卑的笑容，“尊贵伯爵大人，乔里是佣兵出身，没什么学识也不懂任何礼仪，如有所冒犯之处，还请大人不要怪罪。”
林奇摇了摇头，说道：“不怪罪，只要他能把‘商品’完好无损地交到我的手中。”
“领主面前？”光头壮汉扛着‘商品’走到了林奇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这小……”
“乔里！闭上你的臭嘴！”卡迪莫急忙打断了光头壮汉的话，并对着林奇不断赔笑道，“伯爵大人，‘商品’我已经给您带来了，您看是您是否需要验一下货呢？”
“没这个必要，你先前是怎么运送‘商品’的，就怎么把商品运进我的城堡内，之后的事情便与你们无关了。”
“好的好的……乔里，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把‘商品’送进到货车里！”
“什么？老财迷你什么意思？”光头壮汉突然大声问道，“这可是大公的‘商品’，是要运到王都……”
“闭嘴！”卡迪莫突然大声吼道，“照我说的做！”
看着近乎是要杀人的目光，光头壮汉乔里第一次看到卡迪莫是如此的……失态，他不再说话，目露凶光地瞥了一眼领主后，直接把“商品”搬运进了货车，驱车将“商品”运送进领主的城堡。
等光头壮汉乔里回到了旅店三楼的房间内，看着站在窗边望着楼下街道的卡迪莫，低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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