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5、第 205 章_逞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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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5、第 205 章

  豹子于昨日赶到县城,被告知弹药库空了,因战事已结束,之前便没作补充计划,紧急调配,需约十来时间。

  司令边不过几百人,携弹药无几,而这支仿佛从而降日军却似有备而来。当他们收到消息追赶上去想要汇合救援,发现对方不人数众多,且武器精良,竟携有两架火力极强重型机枪,占据住有利位置,将他们阻挡了上。部下当中,许多人本就差不多只剩空枪了,急需弹药补给。已经过去七七夜了,司令那头境况将何,可想而知。别说还要十来,就算一,也耽搁不起。他也担心万一出问题,而这件事过重要,以不眠不休不顾一切地亲自赶了过来。

  主管军需那名刘姓营长客客气气,立刻指示下属,以最快速度将需弹药调送过来,为了证明自己言不虚,甚至主动打开库房,请豹子进去看。

  果然他言,偌弹药库空得几乎底朝了,剩下也都些破铜烂铁,完全顶不了。

  刘营长见他转过头盯着自己,解释:“这里军事重地,本来没有上令,不允许外人进来。我今为你破了例。你看,这就剩东西了,你要能,全部带!我真不知会出这样意外。要知,我就早做准备了。”

  自然,他这做戏。数日前,他收到了来自上头指令,命他限时必须将库房里剩余弹药全部秘密转移。附近山上有个之前修战时物资临时存储工事,知人不多,他便派人夜间连着搬了几个通宵,终于将批弹药都运过去,已经藏了起来。

  他一脸焦急无奈,解释完,称自己这就去盯着调配事,让手下人招呼着,随即丢下人了,接着,到了第二清早,他睡梦当中,被一个消息给惊起。

  他副官报告,豹子带着人离开了县城,并非知难而退,而直奔他们藏弹药地方去了。

  刘营长表面吃惊,骂谁漏风声,则心里却有些五味杂陈。

  他也清楚,这样做不得人心,自己部下,不少人都知贺汉渚名声,恐怕不愿作对。其就连他自己,也觉着缺德。上头话说得十分露骨了,弹药绝对不能让他们带。上命难违,他只能照办。

  刘营长当即召集人马赶去阻止。自然了,为时已晚。等他出县城,贺汉渚人早就不见了踪影。他到了半路,更来不及了,新消息说,山下看守士兵放了几枪就作鸟兽散,已经给他们让了。刘营长骂骂咧咧,骑马上终于赶到了工事附近,知这个时候,库房应当已被占了。就他心里盘算着怎么向上头交待时候,意外地,远远看见前方路口拉起警戒,像来了支军队,不自己人,且人数不少。

  他一时不知发生了什么,便停了下来,派人前去打听。很快,手下跑了回来,报出番号,说紧急赶到,拦住了贺汉渚人。

  刘营长吃惊。

  他当然知,这佟国风一支亲信部队,主官姓方,上个月撤回来,驻地远百公里外,没想到他们竟这个当口赶到了,忙催马过去。到了近前,见那个姓方和豹子说话,称接到消息,因有日军依旧负隅顽抗,不排除计划攻击这里,这片地区临时被划为军事禁区,由自己接管,现起,禁绝通行,要求他们马上掉头离开。

  豹子阻止了后暴怒官兵,盯着对方:“果不呢?”

  “这军令,军令山。照战时别条例,我有权限处置一切我认为可能有威胁危险行动。”

  他话音落下,挥了下手,后他带来士兵便路口架起了一排机关枪,将枪口对准对面。

  “怎么,你们还不?”姓方沉下了脸。

  “你们要过,也可以,先回去,我向上头请示,等予以准许了,你们再来!……”

  《五代河山风月》

  他一双三角眼盯了一眼豹子和他后官兵,语气转为阴森。

  “你们要为难我,那就别怪我不讲情面!”

  气氛陡然变得紧张,空气里仿佛有火星子,一点就要着了。刘营长缩后,气也也不敢透一下,手心里捏着一把汗。突然见豹子朝前迈了一步,厉声喝:“子既然来了,不拿东西,除非躺着出去!”

  他话音落下,后官兵便涌了上来,发出怒吼之声,几欲震耳。那姓方目露惊惧之色,慌忙后退了几步,吼:“你们这公然抗命?再敢上来一步,我就下令开枪了!”

  豹子喝:“谁命令?你敢当众说出名字?贺司令带着兄弟们前线和日本人玩命,你们这帮狗日,反而将枪口对准了自己人?”他猛地扯开衣襟,指着自己胸膛怒吼:“冲我开枪!子没了,后头兄弟会跟上,有种就把我们全部打死!否则,别说什么军令了,就算王子来了,也休想我们掉头!”

  他怒目圆睁,声若绽雷,目光到之处,无人胆敢对视,不自觉地低了头。姓方见情况不对,急忙扭头,声命机枪手准备,谁知话音未落,豹子突然扑了上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下将他制服,膝牢牢压了地上,接着,姓方额头一凉,脑门被顶上了一把枪。他这才明白了过来,原来对方醉翁之意不酒,目就要趁自己不备偷袭。当着众人面,他怎肯服输,威胁:“你敢开枪?”

  现场顿时收声。

  豹子那双连着几几夜已没合眼双目充血发红。他居高盯着被自己制地上人,声音冰冷:“叫你人让开。再不让,子崩了你。”

  姓方对上他目光,气焰顿消。他有一种感觉,这个人不恐吓,倘若自己不从,他绝对会他言那样,毫不犹豫地开枪。想到自己自己接到命令,不禁胆寒,闭着眼,咬牙:“你杀了我吧。我告诉你,就算你这里运了东西,你以为路上就没事了?”

  豹子额头青筋跳动,盯着姓方,慢慢地勾动手指。刘营长冷汗直冒,想出来怎么打个圆场,就这时,远处传来一阵疾驰马蹄之声,他转头,见来了个通讯兵,忙跑过去,问了两声,喜,挥着手里刚拿到电报,高声喊:“最新命令!全部人都撤掉,哪里来回哪里去!弹药按需发放!”说完冲了进来,喝令那些架着机关枪士兵立刻让。

  气氛一下就松弛了下来,路阻撤掉,刘营长急忙亲自将人带了进去,豹子等人没做停留,携着弹药和补给,当就动赶了回去。

  这时,距离贺汉渚遭遇金刚部队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面对疯狂进攻包围而来日军,他和边几百人利地形,高地迂回作战,坚持到了现。当豹子终于赶到,带着部下从外围将金刚围剿击毙,战斗结束之时,他们已弹尽粮绝了数日。豹子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获悉了一个不好消息,他腿上伤,情况似乎有恶化迹象,下山时候,已无法路了,而且,人也出现了持续多日低烧状况。

  几后,他被送到了设县城那战地总医院。因为战争刚结束不久,各处临时医院伤员接受过初步治疗后,依然还陆陆续续地被送来,以军医们都还,其中就有苏雪至从前同学蒋仲怀。蒋仲怀和几名军医为贺汉渚做过检查后,不敢擅作主张,好,军医学校和校长不久前亲自带着一批医学生奔赴到了前线,来这里参与医疗救助,前几,他听说几十公里外一处临时救治点有位重伤员急需手术,人无法送来这里,他便亲自赶了过去。蒋仲怀赶去,将校长接了回来。

  和校长检查得非常仔细,检查完后,没有立刻开口,站病床前,神色凝重。他后其余医生也一样,无人说话。病房里气氛异常沉重。

  贺汉渚坐了起来,看了眼众人,最后望向和校长,笑:“怎么了?都不说话?什么情况校长您尽管直说。”

  和校长迟疑了下,终于说:“贺司令,你腿伤拖得久,没有得到应有及时治疗,现发炎严重。救治法子,截肢,越快越好。”

  病房里气氛变得更加沉重了。贺汉渚目光微微一动,唇边笑意略凝,很快,他神色便恢复了自若,:“必须吗?”

  和校长微微颔首:“。根据我经验,再拖下去,不这条腿保不住,感染还将扩到全,最后导致极为严重后果,比,失去生命。”

  “那就截掉它,尽快。我没有任何问题。”

  他立刻说,眼也未眨,仿佛那即将就要从他上被切除,什么和他毫无干系物件一样,毫不犹豫。

  “劳烦校长您了,还有诸位。”最后他朝和校长和周围军医们谢,面上依旧带着笑意。

  和校长看了他一眼,有些诧异于他竟接受得此之平静。他怔了一怔,随即惋惜目光看了眼他那条伤腿,点了点头:“那么你先好好休息,我们再商量下手术事。”

  和校长他们了,贺汉渚转头看向门外,见豹子和丁春山还站那里,神色沉重,他拂了拂手,叫二人自便,见还不,笑叱:“我还没死,你们这干什么?哭丧?还不滚,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二人对望一眼,默默离去。留下照顾他护士过来,替他测体温,这时,一个腹部缠着绷带少年士兵怯怯地靠近,脸上满自责,他到了病房门外,护士惊讶目光注视之中,跪了下去,带着哭腔声音说:“司令,都我不好,我害了你。要之前我没掉那几支药,司令你说不定早就已经好了……”他一边说,一边不停地磕头,眼泪流了下来。

  贺汉渚让他起来,那小兵却不听,依然不停地磕头。贺汉渚突然喝:“你给我起来!”

  他声音很,十分严厉,那少年吃了一惊,抬起了头。

  “男儿膝下有黄金。你活了下来,就为了到我跟前哭哭啼啼?回去养伤!等痊愈了,将来要还打仗,你给我冲前头!”

  那小兵呆呆地看了他片刻,忽然朝他重重地磕了个头,这才从地上爬了起来,声应,低头抹着眼泪了。

  护士位年轻小姐,刚被他那一声怒喝给吓到了,这才反应了过来。

  “贺司令,您真我见过最有勇气人了。我医院遇到过不少伤员,他们战场上也不怕死,果不幸遇到像您这样情况,没有不痛苦恐惧。您一个真英雄,能为您做护理工作,我荣幸。”

  由衷崇拜目光看着贺汉渚。

  贺汉渚笑了笑,客气地了声谢,让也出去,不必守这里。

  有人,终于都光了,病房里最后只剩下了他独自一人。

  贺汉渚目光落到自己那条伤腿上,注视了片刻,面上笑意消失,取而代之,深深疲倦。

  他双手撑床,慢慢地躺了下去,闭上了眼睛。

  手术定了第二上午,由和校长亲自主刀。他告诉贺汉渚,果一切顺利,这场手术将两个小时后完毕。

  贺汉渚安静地躺条件简陋手术室床上,闻着空气里漂浮着浓烈消毒水味,看着穿了白褂医生自己面前忙碌地做着最后准备。他们神态严肃,动作敏捷而熟稔。最后时刻到来,贺汉渚接受麻醉,一阵困意袭来,他闭上眼睛前,进入视线里最后一幕,端进来一把放盘子里有着锋利齿刃锯子。阳光从一侧窗户里照进来,射锯上,齿锋便闪烁着冰冷微微刺目光。

  他失去意识前,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了临前那个晚上,他月光下背路一幕。朦朦胧胧间,忽然,他仿佛听到了声音。叫他名字。那声音缥缈,仿佛来自他梦境深处,似乎近咫尺,就回荡他耳边。

  想了啊,这个时候,竟还幻听到了声音。

  无边无际黑甜袭来,他失去了意识。不知过了多久,当他再次醒来时候,耳边静悄悄,鼻息里,也还那股浓烈挥之不去医院里有刺鼻味。

  贺汉渚眼皮子动了下,片刻茫然过后,便彻底地恢复了意识。

  他知,他手术已经结束了。那条接受了手术腿,约麻药还没褪尽缘故,此刻并不疼痛,只麻木,没有感觉,和之前一样。,却和以前不一样了。再也不可能一样了。他心里十分清楚。

  当意识到这一点时候,一股前未有沮丧和痛楚感觉,突然潮水一般,从四面八方,朝他涌来,顷刻间,将他整个人完全吞没了。

  他失去了一条腿。他闭着陡然酸胀双目,迟迟不想睁开。仿佛只要不睁眼,这已发生他上事,就可以永远不成真。

  然而,这自欺欺人,他理智提醒他。,这什么关系呢。没关系,他安慰自己。不会嫌弃他。曾经他担心自己没明,后来他们一起了,经历了那么多,好不容易,终于到了今。他还要陪一辈子,汉渚谨诺,就像他从前冲动之下对许下诺言一样。

  活着,回到边,比什么都重要。

  睁开眼,好好恢复,然后,尽快回去,回到边。还遥远家中,等待自己……

  忽然,仿佛有什么轻轻地爬到了他面上,抚触着他。很快,他就辨了出来。这一只女子手,它柔软,温暖,仿佛带着无尽爱怜,温柔地抚摸着他脸庞皮肤。

  贺汉渚下意识地皱了皱眉,转头,迅速地避开了那只手,随即睁开眼睛,看了过去。

  他呆了。他竟看见了苏雪至。穿着雪白医生褂,微微俯,站他床边,伸手碰他脸。见他不悦地看了过来,便站直体,收手插进了白褂衣兜里,朝他微微一笑,问:“醒了?你感觉怎么样,贺司令?”

  问他这句话时候,像医生查房。

  贺汉渚一时失了反应,只定定地望着,片刻后,他仿佛惊觉了过来,看了眼四周。

  这里战地医院病房,没错。怎么可能,这个时候出现这里?

  见他半晌没有反应,苏雪至不放心,伸手探到了他额头,感觉他体温。

  “还有点低烧啊——”自言自语,低低地咕哝了一声。

  这一次,当这只柔软手贴到自己额头上,贺汉渚终于确定了,一切都真。

  真来了这里,然后守他边,让他苏醒过来之后,睁开眼睛,第一眼,就看到了。

  “你感觉怎么样?”试完他体温,要收手,忽然被他一把抓住了,接着,他将抱住,搂入了怀中。

  他抱着,什么都没做,只拥抱,紧紧完全拥抱。苏雪至起先一顿,随即柔顺地伏到了他怀里,任他这样拥着自己,一动不动。

  良久,听到他耳边说:“对不起,以后我再也不能背你了……”

  男人声音低沉而压抑,凝涩无比,带着浓重歉疚之情。

  苏雪至起先一愣,随即明白了过来。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微微歪着脑袋,端详了下他黑瘦得厉害一张脸,抿了抿嘴:“贺司令你傻子吗?你不先看看?”

  贺汉渚对上了投来视线,起先一阵茫然,忽然,他心头一跳,猛地坐了起来,一把掀开上被子。

  他盯着自己双腿,看了片刻,最后慢慢地抬起眼。

  “你手术时候,我带着药赶到了。”

  “我们真很幸运。”

  “我爱你,我贺司令。”

  低语了一句,弯下腰,他额前,落下了一记温柔吻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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