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_鲜花盛开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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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孙小晨想,真虚伪,她恨她们两个。至于李焕然,她又一次回头,派出所的灯光已经看不到了,她想,真可惜,虽然动机不纯,但她其实真的是很喜欢他的,他是那么不羁而潇洒,还有那么漂亮的身体。

  现在不可能了。

  孙小晨想起刚才李焕然看着她离开时的眼神,心里仍旧是委屈的。占便宜的都是他呢,他有什么资格那样看她?

  袁振东开车。

  车厢里的气氛太压抑了,他想打开音乐,但都这个时间了,电台里只有成人话题和午夜聆听节目。他才转了一个频道,就听到有个女人绝望地在打进电台的电话里哭诉:“主持人,我的丈夫瞒着我出轨,现在还偷偷转移财产,我找不到他,只想抱着孩子跳楼,我该怎么办?”

  他“啪”地按掉电源,明明不热,腋下已经出了一层汗。

  幸好闻乐的公寓已经到了,他停车,坐在后座的闻乐推门下车,闻喜开口:“乐乐,等一下。”然后回头对袁振东说,“振东,你先回去吧,我想陪陪乐乐。”

  袁振东愣了一下,然后觉得自己没有理由阻止。闻乐闹了这么一场事故,闻喜做姐姐的,必定有许多话要对她说,他这个做姐夫的也不方便在旁边听着。“那我等你。”

  闻喜摇头:“太晚了,你也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天亮了我会自己叫车回家。”

  他看着她们姐妹俩进楼,心里烦躁到极点。

  为什么闻喜没有发怒?她不该质问他孙小芸与那辆车的事情吗?但她仿佛什么都没有看到,而他就像个犯贱的傻瓜那样,眼看着铡刀提起,一定要等到它落下为止。

  他现在深深觉得,那个等待铡刀落下的过程,比直接砍头还要痛苦。

  闻乐与闻喜在床上说话。

  闻乐是筋疲力尽了,冲澡以后连头发都懒得吹,直接把脸埋进枕头里,还是闻喜耐心,拿了电吹风来,坐在妹妹身边,一点一点替她吹干。

  闻喜见了孙家姐妹,再看过那份笔录,心里就大概明白了,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有些人做事要那么迂回,面对面不是更爽快?

  但她承认她们是达到目的的,看到闻乐郁郁寡欢比一巴掌打在她脸上更让她难受。

  她关掉电吹风,问妹妹:“好点没有。”

  闻乐身心俱疲,连声音都恹恹的。

  “怎么可能?”

  闻喜是她最亲爱的姐姐,她一点都不想在她面前掩饰自己的受伤。

  闻喜摸摸妹妹刚吹干的长发:“那么伤心?”

  闻乐翻个身捧住胸口:“伤的是自尊心。”

  闻喜不由自主松了口气,她们姐妹之间没有秘密,她当然听闻乐提起过李焕然。但她一直都觉得,那个男人不适合闻乐。

  事实证明她是对的。

  闻喜轻声说:“别再多想了,是他的损失。”

  闻乐心里还难过着,也不是痛,就是又闷又坠,她有多爱李焕然?倒也谈不上,但是快半年了,她已经习惯了他温暖而热情的身体,还有他看到她时露出的笑容,那些温柔情话和会心笑语,她甚至习惯了他那条松松垮垮的灰色运动裤。

  现在都没有了。

  结局还那么伤人。

  闻乐把手肘盖在眼睛上:“我知道,没什么可惜的。他要是真的爱我眼里就看不到其他女人,能左右逢源的都是虚情假意。”

  这句话说完闻乐才觉得不妥,放下手果然看到闻喜脸上的黯然,她懊悔地坐起来:“姐,我乱说的。”

  闻喜笑一笑:“没事,我们不一样。”

  怎么会一样呢?未婚的女孩子有太多选择,即使挫折也都是塞翁失马,结了婚就不一样了,婚姻里的问题要么没有答案,要么就只有两个选择,非黑即白,非生即死。且搁不动,粉饰太平,走错一步,万丈深渊,怎么会一样?

  至于真的爱情,谁用真的爱情维系婚姻?闻喜想,没有了彼此习惯,互相依靠,还有恩深义重,光剩下真爱的婚姻,那是海市蜃楼。

  她知道爱情是什么样的,爱情燃烧生命,令人粉身碎骨,至快乐至痛苦,所以绝不可能长久。

  直到现在,她都会因为方远遥远的一道目光无法呼吸。最大的伤害来自最爱的人,如果她与他真的走到一起,单凭当年那些躲避不开的鲜血淋漓,闻喜相信她早已粉身碎骨。

  归根结底,人和人的关系,都是各取所需。她需要袁振东,袁振东也需要她,他们用十年的时间习惯对方,现在有一部分已经长在一起,分开谈何容易。

  但那个年轻的女孩子不能理解这一点,闻喜想到那对姐妹如火燃烧的青春就想摇头。

  闻乐用力揉面孔,要自己振作一点,然后才说:“姐,你和姐夫现在怎么样了?”

  闻喜想一想:“还好。”

  “只是还好?他没有负荆请罪追悔莫及天天跪搓板求你原谅?”

  闻喜笑了:“不该是我天天打扮一新花样百出床上床下挽回丈夫的心吗?”

  闻乐大受打击:“姐!你这样我会恐婚的。”

  闻喜抱住妹妹的肩膀:“不会,我经受过的事情,你就不会再经受了。”

  闻乐想说姐你开什么玩笑呢?抬头却发现闻喜脸上并没有玩笑之色,她是认真的。

  闻乐心里一下子酸了,比之前在派出所里更觉得难受,然后她突然想到方远了,想真是可惜,方远居然早走了,否则姐姐就能见到他了。

  闻乐咳了一声:“姐,我遇到一个人。”

  闻喜靠在枕头上揉了揉眼睛,她不习惯晚睡,到这时候已经非常困了:“谁?”

  闻乐停顿了一下,要不要说出来呢?她不习惯对姐姐有所隐瞒,更何况那还是个与闻喜有关的人。

  但当年的事情,闻喜从来都不提起的,她虽然想知道真相,却也怕勾起闻喜的伤心事。

  闻乐想了想,最终把方远两个字咽下去了。

  算了,等她把事情弄清楚再说,她会再去找他的,无论是为了姐姐还是自己。

  “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困死了,先睡吧,以后跟你说。”

  闻喜点点头:“睡吧。”

  她闭上眼,听着闻乐在身边渐渐呼吸平稳。真倦,明天还有太多的事情要做,她要早些回家,最好赶在袁振东上班之前,还有下午,活动中心有她的课,但她一直睡不着,好不容易朦胧有了睡意,又在黑暗里看到那双眼睛。

  她听到自己问:谁让你这么难过,是我吗?

  但他不回答她,他在她的梦里永远沉默。

  方远从会议室里出来,看到郑回和几个队员站在走廊里,脸全对着窗外,正说得起劲。

  下面刚报上来一起摩托车敲头案,作案手段与最近几起未破获案件相似,不排除是同一个犯罪嫌疑人或者犯罪团伙的可能,这样的案子很容易引起大面积的市民情绪不稳定,所以市局特别重视这个案件,要求他们特警大队与刑警大队配合。方远为了这事儿已经连着两天开长会了,一屋子烟雾缭绕,走出来都觉得身上烟熏火燎的,再看到这几个乐不可支的模样,他也不出声,径直走过去,还没靠近就听到郑回的大嗓门。

  “来了嘿,快看,又来了。”

  方远站到他身后,不带什么情绪地:“好看吗?”

  郑回:“……”

  其他人已经条件反射地立正了,就差没有对面无表情的大队长敬一个标准礼。

  方远看看他们:“如果没事做,那就跟着刑警大队的同事去守案件多发路口。”

  几声惨叫响起来,方远用充满压迫感的目光送走他们,转眼窗边就只剩下郑回了。

  郑回傻笑:“队长,呵呵呵。”

  方远只重复:“好看吗?”

  郑回叹口气,指着窗外:“人家也不容易。”想想又补了句,略有些讨好地,“好看的。”

  方远不用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都知道他指的是谁,顿时也有叹气的冲动,眉毛都皱起来了,再看到郑回那贱兮兮的表情,只想给他一脚。

  郑回指的是闻乐,她就在特警队对面的罗森便利店里,正在吃一杯关东煮。

  罗森有方便顾客吃简餐的简单桌椅,其实就是面向玻璃窗的一块板再加几个高凳。闻乐坐在几个叽叽喳喳的中学生当中,万分格格不入。但她坐得很是理所当然,一双穿着肉色丝袜的长腿极其淑女地并拢在一起,小西装一丝不苟,双眼就对着警队大门的方向。

  她这样一身正装地捧着一杯关东煮,谁经过都要多看两眼,都快成罗森一景了。

  闻乐坚持这样的等待已经一周了。

  她还有太多的问题要从方远那里得到答案,但他上一次在警队门口态度坚决地拒绝回答,然后又在她堪称人生败笔的那个狼狈夜晚对她的求助视而不见。

  闻乐并不放弃,她决定锲而不舍。

  幸好特警队离她的公司并不远,她每天中午下楼搭五站地铁,然后步行十分钟到警队门口,填单子要求见方队长,然后进罗森,边吃边等。

  第一第二天的时候门口警卫还会对她说声:“方队长不在。”第三天开始他们看她的目光已经带个人感情了,昨天那个黝黑黝黑的瘦高个子小警卫还红着脸拿出手机,问她能不能跟他一起拍个照。

  闻乐相信在那道大门内的雄性世界里,她已经是个传奇人物。

  至于方远,他再不出来,就等着被人用口水淹死吧。

  走廊里响起的脚步声救了郑回,他眼尖地往方远背后一招手:“姜主任,你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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