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_错认白月光的帝王重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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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第三十六章

  萧吾泠将沈琉墨打横抱起,阿七阿绫急忙跟上。

  今日正好要请平安脉,到了长乐宫主殿,太医已经在等候了,见状吓得不轻。

  “这,这……”

  “赶紧滚过来!”萧吾泠低叱一声,把沈琉墨放到了榻上。

  太医见状不敢多言,赶忙上前查看。

  只见他呼吸平缓,脉象平稳,实在不像是有事的模样,非要说就也就是还有些虚弱,但只是旧疾,断不会让他突然晕倒。

  “回陛下,从脉象上看,殿下无碍。”太医惴惴不安,如实回道。

  “那为何会突然昏倒?”萧吾泠面色黑沉地盯着下首颤巍巍的太医,太医也不知为何昏倒。

  “殿下可是受了什么刺激?”

  “臣做了一个噩梦,梦到阿绫被人活活打死了。”到现在沈琉墨仍是心有余悸。

  “方才做了个梦,吓死臣了。”沈琉墨放松了身子倚靠在床头,面色发白,的确是大惊一场。萧吾泠擦去他额头上的汗水,“做什么噩梦了?墨儿无缘无故突然晕倒,倒是把朕好一个吓。”

  沈琉墨也觉得不会是真的,宫里现在没人愿意触他眉头,萧吾泠也不会随意处置阿绫一个丫鬟,应该只是梦而已。

  “没有了。”沈琉墨平复着紧张的心跳,闷声道,“陛下,臣不是未卜先知吧?”

  以往无论何事,哪怕被方絮欺负到头上沈琉墨也忍了。

  听起来没有问题,阿绫也不像说假话的模样,更别说周围还有其他宫人在。

  “不!”沈琉墨突然惊醒,胸口剧烈起伏着,转身就要去找阿绫。

  “就在外头。”听到声音,阿绫进来了,沈琉墨看到她好好的站在自己面前,才终于放下心。

  “是没吃东西才昏倒的吗?”萧吾泠不怎么相信。

  阿七偷偷扯了扯她的衣袖,投去一个安慰的目光,他觉得沈琉墨没事,当时昏倒时的情况看起来的确像是被什么刺激到了,但太医既然说无碍,他相信他们殿下一定会很快醒过来的。

  几个壮汉一下一下往下砸,很快被围在中间的小丫鬟就没了声息,沈琉墨不由惋惜,正要走过去看看,就见阿七飞快跑了过去,抱着丫鬟的尸首大哭,沈琉墨这时才惊觉不对劲。

  想不通。

  阿七为何会抱着她哭的如此伤心?

  沈琉墨又走近了些,这次他终于看清了小丫鬟的脸。

  他沉默着,希望这只是一个巧合,一个梦而已。

  圆润的脸上惨白一片,嘴角渗出鲜血,面容还有几分尚未褪去的稚嫩,不是阿绫又是谁……

  还是那个惨叫着求饶的小丫鬟,沈琉墨隐隐约约觉得小丫鬟的声音十分熟悉,他拼命想看清小丫鬟的脸,但就是看不清晰。

  沈琉墨若是记起了什么,对于他们如今不算坚固的关系来说,一点好处都没有。

  坐在床边的男人见他醒了,赶忙安抚道,“怎么了墨儿,做噩梦了吗?”

  小丫鬟吓得啜泣起来,又怕惹萧吾泠生气,只能低头无声地哭,她又做错事了,要是不让殿下出去,也不会发生这种事。

  除此之外,也没有其他缘由了。

  闻言,萧吾泠看向一旁的阿七和阿绫。

  第一次因为一个下人求他,萧吾泠才印象深刻。

  阿绫和阿七几岁时就跟着他,说是下人,其实更像家人,陪着他一起从苦日子熬过来的,沈琉墨很难想象阿绫真的被人打死自己能否接受得了。

  前世,他记得中宫里死了个丫鬟,为何会记得呢,因为沈琉墨为了这个丫鬟,头一次跪在宣政殿前求他惩治方絮。

  只是,怎的突然做这种梦,看到阿绫的笑脸,他脑中又怎会浮现出这样的画面呢。

  “嗯?”

  “陛下?”沈琉墨被他扯住身子,稍微平静了些,“阿绫呢?她在哪儿?”

  “哪有如此玄乎的事。”萧吾泠宽慰他,“没事的,宫里谁敢绕过你我二人惩治你手里的下人,不用担心,只是梦而已,别当真。”

  “是,殿下!”阿绫看看他,又看看萧吾泠,眼眶红红躬身离开了。

  保险起见,又找了几位太医看了下,都说没事,萧吾泠也只能满脸担忧地等着沈琉墨自然醒来。

  他后怕地躲到萧吾泠怀里,自然没发现萧吾泠骤然变了的脸色。

  阿绫正有些内疚,“回陛下,殿下是与奴婢说着说着话突然昏倒的,当时奴婢问殿下是否喜欢这院内的景致,殿下说喜欢,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了。”

  这人是谁?

  阿绫已经走远,沈琉墨才道,“不是,是因为一个画面。”

  收紧了环住沈琉墨的手,萧吾泠下巴搭在沈琉墨柔软的发顶上,喉结震动,“还梦到什么了?”

  男人轻拍着怀里人的脊背,面容肃穆,心里竟开始忐忑。

  “臣早上没吃东西,又活动了几番,想来应是体力不支才昏过去了。”沈琉墨看阿绫红肿的眼睛就知道她肯定哭过了,“阿绫,先去休息吧,本宫没事了,照顾好绛雪阁的绣球花,本宫明日再去看。”

  于他而言,这无端的梦境不是一个好兆头。

  四月末,柳昱收到了柳母的来信,他看完后终于做出了决定。

  好在又过几天,沈琉墨没有继续做类似的噩梦,萧吾泠也慢慢放下了心。

  此时的沈琉墨,正被困在睡梦中。

  柳母在信中说,沈琉墨早已长大成人,现如今日子过得也算顺心,有些事,也是时候让他知道了。

  特意挑了个萧吾泠不在的时间,柳昱去找了沈琉墨。

  “可是有消息了?”柳昱一来,沈琉墨便问道,柳昱虽然下定了决心要将真相告知于他,到底又难以说出口。

  “殿下,其实有些事殿下不知道说不定要好一些。”他如今是萧吾泠的左膀右臂,知道萧吾泠的计划。

  方絮,沈重棠,包括沈家,最终的结局躲不过一个死字,沈琉墨只要做好这个皇后就好,其中的腌臜柳昱半点都不想让他知道。

  “本宫想知道。”柳昱这样一说,沈琉墨其实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了,“方絮是他亲生的儿子,是不是。”

  “是。”柳昱沉声道,沈琉墨闻言竟突然笑了,“本宫早该想到的。儿时他总喜欢抱着方絮,也只有那时才有几分父亲的模样,而本宫找他却只能得到几记不耐烦的推搡的时候,就应该察觉到的。”

  得知方絮是沈重棠亲生的孩子,沈琉墨心里诡异的舒坦了些,“那本宫呢,难道不是他亲生的?”

  沈琉墨莫名想得到肯定的答案,这样从小到大的委屈似乎也有了原因。

  但结果不是他想看到的,柳昱在他期许的目光中摇摇头,“殿下同样是他的孩子,是正儿八经的嫡长子。”

  想到当年的事,柳昱忍下心中的不适,叹了口气,开口道,“当年殿下的母亲与他成亲后不久,就遭贼人掳劫了去,月余才被找回,找回时已经怀了殿下,当时也是一月有余,沈重棠不承认孩子是他的,要休妻另娶。”

  说到这里,柳昱顿了顿,又道:

  “殿下也知道,你母亲爱极了他,对于离开自己的丈夫是百般不愿,正好家父偶然得知沈重棠竟和方武的二夫人有苟且,就拿这事威胁沈重棠。最后两家各退一步,沈重棠答应好好照顾你母亲,家父也就将沈重棠的腌臜事烂到了肚子里。”

  “竟是这样……”

  方絮是他同父异母的兄弟,这样的人,与他流着一半相同的血。

  “难怪沈重棠时常去将军府。”原先沈琉墨以为是与方武关系甚笃,现在想来,怕是借机私会情人。

  “殿下既然知道了,便安心过日子罢,别再因往日之事而忧虑重重。”柳昱知道沈琉墨心里不但恨沈重棠,也恨生而不养的柳蒹葭。

  父辈的事他们难以去评判,柳蒹葭的不负责任是事实,对于自己的亲生孩子没有半分的疼爱,只顾追着一个根本不爱她的男人,说白了就是迷了心,失了智。

  “恨,对于殿下来说,没有半分的好处。”无心之人终究无心,你恨她,只是平白糟践自己罢了。

  “我早已不恨她。”沈琉墨明白柳昱的担忧,“或许儿时还渴望得到她的关怀,但一次次的失望中本宫早就明白了,如今早已释怀。”

  正是那人才让他知道,凡事都要靠自己去争取,拿在自己手里的,才算真正属于自己。

  他不恨她,也不再恨沈重棠。沈重棠野心勃勃,总有一天要牵连整个沈家全盘覆灭,他没有必要去恨,只远远看他们自取灭亡罢了。

  得知当年的真相,沈琉墨也解开了一个心结。

  “那之前本宫问,本宫儿时是否与方絮有几分相像……”

  早就知道逃不过这个,柳昱坦然道,“殿下儿时,与方絮长得十分相似,这也是沈重棠将殿下锁在府里,不让殿下外出的原因。”

  因为实在太像,一旦被人发现沈重棠必将颜面扫地,方武将军不会跟他善罢甘休,沈重棠官路也到头了。

  “殿下小时候瘦瘦小小的,唯有一双眼睛生的炯炯有神。”柳昱仍记得第一次见到沈琉墨时,差点将他认成方家那个被受宠爱的庶子,后来接触过后才知道虽然长相相似,他这个表弟要乖巧许多,也十分怕人。

  后来,十几岁开始,沈琉墨样貌开始变化,许是长开了,慢慢长成倾城之色,浓颜夺目。方絮却与儿时并无不同,只是长大了些。

  “难怪……”沈琉墨呢喃出声,这也可以解释,萧吾泠为何会认错了。

  “其实细看,殿下与方絮还是有几分相似的,陛下会认错,或许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柳昱看着这些年沈琉墨一点一点长大,与方絮慢慢变得不再相像,他也是庆幸的。

  “殿下打算告诉陛下真相吗?”

  “暂时不会。”沈琉墨道,他没想好如何说明被顶替之事,只是打算告诉萧吾泠他和方絮的关系。

  “表哥你觉得这世上有未卜先知吗?”

  “未卜先知?”柳昱不知沈琉墨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但是想了下还是作了解读,“前朝有位国师,据说有通天的本领,能看见未来国运,应属于未卜先知吧。”

  “是真的?”

  “自然是假的。”柳昱摇头笑道,“故弄玄虚罢了,说白了就是哄那昏君高兴。”

  果真是没有未卜先知的,沈琉墨有些失望,又不由庆幸。

  “殿下为何问起这个?”

  “本宫前些日子做了噩梦,梦境十分真实,像是将要发生的模样。”

  “或许只是曾经见过类似的场景,且在心中留下了极深的印象,才会不由自主梦到。”柳昱沉思后道,“殿下不必多想,也不必担忧,一切都有陛下与下官在。”

  “嗯。”沈琉墨点头,对他微微一笑,“最近朝中似乎很忙,表哥要照顾好自己。”

  “好。”

  二人又聊了几句家常,柳昱就告辞离开了,他还有很多事需要亲自处理。

  ——

  往年春猎在三月中旬,今年顾忌着沈琉墨的身子,萧吾泠就取消了春猎,但这几日,尤其知道沈琉墨在沈府的过往后,萧吾泠总觉得不能让沈琉墨时常闷在宫里,要带他出去走走。

  春猎也算热闹,萧吾泠打算抽个时间举行一次,让沈琉墨出宫游玩几日,也能散散心。

  萧吾泠和沈琉墨商量起这件事。

  “墨儿觉得如何?”

  春猎是看别人打猎,虽然有些意思,但萧吾泠是不会上场的,沈琉墨想让萧吾泠带他打猎。

  这几日萧吾泠对他过分关心了些,不知是发生了什么,沈琉墨不敢恃宠而骄,他试探着开口。

  “陛下可否带着臣一起,另外再邀上三五好友,不必像春猎一般大张旗鼓。”

  “也好。”沈琉墨难得提个要求,萧吾泠自然是满足的。

  很快,萧吾泠派人联系了好友,沈琉墨询问他附近有什么好玩的山。

  “墨儿想玩什么?”京城的几座山几乎都差不多,除了观景狩猎,也没什么趣儿。

  “白天打猎,晚上大家可以聚在一起喝酒闲谈,喝醉了就席地而眠。”沈琉墨一不注意把心里话都说了出来。

  似乎有些闲逸越礼了,不知道萧吾泠会作何反映。

  “墨儿从哪里看的,喝醉了还要席地而眠。”在深山里,席地而眠怕是要被猛兽叼走吃了。

  “从一本游记上看的。”萧吾泠似乎不在乎他说的话,沈琉墨心里隐隐放开了些。

  闲来无事的时候,他什么书都看,只是未曾体验过这种生活罢了。

  “要满足墨儿的要求怕是难,不过可以让人开辟出一片场地,专门为墨儿席地而眠做准备。”

  听出是在打趣他,沈琉墨也不生气,继续和萧吾泠商讨着,看起来十分新奇喜悦。

  “改日一同打猎的人,臣是否认识?”

  “大部分都认识。”萧吾泠道,“倒时也不必顾忌他们,他们说什么你只管笑笑就是。”

  “是陛下在军中认识的好友吗?”

  “不是。”萧吾泠道,军中的好友如今几乎都在边关,他邀请的是京中友人,“墨儿见了就知道了,都是自家人。”

  沈琉墨便不再问,转而想起一件事来。

  那日柳昱同他说的事,还未曾告诉萧吾泠。

  “臣有件事要告知陛下。”

  “何事?”萧吾泠喝茶的动作一顿,沈琉墨便将那日柳昱的话挑了重点讲给萧吾泠听。

  “墨儿的意思是说,方絮也是沈重棠的孩子?”

  “正是。”

  萧吾泠当真是不知如何反应好了,“这么多年,他可真是藏的严实。”

  “臣只是觉得他们关系不一般,就让表哥查了查,谁知竟还有这一层渊源。”

  “墨儿与他虽是同一个父亲,不过没有半分相像。”少顷,萧吾泠忽然道,他抬起沈琉墨的下巴仔细端详着沈琉墨的脸,“墨儿不管哪里都生的精致,尤其一双眉眼,叫人见之难忘。”

  沈琉墨心想说什么见之难忘,还不是早早把他忘了,而且还将他认作旁人,到现在这么多年了都没反应过来。

  “陛下在意他时,倒不见这样说。”沈琉墨轻哼了一声,细声道。

  “……”

  萧吾泠一时语塞,见沈琉墨表情幽怨,赶紧哄道,“朕早早就知道朕的皇后漂亮极了,苦苦忍着罢了。”

  “陛下怎的越发油嘴滑舌了。”沈琉墨忍不住发笑,萧吾泠见他只是开玩笑,忙把他揽住,“说实话,朕头一次见你就觉得你与旁人不同”

  “嗯?”沈琉墨回头去看萧吾泠,刚好被不怀好意的男人亲了下,“其他人朕不会去注意他长得什么模样,是美或是丑,只有皇后,朕见了一次心脏就跳得厉害,只觉惊为天人。”

  当年他掀开盖头那一瞬间,仿佛犹在昨日,萧吾泠觉得他这辈子就不会忘。

  “那臣以后老了,不漂亮了,陛下是不是又喜欢其他漂亮的双儿了?”

  “当然不会。”萧吾泠无奈笑道,“朕比墨儿年长几岁,墨儿老了朕到时候也是腰都挺不直的老头子了。”

  “陛下才不是。”沈琉墨在他怀里转身,用眼神描绘着萧吾泠硬[tǐng]的眉眼,“陛下老了也是器宇轩昂,气质凛冽,断不会变成那样的。”

  “那朕就借墨儿的吉言了。”

  沈琉墨笑着应下,就是不知他自己能否活到那时,就他这副身子,怕是再有个三十年好活就不错了。

  不过那时他的孩子应该也已长大成人,若萧吾泠爱护他至此,也无憾。

  又过了十几天,估摸着沈琉墨的“伤”好的差不多,春猎开始了。

  说是春猎也不准确,因为除去下人,总共就六个人。

  一大早换上专门为打猎准备的骑装,骑装修身,没有宽大的袍袖和下摆,几乎将身形完全显现了出来。

  起初沈琉墨还有些不适应,被萧吾泠带着在外面套了件相对宽松些的短衫才自在了些。

  萧吾泠也不愿他这样穿出去,只在屋里穿给他一个人看才好。

  因着要骑马,沈琉墨今日没有绾发,只用一根银丝带随意绑着,长发直直垂到臀上,倒有几分少年气。

  “墨儿这般打扮像是换了个人。”

  “那陛下喜欢吗?”沈琉墨悄悄道,萧吾泠往他额上一吻,“自然喜欢。”

  往树林去不便坐马车,萧吾泠就带沈琉墨骑马先去,下人在后头跟着,沈琉墨没骑过马,临到上马前萧吾泠突然想起他怕是受不了。

  “待会儿坐在朕腰上。”避开下人,萧吾泠低声道,沈琉墨茫然,不知他为何这样说。

  先把沈琉墨抱上马,萧吾泠才飞身而上,一手揽住沈琉墨的腰身,一手勒住缰绳,毛色黢黑发亮的汗血宝马高高扬起前蹄,抬首嘶鸣,接着扬起一片尘埃,往远处疾驰而去。

  沈琉墨头一次骑马,僵着身子一动不敢动,生怕坠下马去,萧吾泠一夹马腹,那马儿便慢慢放缓了速度,似是不悦地打了个响鼻。

  “害怕?”萧吾泠的声音洒在耳边,沈琉墨往后靠了靠,紧贴在他胸`前,“有点。”

  “没事,有朕在呢。”萧吾泠安抚道,“转过来坐在朕腰上,不然一会儿磨得大腿疼。”

  沈琉墨想了想转过去是什么姿势,连连摇头,脸红到耳朵根,小声跟萧吾泠道,“这样就好,不疼。”

  “一会儿要疼的。”萧吾泠道,腿根的肉是最软的,他当年刚学骑马的时候都磨出泡来,别说沈琉墨这细皮嫩肉了,少不了要吃苦头。

  “那也不能那样,要是被人看见多不好啊……”况且一同打猎的都是萧吾泠的熟人,多丢人啊。

  “只有四个人,有两个是你认识的,剩下两个是朕的皇姐和驸马,有何不好意思的。”萧吾泠继续劝他,不然晚上回去难受的睡不着,心疼的还是他。

  “长公主?!”沈琉墨一听更加拒绝起来,“那更不行,不成体统。”

  他还没见过长公主呢,总得给人留个守礼的好印象。

  萧吾泠无奈,“那一会儿难受了记得跟朕说。”

  “嗯。”沈琉墨心道,就是难受也不能跟他说。

  二人一路说说笑笑,很快到了几人约定好的地点,其他四人都到了。

  长公主与萧吾泠一母同胞,比萧吾泠年长两岁,是个十分明艳的女子,一身红色骑装十分显眼,她身边站着武安侯世子,也就是驸马。

  另外两人是张津易和柳昱,张津易远远就朝他们招手,柳昱一脸漠然站在离张津易约有一丈远的地方。

  萧吾泠收住缰绳,在四人身旁勒住马。

  “就等你们了,快让本公主瞧瞧你这金屋藏的什么娇娇小心肝儿。”萧明裳走到马下,调笑道。

  萧吾泠暂且没理她,先下了马,又把沈琉墨抱下来。

  其他几人都跟萧吾泠行了个礼,萧吾泠挥手,“既然出了宫,就不讲究那么多礼数,随意就好。”

  沈琉墨也见了萧明裳,被她方才一句话打趣地面色微红,下意识施礼,“见过长公主。”

  萧明裳几年前也是京城的风云人物,沈琉墨只知其人倒是一直未曾见过。

  今日一见果真如传言,是位十分美艳大气的女子,隐隐能看出与萧吾泠有些相像。

  “这般多礼作甚。”萧明裳早就想见沈琉墨,奈何皇帝藏的好,连根头发丝都不让见。

  宫宴的时候她和驸马外出游历去了,大雪封山没能赶回京城,也就没见到。

  “果真是生的一副好模样,难怪皇帝藏着掖着,这么多年都不让见。”

  看沈琉墨不好意思了,萧吾泠把人揽到身后,“皇姐,他怕羞。”

  “那我不逗他了就是。”萧明裳冲沈琉墨眨眨眼,几人短暂说了几句话,就准备策马打猎去了。

  “中午再聚,倒时看谁打的猎物最多。”萧明裳一袭红衣潇洒上马,扬声道。

  “不如两两一组。”驸马姜璃提议道,“柳侍郎似乎不会骑马,还有皇后殿下。”

  “行,那我跟狗……我跟柳侍郎一组。”张津易抢先道,朝柳昱得意洋洋地抬抬下巴。

  萧吾泠早知这二人之间的血雨腥风,干脆随他们,只是叮嘱了句,“柳爱卿明日还要帮朕处理朝事。”

  “陛下放心好了。”张津易道,他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能把柳昱怎样。

  感觉到气氛有些微妙,沈琉墨还没来得及问,被萧吾泠一把抱走。

  “表哥不会骑马,不会出事吧?”柳昱小时候被马蹄踩过,从此就对马产生了恐惧,今日柳昱能来实在是出乎沈琉墨的预料。

  而且,他怎么感觉张津易看柳昱的眼神有几分怪异。

  “没事,墨儿放心,张津易心里有数,暗处也有暗卫。”

  有暗卫沈琉墨就放心了,老老实实坐在萧吾泠身前屏息凝神。

  到了树林深处,四周时常传来野兽的吼叫,沈琉墨恐惧之余感觉十分震撼。萧吾泠不求猎得多少,主要就是带着沈琉墨出来玩,因而二人悠闲地逛着,偶尔看到一只猎物,萧吾泠才会拉弓射箭,一击毙命。

  双眼一眯,又一只兔子被锋利的箭矢刺穿,倒在地上抽搐几下随后一动不动,沈琉墨没看兔子,反倒盯着萧吾泠认真的脸。

  “怎么了?”男人在暗卫收完兔子才注意到沈琉墨一直在看自己,轻蹭了下沈琉墨柔软的脸颊。

  “臣觉得陛下今日格外英武。”他真正开始心悦萧吾泠,就是从当年萧吾泠凯旋,满身肃杀之气,骑着□□这匹黑马威风凛凛回京之时开始的。

  周围人说萧吾泠小小年纪就满是煞气,看着暴戾不好惹,沈琉墨反而觉得他英勇无比,所谓的暴戾也不是对着自己人。

  今日似乎又有了些相同的感觉,他忍不住陷进男人深邃的眼神里去,心神一动,仰头轻触上男人的唇。

  萧吾泠一愣,立即反客为主扣住沈琉墨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其他人都在谨慎打猎,他们两个唇齿纠缠,吻得难舍难分。

  被男人亲的喘不上气来,沈琉墨如梦初醒,低吟几声使劲推开了萧吾泠。

  四周还有暗卫,他怎么连这个都忘了。

  捂住男人又凑过来的脸,沈琉墨小声,“有人……”

  “没人敢看。”萧吾泠道,转头竟对上一双暗金色的兽瞳。

  萧吾泠面容一冷,蒙住了沈琉墨的双眼,不再看隐藏在暗处的猛兽,“我们到别处去逛逛。”

  “怎么了吗?”

  “不远处有一只大虫。”萧吾泠压低声音道。

  沈琉墨不再动弹,老老实实被萧吾泠一只胳膊紧紧揽住,一直到走出去约摸有百米,萧吾泠放下了捂住他双眼的手,“好了,没事了。”

  “臣还没有见过大虫。”沈琉墨道,走过了又觉遗憾,不过方才他是不敢看的。

  “让暗卫去抓一只。”萧吾泠操纵着骏马继续往前,沈琉墨摇头,“不了,以后总有机会能见到的,抓进笼子里就失了本心。”

  “都依你。”

  太阳开始升起,刺眼的阳光透过遮天蔽日的大树,蒸发着林中的湿气,冲淡了清晨那的几分凉意。

  他们二人相当悠闲,一路赏花看水,萧吾泠还活捉了一只兔子给沈琉墨抱着,后半段沈琉墨只顾摸兔子,也不看萧吾泠了,倒让萧吾泠后悔不迭。

  “墨儿,这兔子都要抛光了,别摸它了。”

  “这只兔子很乖,臣要带回去养着。”从被萧吾泠抓来就一动也不动,乖乖窝在他怀里,沈琉墨放心摸不用担心被咬到。

  萧吾泠没好意思说这兔子是被吓破了胆才老实,见沈琉墨喜欢,便决定再给他抓一只,他提起兔子看了一眼,道,“这只是母的,朕再给你抓一只公的。”

  “让他们生小兔?”

  “嗯。”

  沈琉墨一想到那个场面,宫里一群小兔子活蹦乱跳的,在地上找草吃,不由高兴,到时候就热闹起来了。

  快中午的时候,他们二人早早到了说好的汇合点,下人们已经把这里收拾妥当。

  帐篷在一旁的平地上搭建好了,柴火也整齐码放在一边,几个大缸里装满了水,猎物被暗卫拿来放到了一起,沈琉墨定睛一看,其中竟还有只小老虎在嗷嗷叫,似乎断了条腿。

  除了他们二人一路闲逛着,打的也都是些野鸡野兔之类,其他四人可是什么都猎,光狐狸都有几只,都已经死了,沈琉墨不敢太往前,只站在小老虎不远处。

  萧吾泠倒了杯温水给他,见他面露惧意,道,“没事,这小东西伤不了你。”说着,萧吾泠走过去提起小老虎的后腿一看,血糊糊的。

  萧吾泠过去了,沈琉墨胆子也大了些,跟着萧吾泠身后,探头出来看,“它受伤了,看着不像箭伤。”

  “嗯,应当是被捕兽夹所伤。”被萧吾泠提着后腿这小老虎也只是警惕地嗷呜几声,有气无力的,看的沈琉墨于心不忍,“这是谁的猎物?”

  他们各自打到的猎物分了三份,萧吾泠打眼一看,猜测道,“应该是张津易他们的。”

  萧明裳那个女人可不会捡一只半死不活的老虎崽子。

  “这么小的老虎,是拿来做什么的?”皮毛这么小,做不了虎皮大氅,也没听说过有吃老虎肉的。

  “墨儿猜猜是做什么?”萧吾泠捏了捏沈琉墨的手指,在沈琉墨疑问的目光中,道,“应该是看它受伤才带回来的,不然在野外这只崽子必死无疑。”

  “原是如此。”沈琉墨面上的担忧消散了,萧吾泠又领他去看旁的。

  在另一堆猎物前挑挑拣拣一番,萧吾泠道,“这几只狐狸倒是不错,皮毛光滑油亮,比之上好的绸缎也不差。”

  “少在这儿打老娘猎物的主意!”萧明裳仍旧是先闻其声后见其人,和姜璃一前一后归来。

  下了马,萧明裳就与萧吾泠斗到了一起,姜璃似乎是见怪不怪了,招呼沈琉墨一同坐下。

  “还未曾与殿下做过自我介绍,臣姜璃,是明裳的驸马。”

  “嗯。”沈琉墨同他友好的笑笑,他早就听过姜璃的大名,“公主和陛下他们两个,时常会这样吗?”

  想来应该只是切磋,但好像又招招毙命,躲闪不及就要被对方制住了。

  “不用担心,马上就停了。”姜璃平静道。

  果然,话音刚落,缠斗在一起的二人同时停手,萧明裳稍显狼狈,萧吾泠连根发丝都未动。

  “陛下政务繁忙,竟还有时间精进武艺。”

  “朕懒惰十年,皇姐你也不是朕的对手。”

  “你!”

  二人争吵几句,最终在萧明裳一声冷哼中落幕。萧明裳在姜璃身旁坐下,接过姜璃斟的茶水。

  “公主这次比上次多撑了三招。”姜璃道。

  “当真?”萧明裳满意了。

  四人稍微修整了会儿,最后二人也来了。

  柳昱不会骑马,被张津易带着,坐在马后,画面有几分怪异。

  沈琉墨先看到了沾沾自喜的张津易,而后是张津易腰上一双骨节分明,略微发白的手。

  “吁——”张津易勒住马,收敛了面色的自得。

  “喂!到了!”他拍拍腰上那双手,这人快把他的腰勒断了,也不知道他一个书生哪里来的那么大力气。

  过了好一会儿,身后之人才缓缓松开了手。

  张津易长腿一展,轻松下了马,回头冲着柳昱挑眉,“柳大人,要不要本神医扶你下来啊?”

  “不必。”柳昱面无表情,面色惨白,他垂首看了看距离自己不远的地面,喉结微微滚动了下,张津易只是想让他服个软而已,见他真害怕,便伸了手去扶他,嘴上嘀咕道,“你一个大男人,不会怕高吧?”

  本要搭在张津易手上的手蓦然收了回去,柳昱表情变得难看,回想记忆中下马的姿势便往下一跳。

  奈何本就腿软,这一跳差点摔了,张津易惊呼一声忙去扶他,沈琉墨也猛地站起来走了过去。

  刚才距离有点远看不清,近了一看柳昱脸色发白,束得整齐的发也稍显凌乱,双腿还在微微发颤。

  “表哥,你怎么了?”

  “没事。”这般狼狈模样被人看了,柳昱一时羞愤,稳住身形后就猛退了几步,离张津易远了些,后者怀里突然一空,暗自不忿,但见柳昱两股战战,又气消了。

  “殿下不用担心,柳大人好的很,只是有些受惊了。”张津易气他明明害怕还不服软,又有点后悔真把他放在马后遛了一圈。

  “受惊?”沈琉墨疑惑,还想问什么,柳昱打断他,示意自己没事,“快过去吧,别让陛下他们久等了。”

  张津易赌气走在前头,沈琉墨想伸手去扶一下柳昱,柳昱冲他摆手,苍白的脸上勉强挤出一抹笑来,“没事,殿下放心。”

  他怎么也是个成年男子,下了马后很快镇定下来,三人一同过去。

  “中午大家都累了,就暂时吃些东西垫垫肚子,休息一下,下午等下人们把猎物处理好了,我们再来安排。”

  与往常春猎的安排差不多,几人都赞同,食盒端了出来,几人在林中粗略用了午膳,各自回帐篷休息。

  张津易先用采的草药粗略帮小老虎上了药,又回自己帐篷转了一圈,他进去不久,帐篷突然就塌了。

  倒塌的声音惊了沈琉墨一下,好在他还没睡,“这是怎么了?”

  “不用管,多半是张津易搞出来的。”萧吾泠搂住他的腰,轻声道。

  “张太医和表哥……”沈琉墨睡不着,忍不住问身旁之人,“他们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啊,张太医似乎对表哥很不满。”

  “傻墨儿,你才发现吗?”萧吾泠睁开眼,笑道,“他俩是有些渊源,不过我们不便干涉。”

  “陛下知道什么?”沈琉墨十分好奇,萧吾泠只好给他解惑。

  “依朕所知,是柳爱卿被人下了□□,然后被张津易舍身救了。”

  “舍身?”沈琉墨讶然,他一个医术无双的江湖神医,不必舍身相救吧。

  “对,张津易故意的,他看上柳爱卿了。”

  沈琉墨:“……”

  他万万没想到,张津易居然会喜欢柳昱。

  “那表哥为何对张太医这般态度?”柳昱对张津易看起来也不像是对恩人的模样。

  “他说对张津易负责,但言语间可能说的不怎么好听,张津易生气了,处处找他茬。鉴于张津易救了他,柳爱卿也只能处处忍让。”

  “原是这样……”那他们还真不好插手。

  “宫人粗心,这帐篷也太劣质,只能委屈柳大人和我同睡一顶了。”张津易弯腰钻进柳昱的帐篷,柳昱已经躺下准备休息,见张津易进来,不由眉头紧皱。

  “你睡吧,我出去。”柳昱说着拿起外衣就要穿上。

  张津易气急,一把将正要起身的柳昱重新推倒,“怎么,上都上过了,睡一顶帐篷柳大人还介意啊?”

  张津易从来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难得黑了脸。

  “从前是错了,便不可一错再错。”柳昱冷声道,面无表情看他一眼,起身欲走。

  “柳大人可真是清高。”张津易难免被他不留情面的话所伤,但对方不喜欢他,他也不是上赶着的。

  “不必,还是我出去,柳大人好好休息。”言罢,张津易看也不看他,冷着一张脸转身就走了。

  明明困顿急了,柳昱却难以安睡,他长长叹了口气,本想追上去,临了又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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