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_错认白月光的帝王重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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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第五十七章

  随后萧吾泠又觉得不可能,几年前他登基之时,正是根基最为薄弱的时候,若是萧吾谅想,以当时朝中惠贵妃母族的势力,未必不能将其推上皇位,但是萧吾谅却选择自砍双腿向他表忠诚,又怎会在几年后的如今,他根基稳固了,又想要来冒这个险。

  虽是觉得不可能,萧吾泠心里还是敲了个警钟。

  又在小院陪沈琉墨待了半刻钟,萧吾泠就得离开了。将萧吾泠送走后,沈琉墨恹恹地坐在一旁,姜璃见状上前。

  “怎么了,不想分开?”

  “嗯。”沈琉墨闷闷地答,这将近一年的时间里,萧吾泠对他无微不至,他都要忘了之前那几年是如何度过的了,连与萧吾泠分开十几日也接受不了。

  “十几天很快就过去了。”姜璃道,为了避免沈琉墨一直想着这件事影响心情,姜璃于是转移话题,“小殿下七个多月了吧?”

  “嗯,七个月零十九天。”提到孩子,沈琉墨脸上明显多了一丝笑容。

  “名字想好了吗?”姜璃又问,以他们对于这个孩子的重视,应该不会让内务府拟名。

  “叫萧御宸,陛下说,哪怕是双儿,也叫御宸。”

  “嗯,他总说要这一个就好,可我……”其实这一胎若是双儿,沈琉墨还是想再生一个的。

  “可公主总该一开始就是知道的,哪能半路又想要孩子。”明明是萧明裳非要将人抬进公主府的,现在想要孩子了,就可以丝毫不顾及姜璃这个驸马了吗。

  “可能是整日研究那些古方,昼夜颠倒。”姜璃轻声道。

  难不成是想和别人生了孩子,然后抱来他们一同抚养吗?为何会心安理得的认为他能够接受,姜璃想不通。

  他看着方絮,眼神里闪过茫然不解、还有一丝悔恨。

  沈琉墨拍了拍姜璃的肩膀以作安慰,他也不知萧明裳为何会这般,印象中萧明裳与姜璃感情很好,又怎么会做这种事呢。

  与此同时,隔壁的院子里,一个中年男人仰躺在地上,腰腹处插着一把匕首,正不可置信瞪着一旁的人,灰白的嘴唇张了张,发出最后几个音节。

  “嗯,梦里的陛下十分陌生,一丝的温情也无,若不是每每在他的怀抱中醒来,我真的分不清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

  “阿璃,你有没有想过,找张太医看一下。”沈琉墨试探着提议道,姜璃曾与他说过身体上的缺陷,是自娘胎里带出来的,看过许多大夫都没用,但沈琉墨觉得张津易不一定治不了。

  张津易自从来了就呼呼大睡,到现在依旧摊在床上,沈琉墨无奈,“也不知他每晚忙些什么,每日都这般疲累。”

  “殿下,我之前未曾与你说清楚,我这身子的确是治不了的。”姜璃苦笑道,神情释怀又带了一抹坦然,“我是个天阉之人,说起来与宦官无异,这辈子便如此了。”

  “是说陛下像前几年那般?”

  “好,是外头出事了吗?”沈琉墨闻言就和姜璃一同站了起来,准备往屋里走。

  “应当不会。”看方才那暗卫的脸色,估计是有大事,姜璃仔细听着隔壁的声响,“先静观其变吧。”

  “对了,公主那边?”沈琉墨询问,前段时间说是要孩子,可也不见其他风声了。

  “隔壁的院子难道还住了人?”沈琉墨不解,小声道。

  提起这个,沈琉墨又想起最近的梦了,“说来最近我还是总做一些相反的梦,梦里跟真的一样,有时都怀疑是不是前世真实发生过的。”

  沈琉墨震惊,只知他有缺陷,却不知是这方面,难怪……

  遇到萧明裳之前,他没想过成家,只想夺回原本属于他的世子之位,遇到萧明裳以后,一切就不由他了。

  二人熟悉以后无话不谈,姜璃自然知道沈琉墨整日担心什么,自古帝王无情,保不准何时就变了心,还是握在手里的权力和脚下的地位才是最实际的。

  姜璃倒是能够看出一些端倪,但是碍于沈琉墨明明怀了孩子但对床笫之事依旧一知半解,他也没有多言。

  “说的也是。”只要萧吾泠现在是真心爱他的就好。

  不是看轻双儿,是怕朝臣不满,毕竟从未有哪朝的太子是双儿,需要承受众多的流言蜚语。再者皇帝也不是想当就能当的,承担的责任极大,若是生下个双儿,还恰好随了他,怎么担得起这份责任。

  隔壁似乎争执起来,突然响起一声刺耳的尖叫,沈琉墨二人脸色一变,张津易也突然惊醒,猛地坐了起来。

  感觉其中应当有些误会,但是他问过萧吾泠,萧吾泠只说不知,他总不能去问萧明裳本人。

  “总归现在是好的,就当是梦吧。”姜璃思索了一会儿道,“或许就是因为你整日胡思乱想才会做这种梦呢。”

  “不知,是隔壁的声响。”沈琉墨道,方才那一声尖叫似乎有些耳熟,一会儿让暗卫去探查一番。

  “不知,她每日欢快异常,就好像马上就要有孩子了一般。”姜璃平静了许多,看起来已经接受了,“她总说是我们的孩子,不知是如何想的。”姜璃嘴角轻轻扯了下,勾起一抹自嘲的笑。

  “殿下,请您与姜驸马回屋暂避。”他们正在院中聊着,突然走出一个身材高大的仆人严肃道。

  “陛下对小殿下期望很大。”

  “你,你……”

  这中年男人不是别人,正是被萧吾傥骗来此处的沈重棠,而给他致命一击的,是萧吾傥身旁的方絮。

  “发生了何事?”见沈琉墨和姜璃都在屋子里,身边还站了几个暗卫,张津易的心又放了回去。

  “总之,我一定是你这边的,若公主真与旁人有了孩子,我也只当没有这个皇姐了。”平生最恨负心人,姜璃能这般坦然说出自己是天阉,可想而知从前遭受过什么,萧明裳的行为就更不可原谅。

  姜璃点点头,这名字也不是寻常人能压住的,看来萧吾泠真打算这孩子一落地就封太子了。

  说来萧吾泠的转变也是十分奇怪,只说是知道了方絮的阴谋,于是便开始对他好,这说辞只是萧吾泠一家之言,谁又知道是真是假呢。

  “可是……”沈琉墨想要反驳,他胡思乱想最严重的时期是萧吾泠最开始对他好的时候,可那时他也没有做过这种梦。

  隐约窥到几分真相的影子,姜璃打断了沈琉墨的沉思,“好了,不要把梦境当真,免得平添烦忧。”

  “隔壁院子来人了。”装作仆人的暗卫低声道,“还请殿下暂时安静,以免被发现。”沈琉墨点头没再问什么,几人很快进了屋里。

  “陛下不想你再辛苦一次,也不想你有压力。”姜璃温声道,“等尘埃落定,殿下就不用再担心了。”

  他做的退让已经够多了,因为身体的缺陷,几乎事事顺从萧明裳,只是这次绝对不会继续容忍。

  “沈伯伯,你别怪我,谁让你挡了我们的路呢。”方絮浑身颤唞,嘴唇毫无血色,看上去比沈重棠这个将死之人脸色还要差。

  “你怎能……”沈重棠垂死挣扎几下,也只是徒劳无功罢了。

  一旁的萧吾傥挑了挑眉,似乎是没想到方絮真能下得了手。

  特地找了处无人的院落,萧吾傥最初的决定是方絮下不了手,那么就由他动手,看来他还真是小看了方絮。

  “要怪,就怪你自己。”萧吾傥蹲下,在沈重棠耳边道,“你只有死了,本王才能心安。”

  说罢,将匕首抽出,沈重棠最后挣扎了几下,彻底没了声息,只有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方絮。

  回首看了一眼魂不守舍的方絮,萧吾傥擦干了手上的血迹,“走吧。”

  方絮对上沈重棠没有人气的双眼,浑身打了个抖,赶紧跟上了萧吾傥。

  心底的后悔翻涌而上,沈重棠死了,以后不会有人护着他了,这个认识让他心里蓦地酸涩了下。

  但是转念一想,沈重棠一死,他手中的势力就到了自己手中,只要帮萧吾傥夺得皇位,他就是皇后了,如今沈琉墨的一切,就都会是他的。

  方絮心中的悔意消散了些。

  他们走远后,暗中的侍卫才去查看了一下沈重棠的情况,见人已经死了,便返回院中敲响了房门,进来后告知与沈琉墨三人告知了隔壁发生的事。

  “殿下,是祁王与祁王正君杀死了左相。”

  “什么?”沈琉墨猛地一下站了起来,脸上一瞬间有些恍惚,阿七忙去扶他。

  “现在他们人呢?”沈琉墨冷静下来道,屋内众人也屏息凝眸等着暗卫回话。

  “祁王和祁正君已经离开。”暗卫沉声道,“属下前去探查过,左相已经没有声息了。”

  “将此事汇报给陛下。”沈琉墨稳住身形,扶着桌边慢慢坐下,“请陛下决断吧。”

  “是!”

  沈重棠死了,此刻,沈琉墨心里只有这一个想法,沈重棠竟然就这般突然死了,在不远处的隔壁院子,被他的私生子杀死了。

  从小到大,沈重棠没有对他尽过作为父亲的责任,记忆里的沈重棠甚至从未对他笑过,从来都是一副不耐烦的嘴脸,转而对府里的庶弟庶妹,不论哪一个都还算和颜悦色,哪怕同样不喜,但在那些孩子的面前至少算作是个严父。

  唯独对他,好像他是个野种一样。

  沈琉墨呆呆的不言语,沈重棠这样对他,死便死了,沈琉墨想,可心里依旧好像空了一块。

  理智告诉他没什么大不了的,本就早早与沈重棠断绝了关系,甚至因为沈重棠,他不知吃过多少苦,但如今沈重棠死了。

  死了。

  人死如灯灭,爱也好,恨也罢,都该消散了。沈琉墨大口大口喘熄着,努力控制心里复杂的思绪。

  “殿下?”姜璃担忧地轻轻唤他一声,沈琉墨终于从呆愣中回过神来。

  “我没事。”他道。

  出嫁那日与沈重棠断绝了关系,从那时起他就知道这辈子他没有父亲,如今只是彻底没有了罢了。

  他对姜璃和张津易笑了笑,在场的人都没有父亲,哪里还要他们安慰自己呢。

  “不知祁王和他发生了什么恩怨。”沈琉墨很快平复了心情,姜璃倒了杯水给他,“之前听公主提起过,说是他们似乎意见不和。”

  “沈重棠不想冒险谋反,祁王却不愿失去沈重棠这个助力,于是只能弄死沈重棠,顺便接管他的势力。”张津易懒洋洋道,“沈重棠为官数十载,势力盘根错节,陛下他们查了许久才查清,不过也不必担心,如今不过一盘散沙罢了。”

  暗卫速度很快,萧吾泠知道沈重棠死后第一反应就是要来看看沈琉墨。

  “把尸体送去沈府。”萧吾泠道,手头的事处理完,萧吾泠很快通过密道去见了沈琉墨。

  彼时已经傍晚,沈琉墨早早躺在床上,阿七守在一边,见到萧吾泠来了十分惊喜。

  “睡了?”萧吾泠小声问道,本是问阿七的,沈琉墨听到声音后很快转过了身,萧吾泠便一笑,上前坐在床边,“怎么这般早就歇息了?”

  “陛下怎么来了。”沈琉墨起身投进萧吾泠的怀抱,紧紧抱着萧吾泠的脖颈。

  “来看看朕的墨儿哭鼻子没有。”萧吾泠轻轻刮了下沈琉墨的鼻尖。

  本来情绪都压在心底,萧吾泠这样一说,沈琉墨真有几分难受了,但是不至于哭。

  “就是有些难受。”沈琉墨小声道,在萧吾泠胸`前轻轻蹭着,萧吾泠抱紧了他,“不管你的事。”

  “嗯……”如果早知道沈重棠会死的话,沈琉墨或许会让人阻止,但事已至此,说再多也无用。

  “陛下怎么处置他?”

  “朕让人将他的尸首送回了沈府,算是让他体面离开吧。”前些年沈重棠对朝廷的殚精竭虑不是假的,自从与祁王勾结在一起,才变成奸佞之臣,加上是沈琉墨的生父,那些错处萧吾泠就不追究了。

  “我以后,真的没有父亲了。”沈琉墨紧闭双眸,对萧吾泠十分依恋。

  “是啊。”看他还是有几分伤怀,萧吾泠哄他道,“这世上少了一个欺负墨儿的人。”

  沈琉墨从萧吾泠怀里仰起头,“陛下说的也对。”

  的确从小到大,沈重棠都在伤害他。

  “墨儿就是太善良太心软了,哪怕是陌生人死在身边也是会难受的吧,更何况是名义上的父亲,但是不许太过难受,知道吗?”

  “嗯。”沈琉墨有分寸,“陛下今晚能陪我睡吗?”

  “当然。”萧吾泠轻吻着他的鬓角。

  床榻上,沈琉墨睡不着,便与萧吾泠小声说着悄悄话。

  “这几日总是做着与现实相反的梦,起初心中惶惶,总怕梦境成真,一睁眼陛下就变成了那个冷厉又残酷的陛下。”沈琉墨轻抚着萧吾泠棱角分明的脸庞,“今日与姜璃说了几句,便觉得他说得对,总归陛下对我好,对皇儿好,权力和地位,比虚无缥缈的爱意来的实际,陛下觉得呢。”

  “墨儿是不相信朕?”萧吾泠道,拿过他的手指轻轻啄吻着,“朕还不足以让墨儿相信吗?”

  “自然是相信陛下的。”沈琉墨柔声笑道,“可人总会变呀,我只希望若是陛下有朝一日也变了,不愿再宠我护我,但仍旧愿意给我留一些尊严,不要像梦境里一样,对我百般折辱。”

  再苦再疼他都不怕,却怕萧吾泠那双不带一丝感情的双眼,和将他当做妓子一样的态度。

  “墨儿想的,朕都依你。”被沈琉墨那双清亮的眸子看着,萧吾泠不敢流露出一丝一毫的情绪,只能当做什么都不知。

  “嗯。”沈琉墨应声道,他这便不怕了。

  “姜璃说我是因为总胡思乱想,才会梦到这种事情,陛下觉得呢?”

  “或许吧。”萧吾泠缓慢道,“墨儿确实太过胡思乱想,是因为担心皇儿吗?”

  “是陛下的宠爱来的太过惊喜,总让我觉得似乎不属于我。”沈琉墨说出心里话,“陛下真的是因为知道方絮背叛了你,所以才想要对我好吗?”

  “墨儿……是怀疑朕?”

  “我只是觉得,若真是如此,陛下对我的好,来的未免太过没有缘由。”沈琉墨足够信任萧吾泠,想求一个真正的真相,“究竟是因为什么,陛下能告诉我吗?”

  “等皇儿出生朕就告诉你,好不好?”萧吾泠心跳如雷,他知道沈琉墨这样问,就是已经开始怀疑了。

  可是他不能现在告诉沈琉墨,重生一事带来的打击,比之沈琉墨之前关于柳昱的梦有过之无不及,沈琉墨承受不了的。

  “好吧。”左不过两个多月的时间,他能等的,沈琉墨心想。

  “如果朕确如你梦中那般,你会原谅朕吗?”萧吾泠抚摸着沈琉墨柔顺的长发,沈琉墨被他轻柔的动作哄得昏昏欲睡,闻言出神想了好一会儿,半晌才道,“应该会吧。”沈琉墨眉眼轻弯,眼底怅然,“毕竟那时的我只有陛下了,只要陛下肯对我好,又有什么是不能原谅的。”

  身子毁了,嗓子毁了,孩子也没有了,除了一个皇后的名头他什么都没有,不原谅又能如何呢,说不定还要求着萧吾泠看他一眼,至少有了宠爱,冬日就会炭火充裕,不会遭人白眼,份例也不会被人克扣。

  萧吾泠没再说什么,只是搂紧了沈琉墨,紧到沈琉墨腹中的胎儿重重踢了一脚,像是在抗议萧吾泠这个父亲力道太大,不懂得温柔。

  “你看,皇儿也觉得我说的对。”沈琉墨道,萧吾泠觉得他的笑容格外刺眼,便不敢再看,“朕不会的,朕一定一辈子对你好。”

  上一世的悲剧绝对不会再发生,他也不会再对沈琉墨做哪些畜生不如的行径。

  “我相信陛下。”

  一夜很快过去,沈琉墨醒时萧吾泠已经离开了,屋内阿七守着,姜璃和张津易也睡醒了,正在屋里下棋,见沈琉墨醒来,张津易便招呼他赶紧起身。

  “快来,我下不过他,这人一步棋子都不让我。”张津易抗议道,姜璃忍不住耻笑他,“大名鼎鼎的张神医,未走两步便要悔棋,你可知落子无悔。”

  “你看他。”张津易急了,“我头一次下棋,让我一步又如何。”

  刚醒就这般热闹,倒是让沈琉墨没时间去想昨晚临睡前萧吾泠贴在他耳边说的那几句奇怪的话,“我这便来。”说罢,沈琉墨起身梳洗,喝了半杯温水便在张津易的位置坐下。

  “你可得给我报仇雪恨。”张津易抬着下巴,得意洋洋看着姜璃,姜璃对此选择了无视。

  沈琉墨棋艺十分一般,姜璃走一步他要思考许久才会落子,落下棋子还要反复思索良久,少顷就会后悔,便止不住拧眉。

  “错了错了。”他嘀咕道,打起精神应付着,张津易一瞧,这人还不如他呢。

  “殿下,若是落在这里,胜负也就初见分晓了。”姜璃温声提醒道,沈琉墨仔细一看确实,于是顿住了手,张津易不服,“好啊,对我你是一步不让,对殿下倒是不一般了。”

  “殿下是双儿,与你可不同。”姜璃故意道,张津易无话可说,凑在沈琉墨跟前出着主意。

  一上午他们一局都没赢,沈琉墨和张津易对视一眼,互相安慰了一番。

  看来他们不适合下棋。

  “不如这样,有本事咱俩出去比试一把。”张津易道,姜璃收了棋盘,“比什么?”

  “自然是比武。”

  “乐意奉陪。”

  比武沈琉墨无法参与,今日天气十分凉,隐隐还有几分冷意,他们两个就没让沈琉墨出来,只开了一扇窗,沈琉墨站在窗前,看他们两人在院子对峙着。

  “我让你三招。”张津易道,姜璃摇头,“不必。”

  说罢就要出招。

  他的招式都是萧明裳教的,招招直逼命门,张津易起初还轻飘飘的应对,慢慢也重视了起来。

  “我还以为姜驸马只是个小白脸,没想到还有几下子。”张津易一边躲着一边道,姜璃轻呵了一声,不理会他,又是一招劈向张津易。

  姜璃学武时都快弱冠,自然是比不过张津易的,但是尽了全力也能逼出张津易七成的功力。

  二人打了几百回合,张津易脚尖点地,倏地往树上躲去,“不打了不打了累死了,我不行了。”

  他身子还虚着呢,再打下去真要没力气了。

  本就是玩笑着比试的,张津易这般说,姜璃收了手,“快下了,别被外头的人瞧见。”

  闻言,张津易下树和姜璃一同进了屋,沈琉墨给二人倒了水。

  “快歇歇,没受伤吧?”他们出招太快,沈琉墨只能看到两抹残影。

  “没事。”二人异口同声,打打闹闹,时间过得也快,很快一日就过去了。

  今晚萧吾泠没空再来,宣政殿直到深夜依旧灯火通明。

  “你说,睿亲王看上的那个姑娘,是北蛮那边的人?”

  “对。”庞擎道,他潜伏在方絮身边,也基本掌握了萧吾傥的行踪,之前知晓萧吾傥与一神秘人暗中来往,庞擎刚查出神秘人来自北方边境,萧吾泠就让他查睿亲王的行踪。

  二者一结合,庞擎怀疑神秘人或许就是睿亲王。

  “祁王暗中联络之人,很有可能就是睿亲王。”庞擎不敢肯定,只是给萧吾泠提个醒。

  睿亲王手中的势力不弱,当年萧吾泠不仅将最为富庶的江南给了睿亲王为封地,还给了睿亲王一部分兵权,单拎出来或许不值一提,但若是加在一起,已经足够撼动社稷根基。

  “朕知道了。”萧吾泠嗓音一沉,让庞擎暂时退下。

  虽然难以想象,但人心易变,或许如今的萧吾谅也不是当年他满怀愧疚的皇弟了。

  萧吾泠接受了这个结果,无人的殿内空荡寂静,萧吾泠低低叹息了一声,无论如何,总有水落石出那一日,这一日或许也不会太远。

  身旁没有所爱之人,深夜辗转难眠,萧吾泠只睡了不到一个时辰,天色便亮了,徐福在旁轻声喊他起身。

  “陛下,祁王今日称病,说是不来上朝了。”

  “嗯。”萧吾泠坐起身穿衣,眉眼冷厉,“让柳相他们即刻入宫。”

  “是。”

  “另外,皇后那边让人务必守好,一切以皇后的安危为重。”

  “奴才明白。”

  战事一触即发,朝上的氛围明显十分压抑,剑拔弩张。

  无人真正关心朝堂上商议着什么,有人想明哲保身将自己摘干净,有人想保住性命,恨不能连忙逃跑。

  萧吾泠也看清了他们,不想浪费时间,粗略解决了几个问题就退了朝。

  心腹大臣都留了下来,尤其几个手握兵权的将军。

  萧吾泠当时登基是众望所归,他居嫡居长,又是先皇亲自教导出来的,当时在军中也已有声望。

  或许正是因为是从战场上杀出来的,萧吾泠知道兵权的重要性,因此兵权几乎都在自己信任之人手中。

  郊外部署了几万人听候调遣,飞龙卫取得萧吾傥的信任,几乎清楚知道萧吾傥所有的规划,人手也分布在萧吾傥各环当中。

  萧吾泠将萧吾傥的计划说与柳昱他们听,几人一同商量,将萧吾傥的势力一点一点瓦解。

  ——

  白日的皇城十分祥和,街道上到处都是来来往往的百姓,商铺也都大开着门,小贩们扯着嗓子吆喝几声,到处都是人间烟火气。

  可随着夜幕降临,一场酝酿已久的阴谋开始在黑夜中冒头。萧吾傥的人趁着月色涌入皇城,他们第一步计划是先杀了那些拥护萧吾泠的官员,然后整队兵马杀进皇宫,逼萧吾泠退位。

  路上若是碰到被惊醒的百姓,自然就直接杀了。

  但是他们想不到的是,不等他们将出门查看情况的百姓杀死,就先被“自己人”抹了脖子。

  飞龙卫隐藏其中,将身边一同行动的萧吾傥的人全部杀死,假装计划已经顺利完成。

  庞擎很快归来,“王爷,已顺利完成任务。”

  “那些官员都杀了?”萧吾傥沉声道,似乎惊讶庞擎他们的速度。

  “是的。他们大多数在睡梦中送了命,有几人想外逃,也已被砍杀。”

  “我就说他们本事大的很。”首次告捷,方絮很激动,“王爷,趁着现在时机正好,飞龙卫他们也已经顺利完成任务,现在是不是直接杀入皇城?”

  “再等等。”萧吾泠沉思片刻,总感觉事情的进展太过顺利,他鹰隼一样的双眸看向一旁面无表的庞擎,随后厉声道。

  “可有惊动宫里?”

  庞擎抱拳,态度十分自然,“回王爷,未曾。”

  “怎么了吗?”方絮不明白,明明一切顺利,有什么好等的。

  “半个时辰后若是没有异像,就按计划进行。”看着天上那轮弯月,萧吾傥最终道。

  庞擎点头离开,后面的计划是直接让大队人马杀进皇城。萧吾泠给他的他的任务,是将那些被萧吾傥骗来当作垫脚石的百姓们换成萧吾泠的人。

  这个任务不好办,毕竟涉及的人数众多,但好在飞龙卫早早就与那些百姓商量好了,到时将他们分成一组一组,慢慢将他们安排至安全的地方。

  只要这一步能顺利,萧吾傥就不成气候了。

  丑时末,乌泱泱的官兵冲进了皇城,他们没有烧杀抢掠,而是直逼皇宫。

  皇城守卫不敌,很快落败。

  萧吾傥一身盔甲骑在黝黑的汗血宝马之上,心情说不出的舒爽。

  皇城的大门被攻破,宫里人心惶惶,草木衰败,宫人四散而逃,萧吾傥看着这幅场面,被众人簇拥着往宣政殿去。

  此时的宣政殿内,萧吾泠高坐在龙椅之上,微垂着眉目,殿门被重重推开,萧吾傥跨步而来,意气风发。

  这一幕一如前世,萧吾泠止不住嘴角流露出一抹讥讽,看向萧吾傥的目光冰冷又无情。

  “皇兄啊皇兄,你可想过会有今日。”华丽宏伟的宫殿中,回荡着萧吾傥张狂的声音。

  飞龙卫不愧是先皇留下的顶尖暗卫,做事雷厉风行,有了他们便如虎添翼,早知这般顺利,又何必等到今日。

  想到外头有一万的兵马,郊外还有两万将士驻守,萧吾谅手里也有兵权,萧吾傥已然胜利在望,被触手可得的权势地位冲昏了头脑。

  抬眸与萧吾傥身旁的庞擎对视一眼,庞擎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朕早已等候良久。”萧吾泠一身明黄色朝服,自高位缓缓走了下来,声音又低又沉,“老四,你是否觉得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难不成你还有后招?”萧吾傥眯着双眼,他极为厌恶萧吾泠这幅云淡风轻,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模样,他就不信皇位没了,萧吾泠还能维持住这副表情。

  “有没有后招又如何。”萧吾泠一步一步走近他,“天都未亮,你就这般急不可耐想要逼朕退位了?”

  “皇兄,你这位子已经坐得够久,也该换个人坐坐了。”事到如今,萧吾傥丝毫不惧他,“若是你足够识时务,就该知道如何做。老老实实写下传位诏书,本王或许还能留你一命。”

  “传位诏书自然是会写的,等朕的皇儿长大成人以后,至于你?”萧吾泠眼神一冷,“你算个什么东西,朕的皇位,轮得到你来继承!”

  “呵!”萧吾傥也没生气,“所以皇兄是想继续垂死挣扎一番?”他看向庞擎,示意庞擎上前,“皇兄可知此人是谁?”

  萧吾泠沉着脸不答,萧吾傥嚣张道,“皇兄你不是记恨先皇,连先皇的遗旨都不曾看过吗?本王告诉你此人是谁,他是先皇留下的飞龙卫的首领,皇兄应当知晓飞龙卫吧?”

  “哦?”萧吾泠嗤笑一声,“既然是先皇留下的,怎么会在你手里呢?”

  “自然是本王的好正君替本王抢来的。”萧吾傥此时无比庆幸当时娶了方絮,哪怕不爱了,但是能够得到助力,便都不亏。

  “抢来的?”萧吾泠斜睨他一眼,眉眼满含嘲弄,“朕看是偷来的吧?”

  话音一落,萧吾傥脸色一变,心里也没来由慌乱了下,对上萧吾泠的眼神,萧吾傥又看了一眼庞擎。

  “怎么不说话了?”萧吾泠轻飘飘道,“方絮真是好本事,与老四你也是绝配。”

  越听越觉得事态不对,萧吾傥打算先将萧吾泠拿下,不再跟他废话。

  他正要吩咐庞擎,就听萧吾泠冷声道,“庞擎,让他知道知道,飞龙卫真正的实力。”

  “属下遵命!”一声令下,原本跟他一同闯进皇宫的众人猛地将刀尖对准了他。

  这一刻,萧吾傥也终于知道被耍了,他咬了咬牙。

  “庞擎,跟着本王,本王会给你更大的权利!”萧吾傥利诱道,回应他的,是庞擎一招比一招狠厉的杀招。

  萧吾傥武功很高,但双拳难敌四手,被庞擎和其他飞龙卫连番攻击,很快就落了下风,身上狼狈地挂着伤痕。

  想起前世被追至悬崖边穷途末路,萧吾傥如今的下场也是便宜他了。

  “行了,住手。”萧吾泠现在并不想要萧吾傥的命。

  “老七也参与了,是吗?”比起萧吾傥这个早知就会谋反的东西,显然萧吾谅更让他心寒一些。庞擎他们退开,萧吾傥猛地吐出一口血来,忍不住往殿外看。

  所有人都一脸冷漠地站在一旁,萧吾傥终于反应过来他是被萧吾泠控制了,萧吾泠什么都知道,一切不过是故意的罢了,包括引他入宫。

  萧吾傥愤恨地捏起了拳头,目光中迸发出强烈的恨意。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朕会留你一条狗命。”萧吾谅还未出面,萧吾傥还有价值。

  “将他给朕打入天牢,听候处置!”

  比预计的早了几天,萧吾泠迫不及待想要去见沈琉墨。

  他脸色凝重,不知为何,方才他有一种没来由的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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