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ivresse_小班纳特“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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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ivresse

  “我还年轻,偶尔喝点咖啡熬夜没关系。”

  克莉丝理直气壮说,“倒是你,不好好吃饭,为了换身份,每次都要大半夜行动。其实你完全可以把我的名头搬出来掩护,不是那么重要的事情也可以让我帮忙,反正”她声音低下来,脸上一红,“反正我也用黑发情人挡了这么多年了。”

  也只有她会把挑衅说得这么像关心。

  不自知的时候能说出坦率得惊天动地的发言,气势弱下来又会别别扭扭着可爱。

  爱德蒙看着克莉丝,只觉得心里一颤,像是看见垂耳兔用前肢扒拉脑袋,因为爱怜凑近,就被无形中轻轻蹬了一脚。

  到了巴黎后,为了复仇去面对那些可憎的面目,看到他们毫无悔意,甚至已经忘了自己的恶行,他也只能小心掩饰了汹涌的黑暗和嫌恶,去和他们周旋,执行计划,寻找破绽。

  在良知中挣扎时,就狠下心肠,用仇恨挑破所有痛苦的回忆痂痕,回到阴暗潮湿的牢狱,甚至看到了奄奄一息的父亲,自己去体会,再次鲜血淋漓。

  起初决定复仇,挖掘地道时,爱德蒙本来以为,复仇后自己要面对的会是重回坟墓,他没有国籍和亲人,不被任何法律和情感束缚,没有什么能阻拦他,即使是人类所谓的命运,他也可以预料规避。

  他算到了破产,环境,甚至是战事。

  可是他唯独忘了感情,命运再次和他开了玩笑,原来他的心还是可以跳动的,甚至,因为太多的牵连,他们被无数次重逢绑在一起。

  他以为被神抛弃,甚至背弃教义后,他的新神救赎了他,不仅小心翼翼珍藏了他的心意,即使胆怯,却还是鼓起勇气向他回馈感情。

  原本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人,突然得到了最珍贵的宝藏,还有了顾忌和牵挂,就好像是平白多出的软肋,所以才会用更加繁杂的计划去做准备,大费周章兜圈子。

  如果是还在狱中的自己,或许会觉得这样是在浪费时间。

  可是她许诺的未来太诱人,那些毁灭的念头被平息,他愿意隐忍精密计算,去遵从她的教义,做一次“最完美的复仇”。

  只要看到克莉丝,被她在意关心着,爱意就会泛滥成灾,轻松盖过那些仇恨和痛苦。

  似乎连残破的灵魂也被充盈起来。

  自己已经不是一个人了。

  眼前总是未雨绸缪的人还在细数着对年长者的忧虑。

  “你在黑牢里呆了那么久,谁知道还有没有其他病根”

  被他噙笑看着,克莉丝的声音逐渐变小,最后停住了。

  不是没见过恋人爱慕甚至情动的模样。

  可是冷峻的面庞露出这种神情意外陌生,因为属于勋爵的过长额发,他的目光显得尤其炽热专注。

  即使有了最亲密的关系,刚刚也好好补上了这些天的想念,被他这样脉脉看着,克莉丝依旧不自在起来,伸出手把人推开一些,在椅子上坐好。

  她清了清嗓子“你换了这个身份,今天还正大光明来找我,有什么打算,或者需要我配合你的吗。”

  倚了办公桌,爱德蒙从善若流道“威尔莫勋爵亲自上门道歉,想要与你重修旧好,还提出要为你找回黑发情人,结果为了保护你,身受重伤,不治身亡怎么样”

  因为他执着把这个身份弄死,还巧妙玩了吸血鬼的某些梗,青年奥布雷瞪他,接着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你呢,领事馆的工作就算忙,应该不会连睡觉时间都没有,侯爵又给你布置作业了吗”

  克莉丝头痛起来“也可以这么说吧。”

  法国的事情,对政治犯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她一五一十把最近查希腊文物的事情说了。

  “目前还只查到布尔蒙元帅也参与其中。因为和法国军方有关,最近又是新王登基的要紧时候,为免暴露导致误会,我的动作不能太大。”

  爱德蒙沉默了一会,轻叹一声“我可以给你一些线索。”

  他解释道“就像当初在马赛一起查到桑切兹头上一样,我们这次又碰上了。”

  “你已经知道弗尔南,现在我先告诉你,他是怎么发家的。”

  “我入狱后,他就参了军,先是伙同布尔蒙元帅,把拿破仑出卖给英国人,复辟后他就升为了上尉。西班牙的战争时,他又伙同当时在军粮处工作的唐格拉尔,借他是西班牙人的便利,出卖了西班牙人,立下战功,彻底改名换姓。”

  “这之后为了升职,他又钻营着去支援希腊,借由元帅担保,成为了阿里帕夏信任的准将。这一次,他同样出卖雇主。在奥斯曼人那里得了好处,还占了帕夏的私产。”

  克莉丝惊讶问“他这种两面派,那个元帅居然还敢放心用他”

  “前两次都可以解释成维护波旁王朝,”爱德蒙讥诮说着,又沉了脸色,“至于第三次,他害死帕夏的时机很巧妙,所有人都以为帕夏会死是因为奥斯曼人出尔反尔。我知道他先前的作风,知道这背后不会那么简单,花了一些时间才查到真相。”

  “虽然弗尔南已经回国很久了,布尔蒙手下只有他对希腊熟悉,这批文物他一定有参与。”

  克莉丝恍然“希腊独立在即,到时候港口就要归还给他们自己,藏的这批文物放不住了,必须陆陆续续运回来。从马赛上岸的话,要途径意大利,为了防备万帕,才用了军舰护送,但是到法国就不能这么明目张胆了,于是他们走了杜朗的线。”

  “也就是那时候,他们买通了这小子的几个手下。”

  有了他这条线索,再联系自己最近在城内查到的消息,眼前的情况一下变得清晰不少。

  “所以,你打算用弗尔南出卖帕夏的事情让他身败名裂”

  爱德蒙点头,“本来还有人证帕夏唯一的女儿被他卖为奴隶了,我让贝尔图乔去君士坦丁堡找,结果奴隶贩子说,那个女孩子没到他手里就被一伙人半路劫走,这条线索已经彻底断了。”

  “在布莱顿的时候,你在烦心的就是这件事”

  爱德蒙很少和她说复仇的事情,起初是不愿牵连她,后来因为太了解她有多聪明,他没想好怎么解释梅塞苔丝,尤其担心她的反应,患得患失之下才选择了隐瞒。

  现在她已经来了巴黎,就没什么可以藏着掖着的了。

  “不仅是这件,之前还有维尔福的父亲,诺瓦蒂埃中风,知道后,等于三个人里有两份计划出现问题那时候我还没意识到,我不可能让他们跟着我的计划走,所以才会消沉。”

  重修过法国史的领事低忖“诺瓦蒂埃我知道大革命时候,有个很有名的吉伦特党人,他后来是拿破仑的重臣。”

  “没错,我递交的那封信就是给他的。”

  这下最后一点残缺的拼图也补上了维尔福未免父亲身份暴露,牵连政途,将告密信里提到的证据烧毁,说不定还用了什么话去骗小水手,让他千恩万谢就傻乎乎背了黑锅。

  疑心病忍不住站起身,伸手去戳他的胸口,不知道是愁还是爱,轻声说“你这个人啊,怎么这么容易相信别人呢”

  克莉丝很清楚,即使他怎么想和过去割裂,长相和性格如何变化,他内里始终都是那个善良得固执的人。

  她也只会被他这样的人吸引,卸下防备了吧。

  克莉丝已经不去抱有过多期待了,所以人性从来都不会让她失望。

  只有还会相信善恶,还会对世界抱有期待,才会爱憎分明,才会被恶意伤害,才会为善意感动惦念。

  因为自己帮了他,就对自己深信不疑,后来即使知道自己在马赛一直在试探伪装,也从来没有把她往坏的方向想。

  想到这里,克莉丝忍不住说“如果我是一个坏女人,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利用你,你打算怎么办”

  捉住作乱的手指,将手完全握住了,听到这个假设,爱德蒙不由失笑。

  照她这么说,只是为了骗他,就把未来和一切赔给自己,那她付出的代价也太大了。

  爱德蒙却突然想起她曾经对威尔莫勋爵的威胁。

  当初就因为她那句“把你一辈子都拘在我眼前”落了下风

  他心下一动,借着交握的手,将她直接按在了办公桌上。

  俯瞰她还没反应过来的空白表情,爱德蒙煞有介事玩笑道“如果你确实是个坏女人,那么为了避免你去害更多人,我只能把你和这个世界隔绝了。”

  “你力气不比过我,我还会调制药剂,我随时可以把你无声无息带走,而你是昏迷,还是清醒却不能动弹,都要看我。只要我替你也换一个女性身份,克里斯班纳特可以随时从这个世界上销声匿迹。”

  “你没有贴身随从,我却有很多手下可以帮忙,你大部分人际关系和势力都在英国,而欧洲大陆遍布着我的驿站和产业,他查到一个地方,我随时可以带你转移去其他国家。”

  克莉丝回神,不满道“你太小看我了,你那么大的产业要管,不可能二十四小时都和我单独在一起,只要有人在附近,我总能策反利用,找到逃走的办法。”

  “再说了,你舍不得伤害我,你敢打断我的腿吗”只是随口说说,明明还压迫着自己的人就面露惊愕和不忍,她骄矜又得意冲他笑起来,“只要我还能跑,就算你的手下都像阿里一样忠心耿耿为你卖命,我也有法子积攒工具,撬锁翻墙溜走。”

  “基督山岛呢”

  从来没想过和她站在对立立场,这时候突然口头上模拟起来,想到从越狱就总是由她主导一切,爱德蒙的好胜心也被激起了。

  “你不会游泳吧。因为怕暴露身份,所以从来不去温泉和浴场。”

  在布莱顿时,都是他去游泳,她只会挽起裤腿捡贝壳。

  “你也不会开船。那里是我的采地,我可以随便支配,你知道那附近都是暗礁,大船无法靠近,小船一个炮台就能解决。只要我控制岛上进出人员,收走你的一切,我可以把你锁在”我的城堡里。

  意识到差点说漏嘴,一时又怕停顿被敏锐的恋人察觉,发现精心准备给她的惊喜,情急之下,他已经口不择言道“我的床上,你一辈子都别想离开一步。”

  他一说完,理论知识和故事情节储藏丰富的人瞬间思路漂移,脸上烫得要冒烟,表情非常精彩,完全分不出心思再去想怎么“逃脱”,好半天才结结巴巴说“你,你你怎么,你原来有这种爱好。”

  “我其实想说我的房间。”

  “别狡辩了,你根本就是下意识说的而且你都想扒光我了,这两个地方根本没有区别”

  “我什么时候说要”

  “你明明说了,要收走我的一切。”

  爱德蒙只好硬着头皮解释“我是担心你带着枪或者什么逃走工具。”

  经验为零的人本来意会不到,被理论家填充了画面感后,这次连他也红了脸,因为伪装成勋爵的肤色,才没有那么明显。

  爱德蒙很快发现,她还被自己攥着手腕压在办公桌上,这下语境和情景都过分冲击,连忙起身松手。

  领事的个人办公室这下彻底安静了。

  明明都是二三十的人,两个人却像只有十几岁的热恋小年轻,为了一点猜想和假设开始斗嘴较劲,又为了不那么纯情的念头不约而同脸红,各自别开脸不敢看对方。

  领事最先打破凝滞,轻扯有些皱的衣服,站起身,走到壁炉边,一把抄起剑杖。

  “假装我还没听到你要替我找回我的黑发情人吧。”

  “我相信,我还没那么快原谅一个无耻的引诱犯,一言不合,我会追杀这个人出领事馆的。”

  她微笑咬了重音,长剑以一阵令人牙酸的声响出鞘。

  “现在,勋爵,我允许您先跑十秒。”

  一月,整个巴黎城都在讨论查理十世的加冕仪式,也有少部分人在关注奥勃里翁那个怎么都不愿意说的秘密。

  没有人在意满城逃避领事追杀的勋爵,还有频频被邀请去香榭丽舍做客的神甫。

  新官上任都要烧三把火,更别说兄长在位就搞事情的新王了。

  查理十世刚上来就撤了参议院的大部分人,把老贵族和天主教徒往里塞。他观念极端保守,憎恶民主,意图恢复王朝统治,连带着对君主立宪制的英国也很不满,相应对英政策也有了改变。

  工作量陡然增加,克莉丝忙得晕头转向,想到有“未来夫人”管着,也顾不上四姐和五姐最近在折腾什么了。

  终于空出时间,她找到了爱德蒙。

  “这次委托我的上线在希腊应该很厉害,我会和他在迪耶普碰面,今晚你陪我去吧,说不定能帮你在希腊找到其他证人。”

  当初她撇下男仆在红灯区,和那位好兄弟去查探,结果借口说是去见今生难忘的挚爱。

  原型对此耿耿于怀很久,听到后毫不犹豫同意了。

  巴黎到迪耶普不过一百多公里,走爱德蒙的私人驿站,七个小时就能跑到。

  迪耶普正对英吉利海峡,海峡对面就是英国。

  爱德蒙在这里有一处产业,如果出现极端的意外情况,他们可以随时回英国,全天有船只候在码头,准备出航。

  有最优秀的船长在,克莉丝完全不用操心,把船舱内外跑了一通,又回到舵前,兴奋道“这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艘船吗”

  在她说的小湾抛锚停泊,用手臂随意撑了船舷,爱德蒙微笑看她。

  “我们分开的那个半年,我找船队搜索到了它,把它重新拖回港,完全修补好了。”

  “我本来打算在复仇后把它送给你的。”

  他文雅从容的恋人扬了漂亮精致的面庞,冲他笑起来,眼里闪耀着他最爱的慧黠光彩。

  漫天和倒映在海面的星辉都比不上。

  “和满船的财宝房契”

  被她猜中了。

  她故意道“说不定还有一位黑发美人”

  “现在你想都别想。”

  他捏了她的下巴,蕴了笑意说。

  克莉丝轻笑了一声,刚要踮脚,被他按住了。

  “你的上线好像来了。”

  四下里只有初春还很凉的海风,过了好一会,破水声才响起,一艘庞然大物缓缓停在了小湾外,将他们笼在了阴翳里。

  他们只能仰着头看那艘大船的船舷。

  暗号是拉丁文,两边确认无误后,大船抛下一根绳索,爱德蒙单臂抓住,将她连着厚呢斗篷拦腰满满抱住,他们就被拉了上去。

  因为挂了英国的国旗,大船上毫无顾忌,火光通明。

  刚踏上甲板,还没站好,就有一个男人带着笑意道“晚上好啊,奥布雷。”

  克莉丝从爱德蒙怀里退出来,循着声音看过去,就见一个男人站在火把下,穿着希腊当地的服装,绑了头巾,露出俊美无俦的脸,撑了手杖缓步过来。

  他走得很慢,那只跛足并不明显。

  克莉丝面上自然伸出手,微笑道“拜伦勋爵。”

  拜伦与她回握,又侧头看了眼爱德蒙,调侃道“你竟然把鲁思文也带来了。我没想到你们还在一块,怎么,我在吸血鬼里给你的提示还不够明显吗”

  “什么提示”

  克莉丝茫然看他。

  拜伦道“这些年为了希腊的事务,我和你的老师始终保持通信,我听他无数次说起过你,还说你女人缘太好,很有我当初的风范。只是我在维也纳看到这个人,又听你老师说起一些事,就知道不好了。”

  “可惜,你本来可以成为爱情的常客。”

  他咏叹着,又压低声“我在剑桥时的男朋友就很柔顺贴心。”

  克莉丝“”

  不愧是在大学养熊,在喷泉里游泳的人,看来这位先生即使经历战役,做了希腊的大英雄,也还是和在英国一样肆意而为。

  被误认为是同路人,克莉丝也很绝望,只想把话题从寒暄变回正题,拜伦却摆了摆手。

  “委托你帮忙查的可不是我。”

  他指了一个方向,“你去见她吧,我和你的男友聊几句。”

  大诗人可以留在希腊或者周游世界,不必管法律和宗教,她以后可是还要在英国混的

  克莉丝头皮发麻,连忙道“我们不是”

  拜伦会意笑了。

  “我明白,这是一种强烈纯真的爱和激情。”

  克莉丝只好把这位大佬交给爱德蒙对付,自己往他指的方向走。

  沿路都是希腊装扮的护卫,上了又几级阶梯,克莉丝看到了趴在船舵边的小姑娘。

  穿着白裙的黑发女孩非常显眼,她轻轻哼唱着歌,见克莉丝迟疑走过来,弯起了那双小鹿一样的眼睛,拉了她的手,用现代希腊语对她轻念

  “在这荒凉的海边,他们的心已经订了婚,而星星是那婚礼的火把将这美丽的一对照得更美丽,海洋是证人,甲板即新婚床,情感为他们主婚,孤独就是牧师”

  “他,他们就这样成了亲”

  克莉丝迟疑接下了这句拜伦的诗。

  下一秒,女孩扬起还未长开就见绝色的脸,冲着拜伦的方向用英语欢喜道“先生,我的唐璜会说希腊语”

  两个正在交流的男人抬起头,一致看过来。

  为了看清“先生”的表情,她把静止的船舵往克莉丝的手上一交,小跑到围栏边。

  “他还接受了我的求婚,我要带他回希腊”

  爱德蒙“我不同意”

  “不对别让克莉丝碰船”

  拜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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