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崩溃
长期以来的生活环境，压抑无助，没有可以倾诉的人，以及对他人的各种揣摩猜忌，让她从内心否定自己，认为自己处处不如别人。
再加上短期内经历如此多的事情，看到那么多厉害的人，更是让她信心丧失。
一个洛丹青，一个蔷薇，没有刻意针对她，就能带给她巨大的压力，让她几近崩溃。
十一年的空白，让她觉得自己处在最边缘的位置。
就像是长时间被关在笼子里，再一出来，物是人非。
她正在小心翼翼的去探索这个陌生的世界，根本没有办法立刻融入现在的人际关系。
很多人都不认识不了解，不知道是真的对自己好还是假的，但她只能压下所有的惶恐。
熟悉的人和不熟悉的人，都只能接受，笑颜以对，因为她已经长大了，不能再像小时候一样任性。
她只能认为那些人都是对自己没有恶意的，否则她怎么睡得着觉！
前面苏言刚表示白棋和蔷薇需要她防备，说让九和过来帮她，而他自己则是身不由己，仿若局外人。
那种态度，要她如何能够轻易接受以往和如今的差距？
现在就连林飞尘这个被自己绑来的人都教育她，要防着别人，她怎么防？拿什么来防？
她平时面对其他人都是表面开心，所有的痛苦和不安，全都堆积在心里。
此时此刻，雪衣并不想再去思考，累积的所有情绪都在这一刻爆发，发泄内心的不满。
雪衣红着眼睛大声吼道：“你是觉得我没用，谁都能欺负我是吗？！”
林飞尘看她状态非常差，忙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雪衣依旧很是暴躁：“那你是什么意思！”
林飞尘不再说话了，此刻说什么都是错的。
两人屏息凝神，对峙了一段时间，屋外传来脚步声。
感知到有人靠近，雪衣深吸一口气，快速跳窗离开。
意料之中的三人到来，林飞尘看着他们，心中无奈。
苏言到房内只有林飞尘，却不见雪衣的身影，出言询问：“发生何事？雪衣呢？”
林飞尘指了指打开的窗户，示意雪衣跳窗离开了，他看到白棋和蔷薇，谨慎说道：“她早上离开的时候，我不知道她是不是一个人出门的，就告诫她以后出门要小心一些，她就跟我吵起来了。”
蔷薇看向苏言，趁机说道：“师傅，雪衣姐姐也真是的，别人只是好心说了这么一句话，她就要跟人吵，真是任性，好坏不分！”
白棋附和道：“师妹说的有点太过，不过姐姐确实做的不对。”
他看向林飞尘说道：“但是，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有可能就是你惹恼了她。”
林飞尘平静反驳道：“我要是说的假话，让她受了委屈，她又何必离开？你们都在这里，她大可让你们过来撑腰。”
深谙这两人心性的苏言不以为然，嘴上没有否认，实际上他更认可林飞尘的话，并没有听进去师兄妹两所说的任何一句话。
苏言对白棋说道：“让王寿过来一趟。”
说完他就离开了林飞尘的房间，白棋和蔷薇也跟着他离开。
林飞尘将琴放进琴囊，欲下楼离开客栈去找雪衣。
当他站在门口时犯了难。
外面下着小雨，街上空荡荡的，他根本不知道她跑到哪里去了，随便找简直就是大海捞针，还有可能迷路，把自己跑丢了。
林飞尘踌躇片刻，找店小二要了伞，决定在附近找找。
跳窗而逃的雪衣也是不知该去哪里，她索性上了客栈房顶坐着。
淋着雨，雪衣的心情彻底平静下来。
她双手环抱着自己，在雨中瑟瑟发抖，感觉自己是真的没用，胆小懦弱，只会对林飞尘大呼小叫。
她也知道，真正引起她崩溃的，其实只是苏言的一句话，带给她莫大的恐惧和不安。
但她不能对苏言发脾气。
苏言不止是救过自己的性命，更是风楼之主，身份地位也不同往日。
她能做的，只是小心翼翼的、可怜巴巴的接近他，明确看到他不需要自己的时候，灰溜溜滚远。
原本还想着回来了解林飞尘的，现在倒好，不仅没培养起好感，反而吵了一架，全都泡汤了。
接着她就看到一人撑着白色油纸伞从客栈走了出去。
过了会儿，又有一人撑着青色油纸伞出来，东张西望，随便挑了条路走，离得远了，露出伞下之人，她才看到是林飞尘。
想到自己跟他吵架，他还出来找自己，雪衣心中顿生愧疚。
她跟上林飞尘，在各个屋顶间穿梭。
眼角余光瞥见一颗小石头，雪衣看了看石头，又看了看在路上撑伞行走的林飞尘。
林飞尘浑然不知自己被人跟踪了。
雪衣捡起小石头，扔到林飞尘脚下，而后立刻躲了起来。
林飞尘看到脚边突然飞来的小石头，脚步一顿，驻足仰头观望。
空无一人。
林飞尘怀疑是不是哪个小孩子在戏弄他，但墙头又没有小脑袋冒出来，因为小孩子的耐心一般不会太好，捉弄了人，过不了多久就会出来查看。
接着他又猜测可能是雪衣。
他继续往前走。
雪衣看到他往前走，过了一段时间，又在他脚下丢了颗小石头。
林飞尘再次停下张望，看到没人，继续往前走。
暗中的雪衣捂着嘴直乐。
在一个路口，林飞尘停下脚步，等待小石头指引他向哪里走。
须臾，雪衣在林飞尘脚边右侧扔了石头。
接着林飞尘向右侧街道走去。
雪衣把他引到荣雅街去了。
这是长嬴所说，姑娘最爱去的地方。
来到荣雅街，林飞尘就知道一直跟着自己的肯定是雪衣了。
这条街全都是姑娘用的胭脂水粉香料衣裳，纵然下着雨，也还是有几个姑娘结伴而行。
看到林飞尘，她们用奇异的目光打量着他。
荣雅街很少有男子独自前来，一般都是男女结伴而来或是几个女子相携而至。
林飞尘不尴不尬，非常别扭的一路往前走。
暗处的雪衣要笑傻了。
她引着林飞尘在一家脂粉铺前停下。
林飞尘要往前走，她就一直在脂粉铺门口丢石头，不得已，林飞尘只好停在门口。
他以为雪衣在铺子里，便进去转了一圈，结果一进去就遭到好几个姑娘注视，没有找到雪衣的影子，他连忙退了出去。
林飞尘刚离开脂粉铺子，就有一块小石头丢在他脚下。
继续跟着小石头往前走去，林飞尘心里有些忐忑，不知道雪衣会把他带到哪里去。
约摸一盏茶的功夫，来到了一座石桥上。
林飞尘缓步走上石桥，映入眼帘的是雪衣从另一边走向他。
雪衣淋着雨，身上已经湿透了，像只落汤鸡一样。
他快步向雪衣走去，将手中撑着的伞移到她头上，自己头顶则留下一大片空白，雨滴悄然落在他肩头。
伞下，林飞尘看着雪衣狼狈的模样蹙起了眉头，语气略显责备：“淋湿很容易生病的，以后出门记得带伞。”
雪衣默默点头。
“回去吗？”林飞尘问道。
雪衣想了想，回去肯定要面对那三个人的询问，她不知道怎么说，纠结说道：“不想回去。”
“那你想去哪里？”
“不知道。”雪衣脸上布满迷茫。
林飞尘看出她脸上的茫然，不忍怪罪，思索片刻，说道：“跟我来。”
雪衣与林飞尘共撑一把伞，在雨中前行。
一盏茶的功夫后，两人来到一个陌生的客栈门前。
要了间雅间，两人上楼，林飞尘在门口停下脚步，说道：“你先进去吧，我回去给你拿衣裳。”
“好。”雪衣点了点头，非常乖巧。
林飞尘看她状态稳定，放心离开了客栈。
他离开后不久，天渐渐放晴，阳光照在人身上还有一丝凉意。
一刻钟后，林飞尘拿了雪衣的衣裳返回。
雪衣看到林飞尘手中拿着一个粉色锦盒，深感意外，问道：“这是何物？”
林飞尘将盒子递给雪衣，如实相告：“适才我回到客栈，遇到苏楼主，表明意图之后，他就将这个盒子交给了我，他说这是你的衣裳。”
“我的衣裳？”雪衣摸着粉色锦盒，脑中回想起在江邑城之时，苏言带她去灵绣坊量身定制的衣裳。
灵绣坊的老板说，要她十日后去取衣服，她本打算有机会再去取，就将之抛诸脑后。
不成想，苏言竟帮她带来了。
若非他有心，怕是也如她一般忘记了此事。
霎时间，雪衣心里暖暖的。
早上的小情绪顿时烟消云散，她甚至有些迫不及待想要回去了。
雪衣打开锦盒，里面赫然躺着她的冰山雪莲裙子。
她看到裙子，忍不住嘴角上扬，微笑着将雪白衣裙拿出来展开，面向林飞尘，问道：“好不好看？”
林飞尘点点头，见她心情忽然很不错的样子，终于放下心来，笑道：“好看，是灵绣坊的吗？”
“是啊，你怎么知道？”
“此前我也喜欢灵绣坊的衣裳，现在嘛，穿不起了。”
“没关系，等我有钱了，就给你买！最好是，你一出去就能得到一大片小姑娘的爱慕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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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飞尘看她状态非常差，忙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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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雪衣点了点头，非常乖巧。
林飞尘看她状态稳定，放心离开了客栈。
他离开后不久，天渐渐放晴，阳光照在人身上还有一丝凉意。
一刻钟后，林飞尘拿了雪衣的衣裳返回。
雪衣看到林飞尘手中拿着一个粉色锦盒，深感意外，问道：“这是何物？”
林飞尘将盒子递给雪衣，如实相告：“适才我回到客栈，遇到苏楼主，表明意图之后，他就将这个盒子交给了我，他说这是你的衣裳。”
“我的衣裳？”雪衣摸着粉色锦盒，脑中回想起在江邑城之时，苏言带她去灵绣坊量身定制的衣裳。
灵绣坊的老板说，要她十日后去取衣服，她本打算有机会再去取，就将之抛诸脑后。
不成想，苏言竟帮她带来了。
若非他有心，怕是也如她一般忘记了此事。
霎时间，雪衣心里暖暖的。
早上的小情绪顿时烟消云散，她甚至有些迫不及待想要回去了。
雪衣打开锦盒，里面赫然躺着她的冰山雪莲裙子。
她看到裙子，忍不住嘴角上扬，微笑着将雪白衣裙拿出来展开，面向林飞尘，问道：“好不好看？”
林飞尘点点头，见她心情忽然很不错的样子，终于放下心来，笑道：“好看，是灵绣坊的吗？”
“是啊，你怎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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