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 那年葬礼,老唢呐匠吹响了百鸟_留学生小提琴告白,我拿起了唢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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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1 那年葬礼,老唢呐匠吹响了百鸟

  这就是华夏汉语的博大精深了!

  一字之差,但意义却是天壤之别。

  面对程幽兰的疑问,苏鸣郑重其事的点点头,“对,听过。”

  其实他没有说出口的是,自己不仅仅听过,还会这首曲子——当然,如果不算那三种鸟叫的话。

  但即使这样,就已经足够让程幽兰震惊的了。

  “百般乐器,唢呐为王。唢呐一响,百鸟朝凤!

  苏鸣,你……你是在哪里听到这首曲子的,这首曲子响起的时候,真有群鸟降临的天地异象?!”

  苏鸣笑了,“其实没有传说中的那样玄乎,您应该知道华夏乐器最早的作用,本来就不是为了演奏,而是为了狩猎。”

  程幽兰不愧是民乐系的院长,听苏鸣这样说瞬间就明白了,“确实,像华夏几千年前的骨笛、骨哨,最早是用于狩猎。

  模仿动物的叫声来吸引其同类,方便捕杀猎物。”

  “对!”苏鸣应到,“百鸟朝凤也是这样,因为唢呐发音方式特殊,唢呐的哨片放在嘴巴里,舌头什么形状,用什么样的气吹,使得唢呐的音色千变万化。

  因此才能模仿各种鸟叫的声音,而如果模仿的过于惟妙惟肖的同时,还能揣摩出鸟叫的意义,鸟会把唢呐当成自己的同伴聚集在一起。

  这才有了传闻中的百鸟于飞,朝凤和鸣的所谓异象。”

  程幽兰咋舌不已,好一个百鸟于凤,朝凤和鸣!

  今天真是开了眼了!

  同时也庆幸能在有生之年遇到这样的一个唢呐匠。

  看了看时间,两人已经聊了将近半个小时了,但他还是不舍得让苏鸣离开,赶紧继续问道。

  “苏鸣,方便说一下您是在哪里听到这曲百鸟朝凤的么?”

  苏鸣想了想,开口道,“小时候听过一个老唢呐匠吹过,这首曲子他到六十二岁的时候才学会。”

  程幽兰眼神有难掩的炙热,“传说真正的百鸟朝凤,是大哀的曲子!

  只有德高望重的死者才配享用,是么?”

  “嗯……”苏鸣点点头,“我们那边吹白事的唢呐班出活分三种。

  四个唢呐,叫四台,普通人家都请得起。

  四个唢呐,加二胡、笛子、笙、鼓或者钹,叫八台,以前的大户人家才请得起,场面更大,乐师钱也更贵。

  至于百鸟朝凤,方圆几百里,只有那个老唢呐匠会吹,也只有真正德高望重的死者才配享用这首曲子。”

  程幽兰无限神往,“百鸟朝凤的成语意就是形容德高望重之人,华夏民间能衍生出这样的大曲,能说说你听到的那一次。

  死者……是怎样一个人么?”

  说完,程幽兰也有些不太好意思了,本来是自己找苏鸣的。

  结果倒变成了自己向苏鸣请教了。

  而苏鸣所说的那个老唢呐匠,不是旁人,正是自己的师父。

  之所以会对程幽兰隐瞒,一是怕引起太多的关注,再者,这首曲子意义非凡,曾经老爷子因为拒绝为别人演奏这个曲子得罪过人,现在老爷子年纪大了,唢呐吹得也费劲了,特意嘱咐过苏鸣在外行事低调。

  大概是觉得这件事对程幽兰隐瞒了,有些不太好意思,所以也多了几分的耐心,“我当时还很小,记不太清,但后来听人说起过。

  那人小时候经历了一场火灾,除了自己,家人都没了,吃百家饭长大。

  他的脸被重度烧伤,痊愈之后脸很是吓人,小孩见了都害怕。

  吃着百家饭,穿着百家衣,成人之后为了报恩,有点好东西不是分给这家,就是分给那家,一辈子没娶媳妇,也没攒下什么东西。

  无子无后,也不在意,就是偶尔会玩笑的说自己死了,没人给自己送终。

  他活到六十岁的时候,来了几个人贩子,拐跑了附近四个村一共六个孩子。

  被他发现了,当时喊人已经来不及了,就赤手空拳的和人贩子对了。

  五个孩子被他一个人救了回来,他身也被人贩子用刀子扎满了窟窿。

  等村民赶过去的时候,他咽了最后一口气……”

  说到这,苏鸣端起水杯望向窗外,“听说他下葬那天,被他救下的那六个孩子更是以他后人身份,为他送终。

  四个村无论老小全都披麻戴孝。

  也就是那场葬礼,老唢呐匠高坐太师椅,吹响了百年难得百鸟朝凤。

  当时正是初春,群鸟于飞,叽叽喳喳,如朝凤和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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