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一卷民国佳人
第十三章
魏婆子低着头出去了。
沈太太站到门口的穿衣镜前审视了一下自己的装扮，又拿起一管口红补了补唇色，对彩旗彩兰说道，“下去吧！”
一楼大厅错落有致的摆了几件白色的家具，落地窗前的花瓶里插着鲜艳欲滴的花儿，沈太太坐在西洋鎏金的白色沙发上，环顾了一下四周，又用手摸了摸茶几和地面。
彩兰赶紧又递上热毛巾，沈太太擦了两把，说道，“拿手脂来！”
刚过了九点，就有客人上门了。
沈太太站起身，跟走进来的牛大太太打了个招呼，目光却看向她身后的两个女子：一个略高瘦些，小小的瓜子脸，五官精致，只是皮肤有些黑，还穿着件桃粉色碎花的缎子旗袍，更显肤色较深，另一个略丰满些，和牛太太有些像，五官平平，只是却有一把子雪白的皮肤，穿了一件葱绿的杭绸旗袍，更为她增色不少，如此一来，两个人都是姿色中等，打成了平手。
沈太太笑着问，“好齐整的女孩，都是你家的？”
牛大太太指着个子高些的说道，“这个是我侄女，名唤雪春，说完又指着略胖些的说道，“这是我的大女儿雪莉。”
两个女孩很显然不怎么出去应酬，脸上神色都有些羞涩，规规矩矩的跟沈太太见了礼。
沈太太笑呵呵的，说道，“都别站着了，快坐！
众人落了座，彩兰端上来几杯茶，彩旗则上了切好的果子和点心。
牛家在上海滩也是老人家了，祖上也是世代为官，门第比沈家还高，没落的也更彻底些，最近这一两代无人做官了，如今又是乱世，幸而还有些不厚的祖产傍身，且牛家大爷是个好的，不像别的世家子弟吃喝嫖赌，他为人很方正规矩，最近几年做些生意，虽然赚得不多，到底也是多了一项收益。
只是牛家女孩多，光是牛大太太一个人，就生了四个，还有姨太太生的八个，年岁差的都不多，挤在一起高不成低不就，于婚事上是有些为难的。
牛大太太吃了几粒葡萄，说道，“今年的水果倒是特别的甜，前儿买的甜瓜，简直比糖还甜！”
沈太太附和了一句，说，“可不是，大概是雨水好。”说完擦擦嘴巴，问道，“雪春和雪莉可曾上过学？”牛大太太咽下一片橙子，笑着说，“都在教会学校读过几年书，雪春还嚷嚷着要去国外留洋呢！”
雪春低下头，轻轻咬着下嘴唇。她极爱读书，原本在教会学校读了小学，已经考进了圣玛利亚女中，可惜因为一年九十多元的学费太高，母亲舍不得花这个钱，就让她辍学回家了。
至于留洋，那是没有的事儿，都是牛太太说得太夸张了。
沈太太正要继续盘问，忽然院子里一片喧哗，料定是又有女客上门了，便站起身向门口走去。
盛二太太自来如此，一出现便成为了众人的焦点：她看起来最多只有三十岁，白皙的鹅蛋脸，杏眼桃腮，秀气挺拔的鼻子，朱唇轻启便是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她的笑很有感染力，在场的女眷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沈太太说道，“往常你都是第一个来，今儿可是来晚了啊！”
盛二太太穿了一件绯红色百花穿蝶的旗袍，腰身做的很窄，显得不盈一握，她甩甩手中的水青色帕子，说道，“哎呦哎，三姑，这不是为了好好打扮打扮两个侄女吗，姑太太是讲究人，可不能污了您的眼！”
她话说的谦虚，其实身后站着的两个女孩比雪春和雪莉水灵多了，一个穿着杏色的旗袍，一个穿着鹅黄色的旗袍，秀丽又大方，倒像两朵盛开的迎春花。
雪莉则暗暗打量着新来的两个女子，目光落在对方的赤金的耳坠子和翡翠项链上。
一看成色就是极好的。
看来今天她又是要被当做壁花了。
沈太太笑逐颜开，说道，“你惯会编排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个怪老婆子呢，哟，这是姐妹俩？两根水葱似的！”
盛二太太笑的有些得意，说，“都是我娘家的侄女。”指着穿杏黄的说，“这是我大哥家的秀容，这是我二哥家的秀丽。”
沈太太又仔细打量了一下两个女孩儿，说，“名字取得不错，名如其人！”
盛二太太伸出手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洁白的腕子上一只翡翠镯子晶莹剔透，一看就不是凡品。
盛二太太放下手里的茶盏，说道，“秀容秀丽虽是我的侄女，可自小住在我家的时间比在自家还多呢，和我的闺女也没什么区别了，你知道的，我那好大哥大嫂是指望不上的，也只有我这个姑姑多操点心了！”
盛二太太娘家也姓任，和沈太太娘家是没出五服的本家，故而盛二太太叫沈太太为三姑。任家原本虽也算是世家，家底儿却很薄，远远不如沈家和盛家，任家的子孙忒不争气，盛二太太的两个哥哥是任家这一代唯二的两个男丁，整日里吃喝嫖赌抽，早把不厚的祖产败光了，现在借住在盛家的一处不大的宅子里。
盛家如今倒是风头正健，盛二太太爱交际，认识的人不少，这些日子为了侄女的终身大事，没少费脑筋。原本她是想让盛家的人出面给寻一门好亲，盛家老太太让她哄着帮着张罗了两次，男方皆是富贵世家子弟，可惜都嫌弃任家门第儿太低了。
此后盛家人便没人肯替她们做媒了。
若是盛二太太肯降低一点要求，只是个富户便可的话，侄女很容易便嫁出去了，可她素来要强，一心想要两个女孩高嫁，如此不知不觉蹉跎了好几年，秀丽和秀容长得水灵不显年龄，但其实也有二十五岁了。
再不嫁人，真成了老姑娘了。
而且家里丈夫新纳了一房姨太太，她正忙着和她们斗法，两个成年的侄女更成了她的心事，是以听到风声就赶紧过来了。
宋岐山其人，她是认识的。说起来，她和他的前妻赵如燕还很熟，算是远亲。宋家世代为商，在上海滩名声很好，也算是老人家儿了，她听丈夫盛力行说过，宋氏商行如今生意做得很大，家财丰厚，且宋岐山仪表堂堂，秀容和秀丽不拘是哪一个，能被看上了也是一桩好姻缘。
不唯是雪莉，牛大太太也在暗中打量孙家的两个女孩儿，越看心里越没底，任家自然比不上牛家，可谁让人家有盛家这一门子好亲戚呢？盛家的富贵谁不眼馋？
倒是雪春一直安安稳稳的坐着，目不斜视的看着自己面前的一杯茶。
沈太太亲自给盛二太太递了一串葡萄，说道，“你可是大忙人啊，先说好了，今儿都不许早走，一定要打够了八圈才行！”
盛二太太抬了抬手，跟着的小丫头灵儿立即拿出一袋子银钱，笑着对沈太太说，“姑太太，我们太太都准备好输掉的钱了！”
沈太太哈哈大笑，说道，“哟，你这丫头倒是个巧的！”
牛大太太却盯着那钱袋看了几秒，她的眼力向来厉害，一看便知袋子里至少有几十块大洋，差不多是她们全家一个月的用度了。看来外传不虚，盛家的确特别有钱。
牛大太太也赔着笑说道，“三缺一啊，怎么打？”
沈太太看了她一眼，说，“牛大太太别急，马上就有人来了！”话音刚落，就有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走进来了。
她显然和沈太太很熟，有些歉意的说道，“海琼，不好意思啊，家里有事儿耽误了。”沈太太淡然一笑，对她说道，“今儿可不许总赢啊！”
刚来的周太太和沈太太少女时就是闺中密友，周太太比沈太太命要好些，周家祖上皆是小官，倒不怎么发达，最近两代改为经商，生意做得倒是不错，日子过得很是滋润。
周太太笑了笑，跟盛二太太打了招呼，却是第一次见到牛大太太，就问道，“这位太太倒是面生？”
不等沈太太介绍，牛大太太便说道，“我是牛文生的内人，外子曾经跟周先生合伙做过生意！”
牛大太太说的好听，说是合伙，其实是周先生将一些不耐烦做的小订单让给牛家来做。
周太太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很客气的敷衍了牛大太太几句。
四个已婚妇人上了牌桌立刻便热闹起来了，四个未婚女子在一旁却有点受冷落，还是秀丽先开口说话，却是自我介绍，说，“我是任秀丽，今年二十五岁了，平常喜欢逛街，弹钢琴。”
秀容也紧接着开口，说，“我是任秀容，今年也二十五岁了，比我堂姐秀丽小五个月，平时喜欢逛街，画画儿。”
雪莉看看雪春，先说道，“我是牛雪莉，二十四岁了，平时，平时喜欢逛街。”雪春最后一个说，“我是牛雪春，二十三岁，平时忙着理家。”
秀丽和秀容对视了一个目光，秀容忍不住问道，“怎么你理家，你母亲呢？”
牛雪春的父亲，也就是牛家老二早亡，母亲是个病秧子，也几乎常年不下床，她底下还有两个妹妹一个弟弟，家里可不就是她掌家么。
沈太太一边看着牌，一边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几个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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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婆子低着头出去了。
沈太太站到门口的穿衣镜前审视了一下自己的装扮，又拿起一管口红补了补唇色，对彩旗彩兰说道，“下去吧！”
一楼大厅错落有致的摆了几件白色的家具，落地窗前的花瓶里插着鲜艳欲滴的花儿，沈太太坐在西洋鎏金的白色沙发上，环顾了一下四周，又用手摸了摸茶几和地面。
彩兰赶紧又递上热毛巾，沈太太擦了两把，说道，“拿手脂来！”
刚过了九点，就有客人上门了。
沈太太站起身，跟走进来的牛大太太打了个招呼，目光却看向她身后的两个女子：一个略高瘦些，小小的瓜子脸，五官精致，只是皮肤有些黑，还穿着件桃粉色碎花的缎子旗袍，更显肤色较深，另一个略丰满些，和牛太太有些像，五官平平，只是却有一把子雪白的皮肤，穿了一件葱绿的杭绸旗袍，更为她增色不少，如此一来，两个人都是姿色中等，打成了平手。
沈太太笑着问，“好齐整的女孩，都是你家的？”
牛大太太指着个子高些的说道，“这个是我侄女，名唤雪春，说完又指着略胖些的说道，“这是我的大女儿雪莉。”
两个女孩很显然不怎么出去应酬，脸上神色都有些羞涩，规规矩矩的跟沈太太见了礼。
沈太太笑呵呵的，说道，“都别站着了，快坐！
众人落了座，彩兰端上来几杯茶，彩旗则上了切好的果子和点心。
牛家在上海滩也是老人家了，祖上也是世代为官，门第比沈家还高，没落的也更彻底些，最近这一两代无人做官了，如今又是乱世，幸而还有些不厚的祖产傍身，且牛家大爷是个好的，不像别的世家子弟吃喝嫖赌，他为人很方正规矩，最近几年做些生意，虽然赚得不多，到底也是多了一项收益。
只是牛家女孩多，光是牛大太太一个人，就生了四个，还有姨太太生的八个，年岁差的都不多，挤在一起高不成低不就，于婚事上是有些为难的。
牛大太太吃了几粒葡萄，说道，“今年的水果倒是特别的甜，前儿买的甜瓜，简直比糖还甜！”
沈太太附和了一句，说，“可不是，大概是雨水好。”说完擦擦嘴巴，问道，“雪春和雪莉可曾上过学？”牛大太太咽下一片橙子，笑着说，“都在教会学校读过几年书，雪春还嚷嚷着要去国外留洋呢！”
雪春低下头，轻轻咬着下嘴唇。她极爱读书，原本在教会学校读了小学，已经考进了圣玛利亚女中，可惜因为一年九十多元的学费太高，母亲舍不得花这个钱，就让她辍学回家了。
至于留洋，那是没有的事儿，都是牛太太说得太夸张了。
沈太太正要继续盘问，忽然院子里一片喧哗，料定是又有女客上门了，便站起身向门口走去。
盛二太太自来如此，一出现便成为了众人的焦点：她看起来最多只有三十岁，白皙的鹅蛋脸，杏眼桃腮，秀气挺拔的鼻子，朱唇轻启便是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她的笑很有感染力，在场的女眷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沈太太说道，“往常你都是第一个来，今儿可是来晚了啊！”
盛二太太穿了一件绯红色百花穿蝶的旗袍，腰身做的很窄，显得不盈一握，她甩甩手中的水青色帕子，说道，“哎呦哎，三姑，这不是为了好好打扮打扮两个侄女吗，姑太太是讲究人，可不能污了您的眼！”
她话说的谦虚，其实身后站着的两个女孩比雪春和雪莉水灵多了，一个穿着杏色的旗袍，一个穿着鹅黄色的旗袍，秀丽又大方，倒像两朵盛开的迎春花。
雪莉则暗暗打量着新来的两个女子，目光落在对方的赤金的耳坠子和翡翠项链上。
一看成色就是极好的。
看来今天她又是要被当做壁花了。
沈太太笑逐颜开，说道，“你惯会编排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个怪老婆子呢，哟，这是姐妹俩？两根水葱似的！”
盛二太太笑的有些得意，说，“都是我娘家的侄女。”指着穿杏黄的说，“这是我大哥家的秀容，这是我二哥家的秀丽。”
沈太太又仔细打量了一下两个女孩儿，说，“名字取得不错，名如其人！”
盛二太太伸出手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洁白的腕子上一只翡翠镯子晶莹剔透，一看就不是凡品。
盛二太太放下手里的茶盏，说道，“秀容秀丽虽是我的侄女，可自小住在我家的时间比在自家还多呢，和我的闺女也没什么区别了，你知道的，我那好大哥大嫂是指望不上的，也只有我这个姑姑多操点心了！”
盛二太太娘家也姓任，和沈太太娘家是没出五服的本家，故而盛二太太叫沈太太为三姑。任家原本虽也算是世家，家底儿却很薄，远远不如沈家和盛家，任家的子孙忒不争气，盛二太太的两个哥哥是任家这一代唯二的两个男丁，整日里吃喝嫖赌抽，早把不厚的祖产败光了，现在借住在盛家的一处不大的宅子里。
盛家如今倒是风头正健，盛二太太爱交际，认识的人不少，这些日子为了侄女的终身大事，没少费脑筋。原本她是想让盛家的人出面给寻一门好亲，盛家老太太让她哄着帮着张罗了两次，男方皆是富贵世家子弟，可惜都嫌弃任家门第儿太低了。
此后盛家人便没人肯替她们做媒了。
若是盛二太太肯降低一点要求，只是个富户便可的话，侄女很容易便嫁出去了，可她素来要强，一心想要两个女孩高嫁，如此不知不觉蹉跎了好几年，秀丽和秀容长得水灵不显年龄，但其实也有二十五岁了。
再不嫁人，真成了老姑娘了。
而且家里丈夫新纳了一房姨太太，她正忙着和她们斗法，两个成年的侄女更成了她的心事，是以听到风声就赶紧过来了。
宋岐山其人，她是认识的。说起来，她和他的前妻赵如燕还很熟，算是远亲。宋家世代为商，在上海滩名声很好，也算是老人家儿了，她听丈夫盛力行说过，宋氏商行如今生意做得很大，家财丰厚，且宋岐山仪表堂堂，秀容和秀丽不拘是哪一个，能被看上了也是一桩好姻缘。
不唯是雪莉，牛大太太也在暗中打量孙家的两个女孩儿，越看心里越没底，任家自然比不上牛家，可谁让人家有盛家这一门子好亲戚呢？盛家的富贵谁不眼馋？
倒是雪春一直安安稳稳的坐着，目不斜视的看着自己面前的一杯茶。
沈太太亲自给盛二太太递了一串葡萄，说道，“你可是大忙人啊，先说好了，今儿都不许早走，一定要打够了八圈才行！”
盛二太太抬了抬手，跟着的小丫头灵儿立即拿出一袋子银钱，笑着对沈太太说，“姑太太，我们太太都准备好输掉的钱了！”
沈太太哈哈大笑，说道，“哟，你这丫头倒是个巧的！”
牛大太太却盯着那钱袋看了几秒，她的眼力向来厉害，一看便知袋子里至少有几十块大洋，差不多是她们全家一个月的用度了。看来外传不虚，盛家的确特别有钱。
牛大太太也赔着笑说道，“三缺一啊，怎么打？”
沈太太看了她一眼，说，“牛大太太别急，马上就有人来了！”话音刚落，就有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走进来了。
她显然和沈太太很熟，有些歉意的说道，“海琼，不好意思啊，家里有事儿耽误了。”沈太太淡然一笑，对她说道，“今儿可不许总赢啊！”
刚来的周太太和沈太太少女时就是闺中密友，周太太比沈太太命要好些，周家祖上皆是小官，倒不怎么发达，最近两代改为经商，生意做得倒是不错，日子过得很是滋润。
周太太笑了笑，跟盛二太太打了招呼，却是第一次见到牛大太太，就问道，“这位太太倒是面生？”
不等沈太太介绍，牛大太太便说道，“我是牛文生的内人，外子曾经跟周先生合伙做过生意！”
牛大太太说的好听，说是合伙，其实是周先生将一些不耐烦做的小订单让给牛家来做。
周太太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很客气的敷衍了牛大太太几句。
四个已婚妇人上了牌桌立刻便热闹起来了，四个未婚女子在一旁却有点受冷落，还是秀丽先开口说话，却是自我介绍，说，“我是任秀丽，今年二十五岁了，平常喜欢逛街，弹钢琴。”
秀容也紧接着开口，说，“我是任秀容，今年也二十五岁了，比我堂姐秀丽小五个月，平时喜欢逛街，画画儿。”
雪莉看看雪春，先说道，“我是牛雪莉，二十四岁了，平时，平时喜欢逛街。”雪春最后一个说，“我是牛雪春，二十三岁，平时忙着理家。”
秀丽和秀容对视了一个目光，秀容忍不住问道，“怎么你理家，你母亲呢？”
牛雪春的父亲，也就是牛家老二早亡，母亲是个病秧子，也几乎常年不下床，她底下还有两个妹妹一个弟弟，家里可不就是她掌家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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