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配骨亲_在无限剧场顶流出道[无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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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配骨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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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脚步声越来越近,单薄的木梯在踩踏下显得摇摇欲坠,咯吱作响。

  门外响起木匠低哑的呢喃——

  “外面的小耗子,总是趁人不在了,来偷东西……我要把它钉进木板上,一根根敲碎那些可恶的爪子,钳烂它的牙齿,在嘴里灌进烂肠的毒药……”

  阴森可怖的声音悠然拉长,木匠上了最后一阶楼梯。

  “出得去吗?”郁燃问道。

  “现在不行。”

  燕时澈看了一眼被木板封住的窗户,木匠的脚步声停在门口,这时逃出去已经来不及了。

  男人揽住郁燃,两人迅速滚进床底。

  咔嚓,门开了。

  床下。

  郁燃很不适应被人触碰的感觉,他抿着嘴,全身肌肉不自然地紧绷,努力忽视着旁边的热源,直到燕时澈的手臂从他腰间挪开才放松。

  这算是什么事?

  郁燃在心底叹了口气,抬眸从缝隙中观察木匠。

  他们现在的位置实在不算安全,床底离地面的间距很大,只要对方蹲下身,就能够发现他们。

  木匠走路的姿势很奇怪,脚跟就像永远不会离开地面一样,套着一双黑旧的老布鞋,摩擦出黏糊糊的水声。

  他的鞋底不知沾上了什么液体,趿拉着走进屋中,后跟在水泥地上留下深色的水渍。

  那双脚在狭小的地上转了一圈,如郁燃所料,缓缓靠近小床。

  【妈的好紧张啊啊啊啊!!!】

  【我也是!千万不要被发现啊!直播间最帅的两个小哥!】

  【躲床底?我的天,什么弱智操作!这么大条缝NPC又不瞎,傻逼直播间,走了886】

  【前面爱走走,逼逼个什么劲,无语】

  【确实没办法,这么重要的线索点不可能不来搜证,只能说他俩倒霉吧……】

  此时直播间的人气飞速上升,近五千人观看,他们都不约而同地屏住呼吸,凝神望着屏幕中令人胆寒的画面——

  “耗子最爱躲在阴暗的地方,让我看看这底下有没有——”

  那双布鞋正对床底,停在了两人的面前。

  郁燃屏住呼吸。

  哒、哒、哒、哒……哒。

  忽然,一阵清脆的声音在屋外响起,沿着陡峭的木梯缓缓地弹起,落下,弹起,再落下,震颤着做出不停歇的弹跳运动。

  良久,声音终于在一楼小厅消弭,留下寂静中恍惚的回音。

  郁燃捏着从木箱中拿的玻璃弹珠,死死盯着外面的动静。

  那双脚顿了一下,滞缓地转身对着门口。

  “啊,原来在外面,可算找到了,小耗子们……”

  这时,郁燃耳边忽然贴近一道炽热的气息。

  燕时澈低声道:“我数三声,一起出去。”

  “三。”

  那双脚向门口探了一步。

  “二。”

  它踩过凸起的门槛。

  “一。”

  两人瞬间翻滚出床底。

  在木匠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郁燃迅速关上房间门,燕时澈接着他的动作,单手拖过窗前的桌子怼了过去,抵住了门。

  郁燃眼睁睁看着至少两百来斤的实木长桌被飞速甩到门前,发出嘭地巨响。

  他对这位保镖先生的实力认知从纸面合同跃上了现实。

  燕时澈再次来到窗前,毫不犹豫地抬脚,踹断一条窗柩上钉死的厚木板,铁钉和木屑飞溅,刺眼的光线瞬间落入阴暗的房间。

  但仅仅这样还不够,木板的空隙根本无法容纳一个成年男子穿过去。

  门后的木匠似乎终于意识到自己被“老鼠”戏耍了一顿,喉咙里发出嘶哑的低吼。

  一声巨响随之而来。

  “糟了。”郁燃低骂。

  脆弱的木门被瞬间劈开一条裂缝,半只斧面嵌入木头,露出一道锋利的刃。

  同时燕时澈蛮力搞掉了第二块木板,日光把房间照得透亮。

  满天乱舞的灰尘散成无数纷杂的线,像素描中的黑白灰,把屋内屋外切得泾渭分明。

  破碎的门洞里露出一只血红的眼球,上下左右缓缓打量。

  木匠似乎嗬嗬地笑了两声,锋利的斧头再次袭来。

  木门发出寿终正寝的哀鸣,更大的裂缝沿着之前的洞口,像蜘蛛网一般,迅速向四周攀爬。

  “快一点。”郁燃催了一句。

  燕时澈觉得自己年轻的雇主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他嘶得转了转脚腕,最后一脚把木板连同锈迹斑斑的窗柩一起踹飞出去。

  “小耗子——”此时一张可怖扭曲的人脸出现在门后,再次举起了斧头。

  燕时澈掰断一截遗留的长钉,从二楼一跃而下。

  五米多的高度让郁燃拧起眉头,村中房屋没有落脚的窗台,从这高度直接跳下去普通人都得崴脚。

  “跳,我接着你。”

  燕时澈看穿了郁燃的犹豫,又喊了一声,“跳。”

  郁燃最后向门外看了一眼,木门被完全劈开,木匠扭曲的脸已经不像人类,他高举着斧头咆哮着向郁燃劈来。

  他不再犹豫,翻窗跳下。

  燕时澈稳稳地接住了他。

  被人环抱的不适再次袭来,郁燃的眉头就没有舒展过,他拍了拍燕时澈,示意对方放手。

  燕时澈放开他的时候,唇角正好勾起,“紧张什么,我说我会接住你的,老板。”

  郁燃不知道怎么回答,他转头看向二楼,破开的窗后仍然黑洞洞的一片,一个面目扭曲的身影立在窗前,死死地瞪着逃脱的两人。

  此时,直播间弹幕五彩缤纷地飞窜起来。

  【家人们我没想到……】

  【哈哈我也懵了,帅哥竟然都这么猛的吗,徒脚破木板】

  【这叫夺窗而出2333333】

  【刚才我连弹幕都不敢发,第一次在直播里遇到这么莽的】

  【第一次遇到+1,给我看得心脏骤停,这俩新人胆子好大!】

  【前面骂弱智的可以道歉了,在真正的实力面前,NPC都是垃圾哈哈哈哈】

  回到小院已经过了午时,其余三个人从房间里出来,虽说是休息补觉,但除了沈同宇,程希佑和曲蕊都没合上眼过,毕竟亲自目睹死亡的心理阴影在短时间内很难消除掉。

  郁燃提议他和燕时澈今晚去守祠堂,意外地被程希佑拒绝了。

  “算了哥,还是我去,反正我今晚估计还是睡不着。”程希佑的眼下青黑一圈,往常的咋呼劲都没了,“熬过24小时就好,我原来通宵熬夜惯了。”

  郁燃没有强求。

  “对了你们去了木匠铺吗,有没有找到什么线索?”沈同宇问了正事。

  “有。”郁燃从背包里掏出半本撕裂的笔记,“新娘屋里发现的。”

  他几乎把木箱里的所有东西都塞进系统背包里顺走了。

  众人闻言立刻围了上去。

  说是笔记本,其实就是白线缝订的一叠草纸,缺了很多页,里面的毛边粗糙,像是被人匆匆撕下的。

  翻开笔记,里面空白一片,什么都没有记,连书写的压痕都没有。

  沈同宇皱起眉,“什么都没有,这个线索怎么解开?”

  郁燃道:“没说这一定是线索,只是我随手顺出来的。”

  “不过,”他顿了顿,“这笔记可能是一个提示,提示我们要找的线索就在丢失的那几页笔记中。”

  “你说的不错,”沈同宇沉思片刻,拿定主意,“那我们下午就去搜寻一下笔记的残页,既然有提示的话,那一定能够找到。”

  郁燃随口附和:“是啊。”

  青年有些心不在焉,目光一直垂在地上,思考一些新的发现。

  他白玉色的皮肤被日光照得发亮,即便低头也难掩整个人矜贵的气质。

  模样冷极了。

  沈同宇:……

  虽然他一句话没说,但总觉得在讽刺我什么。

  他重新清了清嗓子,号召道:“既然村民都对我们有了戒心,在外可能搜不到什么,还容易打草惊蛇,我们重新把厢房里搜查一遍,现在有了思路说不定会有什么新的发现。”

  在沈同宇的引导下,众人分别回到自己的房间,进行新一轮的搜查。

  东厢房内。

  “我看见你拿的不止那个本子。”燕时澈直言道。

  “嗯,观察得不错。”

  郁燃毫不走心地赞美了一句,从背包中取出几张草纸,从边沿的碎屑来看,是刚刚从笔记本上撕下来不久。

  “没来得及看,现在只能判断这些信息并不连贯,在我撕下来之前,纸页中间也有被撕扯的痕迹。”

  这是几篇日记。

  虽然说看人日记天打雷劈,但涉及到解密的事情,郁燃毫无道德可言,他把纸张摊开在床上,与燕时澈一起仔细研究。

  【己未年,十月初十】

  【这天越来越糟糕,唯一开心的是阿娘给我和廿三做了裙子,靛蓝的,带细绒花边(细绒条是从我爹破了的旧衣服上裁下来的)。】

  【廿三很喜欢裙子,一整晚都笑咯咯的,我真希望她能永远这么开心。】

  ……

  【己未年,十月十九】

  【今天带廿三去田中扯野菜,地都干巴巴的,什么也没有找到。】

  【五叔家的儿子一直瞪着我们,就像我们要去偷他的草,我抓着廿三赶紧走,这些家伙都不是什么好人!】

  ……

  【己未年,冬月初一】

  【廿三今天很不乖,她把我的裙子剪碎了。爹很生气,棍子没碰到廿三就哇哇哭,于是爹更生气了,抽了她一顿。】

  【算了,反正我也不喜欢那条裙子,不和小伢孩计较。】

  ……

  【己未年,冬月初五】

  【天更糟了,那些人都看不起廿三,恶狠狠的脸都在扭曲,像锅炉烧起来的热烟。】

  ……

  【己未年,冬月初八】

  【爹也变了,他总是一个人在楼下,静静地敲打着什么。】

  【他把廿三关在房间里,用木板钉死了窗户,黑漆漆的,廿三一直在哭。】

  【阿娘不说话,我向爹求情。可他只是盯着手中的活,他的脸扭曲得像要吃人!】

  日记一共五条,一些重要信息都语焉不详。

  “廿三?小屁孩?”燕时澈读完顿了顿,迟疑道,“那个疯丫头?”

  “可能是。”郁燃从纸页最下头抽出一张泛黄的黑白相片,“还有这个,原来是夹在本子里面的。”

  这个年代的相片技术落后,相片只有掌心那么大,画面也模糊不清。

  这是一张半身像,图中的姑娘约莫十六七岁,扎着黑亮的麻花辫,辫子绕过肩膀垂在胸前。

  她的脸庞看不清晰,但也能从模糊的角度看出她清秀的五官。

  之前在木匠铺中被打断,郁燃也是第一次细看这张照片。

  相片中年轻姑娘似乎带着一层朦胧的气质,让人忍不住去探究那双被相纸模糊的双眼到底有多么温情。

  她的睫毛应当细密又内敛,藏在窄窄双眼皮下,应当有一双圆圆的杏眼,眉目都是绵山的风味,唇也应当是浅淡的豆沙色,带着南调的口音又软又绵,像流水一样淌进人心里……

  郁燃透过那张薄薄的相纸看见了一个相似的身影,缓缓地顺着他的额发,柔柔地唤他。

  “郁燃。”

  “郁燃。”

  燕时澈冷着脸,直接上手掐住青年的下巴,迫使他看向自己。

  郁燃黛黑的眸闪了闪,脑海里还是从前久远的回忆,目光在面前漂亮又凶戾的脸上扫了一圈。

  燕时澈。

  八十块一天的便宜保镖先生。

  燕时澈静静地等着,直到郁燃缓慢地意识到不对劲,蹙起眉重新端详起手中的相片。

  片中人的五官被旧时劣质的墨水晕染成一团,只露出一截着色过深的下唇,对着镜头外的人弯出一个诡异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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