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 090_微弱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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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周玉霞眼睛不眨地盯着他,吴观荣说得更是义愤填膺:“你以为这就完了?我为什么会回去坐牢。玉霞,你想想,区区十几万的公款,还回去就得了,能让我坐三年牢?喻文卿为了不让我把这件事说出来,什么狠招都使得出来。你离婚是他怂恿的,对吧,恶人先告状,让你以后不要再搭理我。然后,他好高枕无忧地让菲菲当他的小情人!所以这次出来,我第一件事就是找你,一定要把这件事情告诉你。”

  周玉霞凄然地笑笑:“我已经知道了。”

  “知道了?”吴观荣很诧异,也似乎在责备她,“知道了你还不管?我都进去蹲两年,喻文卿离婚了吗?这种人我见多了,明面上什么好听的话都说得出口,哄着你们娘俩,背地里他吃人都不吐骨头,……”

  “我知道了。”周玉霞不耐地提高声音,吴观荣说得越多,她就越觉得自己罪孽深重。也是因为过于溺爱了。尤其许开泰走后,周文菲就是她的命,舍不得打舍不得骂,还想着要让她过得和之前在S市一样好。

  决定嫁给吴观荣,还恩情是其次,主要是想要周文菲能有个好的环境安心念书,即便没考上好的初中,也有继父帮忙找关系弄进去。

  等周文菲考上S大后,她又跑回来找喻慕琛,也是想要借校长的光,让女儿在学校里混个积极分子,毕业后好安排个留校的工作。

  她听常年在教授家做工的阿姨说“女儿要富养”,现在家里条件好的男孩子根本不会找穷人家的女孩子谈恋爱。她想了想,她们说的是对的,所以也没想着要把喻校长每月给的三千块收回来一部分。

  她什么都替周文菲想到了,没有让女儿担一点命运多舛的苦,只想给她安康平顺的未来。然而“富养”没能培养出孩子自信果敢、乐观大方的好品质来,反而把心养贪了,觉得妈妈做的这一切很容易又理所应当。

  话说回来,要不是喻文卿,周文菲也不会栽得这么深。她从小就喜欢他,每次被大人训后都会哭着去篮球场找人。现在有了肌肤之亲,只会更加地依赖他。

  可喻文卿没有好好地对待这份真心啊。他不和姚婧离婚就算了,他还和其他的女人勾勾搭搭。

  周玉霞想,菲菲肯定是受不了这个,受不了爱情幻灭,才会走上自杀的路。

  到底要怎么办,才能把女儿从这种认命似的病态的爱情中救出来,她急得忘了吴观荣,毫无目的地往前走。

  吴观荣跟着走一会,品出她心中的无能为力来:“也不能怪菲菲,喻文卿这样的男人有钱又有手段,……,我们得想办法。”

  “我还能把人绑回来不成?她愿意没名没份地跟着他。”突然地控制不住情绪,周玉霞掩面哭泣,边哭边走:“我劝不听啊。”

  “怎么没办法。”一起生活六年,吴观荣也很了解这个女人,“你老拿菲菲撒气有什么用?就算她是动真心不想离开。喻文卿呢?他能有什么真心,不就是贪图菲菲年轻漂亮?我们想个法子,让这个混蛋放手便是。”

  周玉霞愣住一会:“怎么让他放手?”

  “你手上有没有他和菲菲交往的证据,照片,聊天记录这些?你去找他谈判,不肯和菲菲分手,就在网上曝光他的婚外恋。”

  “那不……也害了菲菲?”

  “唉,怎么会走到那步去?”吴观荣捡回那几页打印的文件,在周玉霞面前晃晃,“他不会让你把这些放到网上去。大股东夫妻婚变,股价应声下跌,那可是分分钟损失上亿。”这几天云声相关的财经新闻看了不少。

  周玉霞盯着吴观荣的脸看几秒,冷笑:“你是想利用我,去讹喻文卿的钱吧。”

  “我不讹钱,我想要他身败名裂。”话说得轻巧,但吴观荣一笑,嘴角边两道法令纹特别明显,带点毛骨悚然的亲切感,“我不会把菲菲牵扯进来,你先带走她。”

  为了让周玉霞相信他说的话,吴观荣讲了他当年是如何被揍的,还给她看受伤的照片,带她去当年住的小旅馆。旅馆老板还在,让他作证,自己是不是在二零一一年的圣诞节被人揍一顿爬回来的。

  周玉霞将信将疑。可目前只有这个办法可行,她想,大不了带走女儿后,提醒喻文卿一声“小心吴观荣”就算仁至义尽。

  手上仅有姚婧发的四张照片。她在微信里问姚婧,床照是什么时候拍的?

  姚婧回复:“前年十月。”马上发过来第二段语音:“霞姨,这事已经过了,大家现在生活都挺好,你别往心上去了。”

  前年十月。周玉霞只听到这四个字。她打电话去律所咨询。律师说十七岁自愿发生性行为不能算强/奸未成年人。诱/奸呢?这个我国司法实践中很难被界定。

  既然法律管不着,那就真的得靠舆论来威胁。就这几张照片,不够。

  姚婧那边,周玉霞不好意思再问下去,便去兰蒂斯。刚进大堂,袁心悦一眼认出她:“你是周文菲的妈妈?”

  “是,”周玉霞问,“阳少君阳总在吗?菲菲在这里打过工,我想问她一些事。”

  “那都是好早的事了。”袁心悦脸上是大家都懂的惺惺作态的笑容,“她都有喻总了,还挣这点小钱做什么?”

  笑也好,话也好,都让周玉霞恼火,好像她的宝贝女儿平白就让人看不起,可她也没底气为女儿争辩。怕自己以后没有勇气再来,便问了:“那你知道她和喻文卿……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十八岁生日?”袁心悦笑着摇头,“阿姨,这个你应该去问菲菲啊。”

  “她鬼迷心窍,只要喻文卿不要我了。”

  袁心悦斜眼看周玉霞,心想我要是她,我也要喻文卿,不要你这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妈,但她还要煽风点火:“你打她也是为她好啊,哪有女儿记妈妈仇。”

  周玉霞要问,她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从十八岁的公主裙说起,一直说到从台湾回来被喻文卿送去康宁医院。说得口干舌燥还要来句总结:“你说她折腾啥啊,有病就好好治,喻总也是为她好。不过听说现在倒是挺安分的。”

  周玉霞面目平和地离开兰蒂斯,沿着右行的街道一直走,直到拐过弯,才靠着路边的树嚎啕大哭。店里不哭,是因为包里的手机一直开着录音。

  回去后重放,手颤抖着把这些事按照时间线一条条捋下来,每一条都是一句话,一个意思:喻文卿利用周文菲对他毫无保留的爱和年幼无知控制了她,不止是折断翅膀,让她无法飞翔,更是敲断了腿,让她离开他就活不下去。

  把女儿抢回来的心越来越坚定,周玉霞跑到云声科技的写字楼找喻文卿。喻文卿听完她言之凿凿的证据和简单粗暴的威胁后,只觉得她真是精神病。

  他摁下想骂人的心情,说:“霞姨,我只问你一句,妙妙跟你回去后,你负担得起她的医疗费吗?你有时间陪她去做康复吗?”

  周玉霞说:“菲菲的抑郁症是和你在一起才有的。离开你,她就会好。”

  不可理喻,喻文卿懒得和她说了,只丢下一句“我是不可能放妙妙走的,你要去曝光就曝光吧。”然后把她晾在一边,开会去了。

  周玉霞接着在微信里骚扰他,一连发十几条语音信息。喻文卿把语音转换成文本,全是“你控制她”,“你禁止她和我见面”这类话。

  他回道:“霞姨,不是不让你和妙妙见面,而是见面,对你、对她有什么好处?”

  “是因为你给她洗了脑,你让她以为你总有一天会娶她的。”

  这样一来一回地聊几条后,喻文卿心浮气躁,哪怕他心里认定他就是总有一天会娶周文菲,也十分干脆地把丈母娘给拉黑了。

  呆到下午也见不到喻文卿人,周玉霞郁闷地下到一楼,碰见在物业公司上班时的同事。

  “霞姐,你来找喻总?”

  “呃。”没心情和人寒暄,周玉霞低头接着走,忽然想起那个同事是守着监控室的,连忙转头去找人。她想知道喻文卿除了助理之外还有没有别的女人。有监控摄像的话,可以发给周文菲,让她死心。

  同事说:“他一直就那一个,挺年轻挺漂亮的,”他见过周文菲两次,再看眼前风韵犹存的周玉霞,嗯一声,“好像和你有点像。”

  周玉霞脸沉下来,怎么全世界都知道了。

  同事还以为自己说错话惹她不高兴:“霞姐,我不是那个意思,真的有点像。要不,我看她照片还在不在。”

  他记得当年云声的前台文员在QQ群里分享了几张偷拍的照片。真找出来了。周玉霞凑过去看日期,2011年12月25日。圣诞节。她心里一咯噔,吴观荣的话是真的。他们那时就已经同居了。怪不得周文菲说感冒了,不许她去宿舍。

  离开云声科技,周玉霞去找吴观荣商量接下来的对策。吴观荣冷笑:“没人不怕威胁,只不过你没威胁到点子上。”

  他看周玉霞打印出来的证据,边看边点了烟抽,想起了和许开泰最后的见面。

  那个晚上,许开泰心事重重,话说得很少,酒喝得很多,最后还要他扶着才上的出租车,关车门前抓着战友的手腕说:“眼前有一个机会,只要成功了,就能让我老婆孩子过上她们想过的生活。”

  吴观荣正愁没快钱的渠道:“什么好机会,许哥要不带上我?”

  许开泰眉头蹙着,很纠结:“我还没想好,到时再说吧,可能真要你帮忙。”

  “好好,我等着。”等了一个星期,没等到许开泰的电话,等来他的死讯,非常意外的车祸。让吴观荣懵了,也不知那“富贵险中求”的事情是成了还是没成,但总之跟他无关了,便回到C市。

  直到两个月后周玉霞带着许妙回C市,沦落到给孩子看病都没钱。

  比旁人多一个心窍的吴观荣下意识觉得这当中有大大的问题:无论许开泰做过什么,他已经死了,周玉霞完全可以继续留在S市生活,为什么要带女儿回C市?

  想来想去,只有一种解释:事成了,许开泰付出性命,喻副校长(最大可能就是他)为此事买单。但周玉霞丧夫暴富,怎么也说不通,必须赶紧离开S市。

  至于把卖房子的钱都还给喻校长,不过披着恩情的皮玩弄外人。吴观荣百分之百地肯定,这女人身上有钱,现在不方便掏出来。还得先演出戏和婆家恩断义绝才好。

  他花钱把上不了公校的周文菲弄去私立名校,再不顾家人反对,火速把周玉霞娶进门。可等一年多,周玉霞绝口不提这件事。明里暗里地试探、打听,都和木头人一样,似乎对死去前夫的计划行动毫不知情。他私下拿她的身份证和两人的结婚证跑过各家银行,确实没有隐匿的巨款。

  吴观荣失望极了,做了个亏本买卖,在周玉霞身上什么没捞着,还要供跟着她来的周文菲念书。以前每月三四千的工资,一个人过,不知道多潇洒。现在工资刚到手,周玉霞就盼着他给两千的生活费。

  她太偏心,平时舍不得买好的肉菜,非要等周文菲周末从学校回来才肯买。坐在饭桌边一个劲地给女儿夹,也就算了,她还把卤牛肉装在玻璃瓶里,让周文菲偷偷带去学校。

  被他撞见一回,卤好的牛肉都有两斤重。还争辩说就这一次,说菲菲现在住校,一日三餐都在学校吃,别人一天伙食费就五十块,她五十块要吃一个星期,全是些叶子菜。马上就过生日了,请同学在外面吃饭唱歌要花钱,就家里带点好吃的过去……,

  吴观荣冷哼:“没钱?我没给生活费吗?”

  周文菲已经把布兜里的牛肉、炸果子都翻出来放在厨房案台上:“妈妈,我早说不要了,又不是乡下来的,谁带这些东西去学校。”

  周玉霞边收拾边小声嘟囔:“刚结婚那会还给两千五一个月,后来连两千块都不情愿给,就这点生活费里每个月还要给你妈两百,烟酒都要上档次的,再去五六百。还时不时带兄弟哥们回家吃饭,一顿饭就要一百多的花销。”

  碎碎念,念得他当场就把瓶子给砸了,辛辛苦苦在外面挣钱,连块肉都吃不到。后来越想越觉得亏大了,便动手打人。打着打着就成习惯,一个月总有两三回。

  打得多了,周玉霞便喜欢跑到周文菲房间去。两母女关紧门在被窝里说悄悄话。他贴了个录音笔在床板下,除了周文菲每次都问“他又打你哪儿了?”,聊的都是生活琐事,终于在许开泰的生日那天,两人共同回忆起这个人。

  周玉霞问了声:“那天晚上,你爸都和你说什么了?”

  周文菲说到一半,哭个没完。吴观荣恍然大悟,他这两年里盯错了人。

  在这之后他便对周文菲极好,给她买新款的手机和漂亮的裙子,帮她报补习班,就连单位组织去万绿湖旅游,都记得给她带纪念品。

  可惜,这个看上去乖巧懂事的女孩子和她妈妈一样是个白眼狼。人前笑眯眯地喊“吴叔叔,你来接我啦,”转身去楼下的水果摊买水果,摊主说一句“你们母女够走运的,能遇到老吴。你也不叫声爸爸,一天到晚吴叔叔吴叔叔的,多见外。”

  本来还笑着的粉脸杏眼圆睁,声音也尖锐:“我只有一个爸爸,我爸爸已经死了。”

  她比她那个糊涂的妈有心计多了。

  不管吴观荣怎么问,装聋作哑,从不正面回答许开泰留了什么东西给她。见周玉霞身上有伤,不仅自己拿手机拍下来,还交代妈妈以后要当场拍,拍家暴现场和凶器。

  周玉霞说没用的,他有太多战友在机关单位,我们报警,他打个招呼就能出来。周文菲说,我学校里有个女同学,她爸爸是XX公安分局的副局长,我和她把关系搞好一点,她要是当我是朋友,就能让她爸爸帮我们了。他那些战友有当到局长的吗?我一个也没见过。

  吴观荣听到这天真的话反倒笑了,何止养不熟,这只狼崽子还想着要搞死他。许开泰把东西留给女儿,不留给妻子,是有道理的。

  他的心也好眼也好,总是盯在周文菲身上,很快就发现那个竹竿一样瘦长的小女孩身材被他养得很好了。

  有一天人放学回来,他故意不敲门就推开房门。

  周文菲没察觉,低着头解裙上的扣子。漆黑的头发披在肩上,白色的棉布文胸有点小,压得胸前鼓鼓一片。

  肌肤如雪,不,白中带粉,像三月盛开的桃花。

  吴观荣脑海里荡漾着这四十多年里从没来过的诗意和欲望,周文菲抬起头,看到他后惊慌失措连喊两声“妈”。

  裙子不脱了,双手抓过床上的衬衫遮着上身。

  正在厨房做红烧排骨的周玉霞听到了,隔空大声问:“怎么啦,菲菲?”

  周文菲佯装镇定地看着继父,看他没有为这次冒失道歉的意思,不想把事情惹大:“没事,妈。”

  她把衬衫穿上,离开房间走过继父身边,偏头瞪他两眼。

  那个眼神里的敌意,激起吴观荣征服她的野心,更让他明白他可以下手,周文菲不会告诉周玉霞。

  自那次后,周五放学周文菲从不直接回家,而是打电话给周玉霞,后者在一家超市上班,有早晚班。如果轮到晚班,宁可在超市的柜台边写作业,也要等到十点半和妈妈一起下班。

  周末两天也不在家呆着,早饭都没吃,就把水和面包塞进书包,说去图书馆写作业,天亮去天黑回。

  还故意和周玉霞生气,说不敲门就进去,侵犯她的隐私,自己跑去五金店买了插梢回来,拿锤子和钉子把它歪歪扭扭地敲在房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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