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成了全村的笑话
低矮阴暗的牛棚里，走出了一个仙姿玉容的美人儿。
身穿海棠红刺绣锦罗裙，脚踩云丝绣鞋，乌黑的发髻上插着碧玉簪，纤细的藕臂上戴着如意纹金镯。
孟清韵倚靠在门边，慵懒的美目扫了一眼灰头土脸的吴桂芬一家，手里漫不经心地转动着一盒胭脂。
“一家人，整整齐齐地回来啦？没缺胳膊没少腿儿，真好。”
孟清岚的脸色最难看，眼神中还有掩饰不住的嫉妒。
孟清韵身上穿的，头上戴的，手里的拿，都是她求之不得的！
“小野种，你怎么会有钱买新衣服新鞋子新首饰？”
“你是不是偷了我们家的钱？”
孙田英气得发抖，连手里的绳子都拿不稳了。
“偷你们家的钱？”
孟清韵红唇微启，勾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我手上的胭脂，就值二两银子，你们家但凡拿得出一点值钱的东西，也不至于被春柳阁扣住一整晚吧？”
她的声音不算小，引得左邻右舍纷纷放下手里的活计，侧耳倾听。
谁不知道春柳阁是城里有名的青楼？
孟家怎么会和青楼扯上关系？
一提到春柳阁，吴桂芬一家恼羞成怒。
如意算盘没打成，反而要赔宋妈妈一百两银子。
宋妈妈只给了他们七天的期限，拿不出钱，就要把他们告到衙门治罪。
一家人不得不商量着卖房子，卖地。
这个小野种，显然知道他们的遭遇，不说帮着凑钱，反而把自己打扮得光鲜亮丽！
“奶奶，她买得起沁芳阁的胭脂，手里一定有钱！”
孟清岚的小眼睛紧紧盯着孟清韵手里的胭脂，嫉妒得眼睛直冒绿光。
“我去搜搜小蹄子的狗窝！”
孙田英气势汹汹地叫嚣着，撸起袖子就想往牛棚里闯。
“你敢进来，我就打断你的腿！”
孟清韵声线冷冽，眼神像是淬过火的利刃，泼妇孙田英竟然吓得缩了缩脖子，愣是不敢往前走一步。
连已经醒来，静听屋外动静的陆承瑾，都觉得她与昨晚判若两人。
左邻右舍无不纳罕称奇，一向逆来顺受的小丫头，仿佛在一夜之间蜕变了。
看热闹的人里，一个满脸红疙瘩，长相丑陋的姑娘，担忧地看了孟清韵一眼，随即一转头，钻出了人群。
精明狡诈的吴桂芬昨日就吃了她的亏，膝盖还隐隐作痛，不敢和她正面冲突，于是装成一个慈祥的奶奶。
“阿韵，你别生气，你大娘不会随便搜你的屋子。”
“娘，你怎么——”
“闭嘴，你刚才说的是人话吗？亏你还是个长辈！”
吴桂芬横眉竖眼地骂道，“还不把绳子放下！”
她的态度突然转变，让孙田英和孟清岚十分不解。
平时打骂孟清韵最狠的，就数吴桂芬了。
孟清韵却看清了她假慈悲的虚伪嘴脸，不屑地挑了挑眉。
吴桂芬露出了自以为温和的笑容，上前两步。
“阿韵，你要是有钱，就先拿出来，家里遇到了困难，没钱我们全家就要去见官了。”
“你们全家见官，与我何干？”
孟清韵将手里的胭脂盖上盖子，放进袖子，“你们不是一直骂我小野种吗？缺钱了，就想和我套近乎了？”
这话把吴桂芬一家最刻毒虚伪的一面给揭露了出来，左邻右舍开始对他们指指点点。
被人戳脊梁骨的滋味不好受，吴桂芬脸上的假笑快要挂不住了。
“瞧你说的，奶奶平时是疼你少了点，可也把你养这么大了——”
“你养我？你的脸皮是有多厚，说这种话不怕闪了舌头吗？”
孟清韵朗声道，“我是爹娘养大的，爹娘没了，我靠的是哥哥。哥哥在外面打工，一个月给你五钱银子，可你们一家人是怎么对我的？让我住牛棚，睡草席，吃剩饭，不干活就打骂，把我卖给土财主不成，就要把我卖到青楼去！”
邻居们听了这话，一边倒地骂起了吴桂芬一家。
“真是黑心烂肺的！孟壮两口子活着的时候，吴桂芬就没少从他们手里要钱！”
“阿韵虽说不是她亲孙女，可也是看着长大的，怎么就狠得下心，把好好的姑娘卖到青楼里去呢！”
“他们一家从来都是只认钱，缺钱了，只怕连亲孙女都敢卖！”
“王三叔，您这话说得一点都不假，昨晚他们可不就是把姐姐塞进麻袋里，抬进春柳阁了吗？可惜呀，宋妈妈看不上姐姐，他们就是想卖，也卖不出去呀！”
孟清韵的一番话，把大家逗得前仰后合。
吴桂芬一家羞愤难当，恨不得找地缝钻进去。
“小蹄子，你什么意思？你敢说我丑？我撕了你的嘴！”
孟清岚不仅长得丑，还好吃懒做，十八岁还嫁不出去，已经是全村的笑话了。
又被当众揭了丑，她彻底沦为了全村人的笑柄。
她磨着后槽牙要打人。
那凶恶的样子，像是要把孟清韵生吞活剥。
她一伸手，就被孟清韵扣住了手腕。
“咔嚓”一声，孟清岚捂着手腕，杀猪一般嚎叫。
“再敢碰我，把你整条胳膊卸下来。”
刚才，孟清韵在须臾之间，就让她的胳膊脱了臼，又在一眨眼的功夫，替她安了回去。
孟清岚疼了两次，窝进孙田英怀里，咧着香肠嘴嚎啕大哭。
孟威和孙田英怒不可遏，刚要发作，就被吴桂芬给拦了下来。
“阿韵，打了你姐姐，也算出气了，就把钱拿出来吧，家里急等着用呢。”
看着她装可怜的样子，孟清韵没有丝毫的同情。
“从今以后，我不是你们家的人，你们家的事情与我无关，要是再敢找我麻烦，别怪我不客气！”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要和我们断亲？”
慈祥的奶奶演不下去了，吴桂芬扯开了嗓门嚷嚷。
“我和你们家，原本就没什么亲。”
孟清韵清澈的眸子里一片冰冷，“今日我就搬走，不占你们的地方。不过——”
她幸灾乐祸地瞅了一眼这座还算整洁的小院，“你们在这，也住不了多久了吧。”
又提到了青楼那桩没脸的事，吴桂芬一家面如土色。
“你走，你有地方住吗？”
孟清岚止住了哭声，揉着手腕问道。
“我要住回爹娘的老宅。”
“什么？你要住鬼宅？”
吴桂芬一家连同看热闹的邻居，都大为惊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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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穿海棠红刺绣锦罗裙，脚踩云丝绣鞋，乌黑的发髻上插着碧玉簪，纤细的藕臂上戴着如意纹金镯。
孟清韵倚靠在门边，慵懒的美目扫了一眼灰头土脸的吴桂芬一家，手里漫不经心地转动着一盒胭脂。
“一家人，整整齐齐地回来啦？没缺胳膊没少腿儿，真好。”
孟清岚的脸色最难看，眼神中还有掩饰不住的嫉妒。
孟清韵身上穿的，头上戴的，手里的拿，都是她求之不得的！
“小野种，你怎么会有钱买新衣服新鞋子新首饰？”
“你是不是偷了我们家的钱？”
孙田英气得发抖，连手里的绳子都拿不稳了。
“偷你们家的钱？”
孟清韵红唇微启，勾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我手上的胭脂，就值二两银子，你们家但凡拿得出一点值钱的东西，也不至于被春柳阁扣住一整晚吧？”
她的声音不算小，引得左邻右舍纷纷放下手里的活计，侧耳倾听。
谁不知道春柳阁是城里有名的青楼？
孟家怎么会和青楼扯上关系？
一提到春柳阁，吴桂芬一家恼羞成怒。
如意算盘没打成，反而要赔宋妈妈一百两银子。
宋妈妈只给了他们七天的期限，拿不出钱，就要把他们告到衙门治罪。
一家人不得不商量着卖房子，卖地。
这个小野种，显然知道他们的遭遇，不说帮着凑钱，反而把自己打扮得光鲜亮丽！
“奶奶，她买得起沁芳阁的胭脂，手里一定有钱！”
孟清岚的小眼睛紧紧盯着孟清韵手里的胭脂，嫉妒得眼睛直冒绿光。
“我去搜搜小蹄子的狗窝！”
孙田英气势汹汹地叫嚣着，撸起袖子就想往牛棚里闯。
“你敢进来，我就打断你的腿！”
孟清韵声线冷冽，眼神像是淬过火的利刃，泼妇孙田英竟然吓得缩了缩脖子，愣是不敢往前走一步。
连已经醒来，静听屋外动静的陆承瑾，都觉得她与昨晚判若两人。
左邻右舍无不纳罕称奇，一向逆来顺受的小丫头，仿佛在一夜之间蜕变了。
看热闹的人里，一个满脸红疙瘩，长相丑陋的姑娘，担忧地看了孟清韵一眼，随即一转头，钻出了人群。
精明狡诈的吴桂芬昨日就吃了她的亏，膝盖还隐隐作痛，不敢和她正面冲突，于是装成一个慈祥的奶奶。
“阿韵，你别生气，你大娘不会随便搜你的屋子。”
“娘，你怎么——”
“闭嘴，你刚才说的是人话吗？亏你还是个长辈！”
吴桂芬横眉竖眼地骂道，“还不把绳子放下！”
她的态度突然转变，让孙田英和孟清岚十分不解。
平时打骂孟清韵最狠的，就数吴桂芬了。
孟清韵却看清了她假慈悲的虚伪嘴脸，不屑地挑了挑眉。
吴桂芬露出了自以为温和的笑容，上前两步。
“阿韵，你要是有钱，就先拿出来，家里遇到了困难，没钱我们全家就要去见官了。”
“你们全家见官，与我何干？”
孟清韵将手里的胭脂盖上盖子，放进袖子，“你们不是一直骂我小野种吗？缺钱了，就想和我套近乎了？”
这话把吴桂芬一家最刻毒虚伪的一面给揭露了出来，左邻右舍开始对他们指指点点。
被人戳脊梁骨的滋味不好受，吴桂芬脸上的假笑快要挂不住了。
“瞧你说的，奶奶平时是疼你少了点，可也把你养这么大了——”
“你养我？你的脸皮是有多厚，说这种话不怕闪了舌头吗？”
孟清韵朗声道，“我是爹娘养大的，爹娘没了，我靠的是哥哥。哥哥在外面打工，一个月给你五钱银子，可你们一家人是怎么对我的？让我住牛棚，睡草席，吃剩饭，不干活就打骂，把我卖给土财主不成，就要把我卖到青楼去！”
邻居们听了这话，一边倒地骂起了吴桂芬一家。
“真是黑心烂肺的！孟壮两口子活着的时候，吴桂芬就没少从他们手里要钱！”
“阿韵虽说不是她亲孙女，可也是看着长大的，怎么就狠得下心，把好好的姑娘卖到青楼里去呢！”
“他们一家从来都是只认钱，缺钱了，只怕连亲孙女都敢卖！”
“王三叔，您这话说得一点都不假，昨晚他们可不就是把姐姐塞进麻袋里，抬进春柳阁了吗？可惜呀，宋妈妈看不上姐姐，他们就是想卖，也卖不出去呀！”
孟清韵的一番话，把大家逗得前仰后合。
吴桂芬一家羞愤难当，恨不得找地缝钻进去。
“小蹄子，你什么意思？你敢说我丑？我撕了你的嘴！”
孟清岚不仅长得丑，还好吃懒做，十八岁还嫁不出去，已经是全村的笑话了。
又被当众揭了丑，她彻底沦为了全村人的笑柄。
她磨着后槽牙要打人。
那凶恶的样子，像是要把孟清韵生吞活剥。
她一伸手，就被孟清韵扣住了手腕。
“咔嚓”一声，孟清岚捂着手腕，杀猪一般嚎叫。
“再敢碰我，把你整条胳膊卸下来。”
刚才，孟清韵在须臾之间，就让她的胳膊脱了臼，又在一眨眼的功夫，替她安了回去。
孟清岚疼了两次，窝进孙田英怀里，咧着香肠嘴嚎啕大哭。
孟威和孙田英怒不可遏，刚要发作，就被吴桂芬给拦了下来。
“阿韵，打了你姐姐，也算出气了，就把钱拿出来吧，家里急等着用呢。”
看着她装可怜的样子，孟清韵没有丝毫的同情。
“从今以后，我不是你们家的人，你们家的事情与我无关，要是再敢找我麻烦，别怪我不客气！”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要和我们断亲？”
慈祥的奶奶演不下去了，吴桂芬扯开了嗓门嚷嚷。
“我和你们家，原本就没什么亲。”
孟清韵清澈的眸子里一片冰冷，“今日我就搬走，不占你们的地方。不过——”
她幸灾乐祸地瞅了一眼这座还算整洁的小院，“你们在这，也住不了多久了吧。”
又提到了青楼那桩没脸的事，吴桂芬一家面如土色。
“你走，你有地方住吗？”
孟清岚止住了哭声，揉着手腕问道。
“我要住回爹娘的老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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