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出游
23
邰鸣东到底忍不住开口：“你们在干嘛呢？”
孟知葡被他吓了一跳，这才发现他回来了：“玩球啊。”
“好玩吗？”
“还行吧。”她又一摆手，把昭昭给召唤过来，“主要是陪你儿子玩。”
可其实她也玩出一脑门的汗来。
邰鸣东就说：“是吗？我怎么感觉你也挺高兴的。我一进门，就听到你的笑声了。”
孟知葡就说：“你不光鼻子灵，耳朵也挺灵光嘛。”
又轻轻推了昭昭一把：“我陪你儿子玩了一上午，既然你回来了，就自己看着吧。”
她这么一推，昭昭身不由己向前走了两步，却又恋恋不舍地缩了回去，紧紧贴在孟知葡腿边，不肯对着邰鸣东投怀送抱。
“都说不是我儿子了。”邰鸣东看看昭昭，他小小年纪，就是一张面瘫脸，可还是没修炼到家，一双大大的眼睛盯着他，里面的嫌弃十分明显。邰鸣东一时失笑，“我看你们相处不错，也用不上我。”
孟知葡被昭昭的小手紧紧拽着，也能感受到他明显更喜欢自己。她一时骄傲起来，扬扬下颌，纡尊降贵说：“这可是额外的价格。”
邰鸣东道：“只要是价钱，总归能谈。”
他财大气粗的样子，孟知葡就故意探过头来，要去翻他的衣袋，他按住她的手，她就笑嘻嘻说：“让我看看，邰二公子的支票簿放在哪了。”
两人你来我往耍了两句花枪，邰鸣东便又要走了，孟知葡看他这样匆忙，忍不住问：“你这是要去干什么？”
他从楼上提了一口箱子下来，随口说：“结账去。”
“总不会你这皮箱里都是现金吧？”
他说：“被你猜对了。”
孟知葡一时闹不清楚他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却见他唇角翘着，把她当小孩子似的逗弄。她心眼小，教昭昭说：“等你长大了，一定不能当这样的坏男人。”
昭昭懵懵懂懂，却也很配合地点点头。等邰鸣东走了，孟知葡又陪着他玩了一会儿，却被宋妈给喊了回来。
宋妈一上午不在家，是刚刚跟着邰鸣东一起回来的，此时正笑盈盈地和孟知葡说：“该给他吃药了。”
孟知葡有些惊讶：“他生病了？”
“鸣东说，是从娘胎里带来的病。”宋妈看着昭昭，有些可惜，“从小就吃药，一日三餐都离不开。”
她说着，把熬好的药端了出来，小小一碗，黑色的药汁看着稠苦至极，孟知葡害怕这个，看昭昭毫不抗拒地把药喝了，忍不住唏嘘说：“我小时候喝药要是这么乖，我妈能放三天鞭炮庆祝。”
又问昭昭：“苦吗？”
昭昭细声细气说：“我习惯了。”
听着真是太可怜了。孟知葡怜爱道：“等我有空了，带你出去玩。我可不像你那不负责任的爸爸，把人带回来就当甩手掌柜。”
昭昭眼睛闪亮亮地看她，十分期待的样子，就像是一只驯顺的小狗，在你面前摊开了肚皮。
孟知葡说话时是真心实意，可惜她的真心就像是秋日多变的天气，第二天就给忘了。等终于想起来时候，已经过去半个多月，她和老杨她们每年这个时候都要去山里看红叶，回来收拾东西，就看到昭昭坐在楼下往花园里看。
他面前是大扇的落地窗，正好能将整个花园收入眼底。园丁手巧，这样的天气，仍有修剪得整整齐齐的玫瑰花。日光向下西沉，拉出长长的影子，落在屋檐下，像是一格一格的钢琴按键。他面无表情地凝视着外面，手里抱着一只看起来软绵绵的娃娃。
孟知葡看他一眼，他忽然回过头来，看到她时眼睛亮了一下，却也没有动，只是这么眼巴巴看着她。
谁能抵抗得了小狗狗的哀求？孟知葡也忘了拿东西这件事儿了，问他：“你自己在这儿干什么呢？”
他说：“我在看外面的树叶。”
“树叶有什么好看的？”
“风吹过来，叶子就落下去了。”他似乎有些怅然，“等明年，新的叶子长出来，它们就再也看不见了。”
孟知葡没想到他小小年纪，想的问题如此艰深，半天，才回答说：“化作春泥更护花嘛，这是自然规律。”
他点了点头，又问她：“阿姨，你要去哪里呀？”
孟知葡没好意思说自己要出去玩，总算想起回来是干嘛的，打个哈哈就上楼了，等她收拾完东西下来，太阳已经落下去了，天色还没有彻底暗下去，客厅里没有开灯，他还坐在原地。
孟知葡上去把灯开了，喊冯姨说：“怎么让他一个人坐在这儿，也不给他开灯？”
冯姨正在厨房忙，闻言连忙出来：“他就喜欢坐这里看外面，也不准我们开灯。”
“小孩子还有不怕黑的？”
孟知葡往外走，回头看了一眼，就看到他正悄悄地看她，他的眼睛湿漉漉的，又黑又大，像是小鹿，明明面无表情，可孟知葡就是莫名其妙觉得，他好像很舍不得自己。
这还怎么走啊？！
孟知葡无奈，站在门口犹豫一会儿，指挥说：“先别做饭了，冯姨，你去替他收拾行李。宋妈，宋妈？昭昭吃的那些药，你也给我带上。”
宋妈在炉子旁边守着药，闻言也没出来，问她：“收拾几天的啊？”
“三天吧。”孟知葡掰掰手指头算了算，“带他出去，可能三天不到我就把他送回来了。”
她想一出是一出，害得两个阿姨手忙脚乱，孟知葡一边看微信里，朋友催她赶紧，一边问昭昭：“看过红叶吗？”
昭昭说：“没有，只听说过。”
什么小可怜，连红叶都没看过。
孟知葡就给他布置任务：“认字了吧？我带你去看红叶，你可记得写日记，我记得我们小时候都得写这个。”
冯姨正拎着昭昭的行李下来，闻言说：“他才多大，你写那个的时候，都上小学了。”
“他一看就比我小时候聪明嘛。”
冯姨居然认同了：“这倒也是。”
弄得孟知葡对着昭昭呲牙：“你个小西瓜，把姨姨的心都给笼络走了。”
昭昭还是那副荣辱不惊的样子，孟知葡一手牵着他，另一只手里还拎着个保温杯，里面是他的中药。
负责来接她的是老杨，正坐在车里打游戏，看她回家一趟竟然又带了个小孩子出来，没忍住，爆了个粗口：“哎呦我草，萄萄，这是你从哪捡的？”
孟知葡笑嘻嘻说：“邰鸣东的小拖油瓶。”
老杨要不是没近视，现在肯定在满地找自己的眼镜：“邰鸣东的私生子？！”
孟知葡轻飘飘放下这么劲爆的新闻，先把昭昭抱上车，自己这才上来。昭昭一看就很懂交通规则，上车就开始拉安全带要给自己系上，只是胳膊短，努力了半天也没成功。孟知葡饶有兴致看了一会儿，这才好心地帮他。
旁边老杨还没缓过神来，车子开出去半天，才又嚎了一声：“你把你老公的私生子带出来……不会是要杀人灭口吧？”
孟知葡翻个白眼：“我是那种人吗？”
老杨说：“不好说。说不准你就为爱走钢索呢？”
“反正邰鸣东自己也有钱，我们还签了婚前协议，他这个儿子他自己养，我又不出钱不出力的。”孟知葡很悠闲地倚在那里，十分心平气和，“再说，他这么大个把柄握在我手里，以后休想欺负我。”
老杨真情实感觉得孟知葡脑子有病，不然怎么能这么云淡风轻？她为了友谊没有把话说出口，很坏心眼地没有在群里发布这个爆炸性新闻。
果然，等大家看到了昭昭，都和她反应差不多，一半人觉得孟知葡是为了挟持昭昭报复邰鸣东，另一半人觉得分明是孟知葡情根深种，无怨无悔只为保留这个家。
孟知葡听得累了，想起来昭昭还没喝药，替他把保温杯打开，旁边就有人惊呼：“坏了！金莲要喂大郎喝药了！”
孟知葡总算听不下去，捂住昭昭耳朵：“说什么呢你们，再瞎扯我生气了。”
大家嘻嘻哈哈，孟知葡领着昭昭往房间走的时候忽然顿住，有点为难地问他：“你一个人会害怕吗？”
“不会。”他说，“我从小就一个人睡觉。”
孟知葡噗嗤一声笑了：“你才多大，还从小——那咱们就不睡一间房间了，我睡觉会吃小孩儿，你白白嫩嫩，我一口就吃掉了。”
昭昭看着她，没什么反应，孟知葡装凶，对着他皱了一下眉，他很无奈，却也很配合地说：“好可怕。”
哈哈哈哈，孟知葡在心里狂笑，小孩子也太好玩了吧。
她把昭昭领进去，教他怎么用洗浴设备，又把自己房间的电话号码告诉他，让他有事儿给自己打电话，就毫无负担地走了。
第二天，一群人很默契地睡到日上三竿，又悠闲地吃了饭，才打算一起出门看枫叶。昭昭的药交给管家去熬，按照之前那样，给他灌在保温瓶里，孟知葡看他两只小手端着个大保温瓶，时不时呷一口，就觉得苦得透心凉了。
这座山叫栖凤山，说是古代时候有凤凰落在这里，悲鸣七天，泣血而亡，血落在树上化成片片红枫。当然，这都是编出来骗游客的，这个地方也是这几年刚刚开发起来，开发商是孟知葡哥哥的朋友，半卖半送地把最大那套别墅给了她。
别墅在半山上，正是枫叶最浓时，漫山红透，孟知葡带着小孩子，也不往远处走，一边走一边教他背古诗：“……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
她是随口而已，可昭昭很聪明，听了一遍就背下来。孟知葡教书育人，很有成就感：“邰鸣东自己脑子不怎么样，生出来的儿子倒是聪明。还好你没遗传到你那个笨蛋爸爸。”
昭昭说：“我爸爸不笨。”
“那你爸爸是什么样的？”
他沉默一会儿，小声说：“我没有见过他。”
孟知葡不知道他妈妈是怎么告诉他的，一些话她说了也不合适，牵着他的小手，默默往前走。他腿短，她迈一步，他要走好几步，孟知葡最开始没反应过来，走了一会儿，一低头，看他紧紧抿着唇，脸色严肃，两条小短腿都是迈得飞快，连忙缓住步子：“下次我走太快你就告诉我一声。”
他说好，孟知葡就慢慢走，半晌，听到他说：“阿姨。”
“怎么了？”
“你长得很像我妈妈。”
孟知葡笑起来：“那我猜，你妈妈一定也很漂亮。”
他很郑重地点头，又说：“可她不喜欢和我说话，也不喜欢我和她说话。她……她是不是不喜欢我？”
孟知葡早就发现，昭昭除了聪明，还很爱思考问题，有些谈吐，并不像个小孩子。
她犹豫一会儿，还是老老实实说：“大概是因为，你爸爸不能和她在一起，所以她迁怒到你身上了。”
昭昭歪了歪头：“迁怒是什么意思？”
“就是……就是并不是你的错，可因为一些原因，她却觉得是你犯了错。”
昭昭哦了一声，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孟知葡也觉得气氛十分尴尬，恨不得把邰鸣东拉出来骂上三天三夜。她摸摸昭昭的脸蛋，问他：“冷不冷？冷的话咱们就回去吧。”
她说完，就拉着昭昭往回走，冷不防听到昭昭说：“阿姨，要是你是我的妈妈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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邰鸣东到底忍不住开口：“你们在干嘛呢？”
孟知葡被他吓了一跳，这才发现他回来了：“玩球啊。”
“好玩吗？”
“还行吧。”她又一摆手，把昭昭给召唤过来，“主要是陪你儿子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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邰鸣东就说：“是吗？我怎么感觉你也挺高兴的。我一进门，就听到你的笑声了。”
孟知葡就说：“你不光鼻子灵，耳朵也挺灵光嘛。”
又轻轻推了昭昭一把：“我陪你儿子玩了一上午，既然你回来了，就自己看着吧。”
她这么一推，昭昭身不由己向前走了两步，却又恋恋不舍地缩了回去，紧紧贴在孟知葡腿边，不肯对着邰鸣东投怀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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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知葡被昭昭的小手紧紧拽着，也能感受到他明显更喜欢自己。她一时骄傲起来，扬扬下颌，纡尊降贵说：“这可是额外的价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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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你来我往耍了两句花枪，邰鸣东便又要走了，孟知葡看他这样匆忙，忍不住问：“你这是要去干什么？”
他从楼上提了一口箱子下来，随口说：“结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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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被你猜对了。”
孟知葡一时闹不清楚他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却见他唇角翘着，把她当小孩子似的逗弄。她心眼小，教昭昭说：“等你长大了，一定不能当这样的坏男人。”
昭昭懵懵懂懂，却也很配合地点点头。等邰鸣东走了，孟知葡又陪着他玩了一会儿，却被宋妈给喊了回来。
宋妈一上午不在家，是刚刚跟着邰鸣东一起回来的，此时正笑盈盈地和孟知葡说：“该给他吃药了。”
孟知葡有些惊讶：“他生病了？”
“鸣东说，是从娘胎里带来的病。”宋妈看着昭昭，有些可惜，“从小就吃药，一日三餐都离不开。”
她说着，把熬好的药端了出来，小小一碗，黑色的药汁看着稠苦至极，孟知葡害怕这个，看昭昭毫不抗拒地把药喝了，忍不住唏嘘说：“我小时候喝药要是这么乖，我妈能放三天鞭炮庆祝。”
又问昭昭：“苦吗？”
昭昭细声细气说：“我习惯了。”
听着真是太可怜了。孟知葡怜爱道：“等我有空了，带你出去玩。我可不像你那不负责任的爸爸，把人带回来就当甩手掌柜。”
昭昭眼睛闪亮亮地看她，十分期待的样子，就像是一只驯顺的小狗，在你面前摊开了肚皮。
孟知葡说话时是真心实意，可惜她的真心就像是秋日多变的天气，第二天就给忘了。等终于想起来时候，已经过去半个多月，她和老杨她们每年这个时候都要去山里看红叶，回来收拾东西，就看到昭昭坐在楼下往花园里看。
他面前是大扇的落地窗，正好能将整个花园收入眼底。园丁手巧，这样的天气，仍有修剪得整整齐齐的玫瑰花。日光向下西沉，拉出长长的影子，落在屋檐下，像是一格一格的钢琴按键。他面无表情地凝视着外面，手里抱着一只看起来软绵绵的娃娃。
孟知葡看他一眼，他忽然回过头来，看到她时眼睛亮了一下，却也没有动，只是这么眼巴巴看着她。
谁能抵抗得了小狗狗的哀求？孟知葡也忘了拿东西这件事儿了，问他：“你自己在这儿干什么呢？”
他说：“我在看外面的树叶。”
“树叶有什么好看的？”
“风吹过来，叶子就落下去了。”他似乎有些怅然，“等明年，新的叶子长出来，它们就再也看不见了。”
孟知葡没想到他小小年纪，想的问题如此艰深，半天，才回答说：“化作春泥更护花嘛，这是自然规律。”
他点了点头，又问她：“阿姨，你要去哪里呀？”
孟知葡没好意思说自己要出去玩，总算想起回来是干嘛的，打个哈哈就上楼了，等她收拾完东西下来，太阳已经落下去了，天色还没有彻底暗下去，客厅里没有开灯，他还坐在原地。
孟知葡上去把灯开了，喊冯姨说：“怎么让他一个人坐在这儿，也不给他开灯？”
冯姨正在厨房忙，闻言连忙出来：“他就喜欢坐这里看外面，也不准我们开灯。”
“小孩子还有不怕黑的？”
孟知葡往外走，回头看了一眼，就看到他正悄悄地看她，他的眼睛湿漉漉的，又黑又大，像是小鹿，明明面无表情，可孟知葡就是莫名其妙觉得，他好像很舍不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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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知葡无奈，站在门口犹豫一会儿，指挥说：“先别做饭了，冯姨，你去替他收拾行李。宋妈，宋妈？昭昭吃的那些药，你也给我带上。”
宋妈在炉子旁边守着药，闻言也没出来，问她：“收拾几天的啊？”
“三天吧。”孟知葡掰掰手指头算了算，“带他出去，可能三天不到我就把他送回来了。”
她想一出是一出，害得两个阿姨手忙脚乱，孟知葡一边看微信里，朋友催她赶紧，一边问昭昭：“看过红叶吗？”
昭昭说：“没有，只听说过。”
什么小可怜，连红叶都没看过。
孟知葡就给他布置任务：“认字了吧？我带你去看红叶，你可记得写日记，我记得我们小时候都得写这个。”
冯姨正拎着昭昭的行李下来，闻言说：“他才多大，你写那个的时候，都上小学了。”
“他一看就比我小时候聪明嘛。”
冯姨居然认同了：“这倒也是。”
弄得孟知葡对着昭昭呲牙：“你个小西瓜，把姨姨的心都给笼络走了。”
昭昭还是那副荣辱不惊的样子，孟知葡一手牵着他，另一只手里还拎着个保温杯，里面是他的中药。
负责来接她的是老杨，正坐在车里打游戏，看她回家一趟竟然又带了个小孩子出来，没忍住，爆了个粗口：“哎呦我草，萄萄，这是你从哪捡的？”
孟知葡笑嘻嘻说：“邰鸣东的小拖油瓶。”
老杨要不是没近视，现在肯定在满地找自己的眼镜：“邰鸣东的私生子？！”
孟知葡轻飘飘放下这么劲爆的新闻，先把昭昭抱上车，自己这才上来。昭昭一看就很懂交通规则，上车就开始拉安全带要给自己系上，只是胳膊短，努力了半天也没成功。孟知葡饶有兴致看了一会儿，这才好心地帮他。
旁边老杨还没缓过神来，车子开出去半天，才又嚎了一声：“你把你老公的私生子带出来……不会是要杀人灭口吧？”
孟知葡翻个白眼：“我是那种人吗？”
老杨说：“不好说。说不准你就为爱走钢索呢？”
“反正邰鸣东自己也有钱，我们还签了婚前协议，他这个儿子他自己养，我又不出钱不出力的。”孟知葡很悠闲地倚在那里，十分心平气和，“再说，他这么大个把柄握在我手里，以后休想欺负我。”
老杨真情实感觉得孟知葡脑子有病，不然怎么能这么云淡风轻？她为了友谊没有把话说出口，很坏心眼地没有在群里发布这个爆炸性新闻。
果然，等大家看到了昭昭，都和她反应差不多，一半人觉得孟知葡是为了挟持昭昭报复邰鸣东，另一半人觉得分明是孟知葡情根深种，无怨无悔只为保留这个家。
孟知葡听得累了，想起来昭昭还没喝药，替他把保温杯打开，旁边就有人惊呼：“坏了！金莲要喂大郎喝药了！”
孟知葡总算听不下去，捂住昭昭耳朵：“说什么呢你们，再瞎扯我生气了。”
大家嘻嘻哈哈，孟知葡领着昭昭往房间走的时候忽然顿住，有点为难地问他：“你一个人会害怕吗？”
“不会。”他说，“我从小就一个人睡觉。”
孟知葡噗嗤一声笑了：“你才多大，还从小——那咱们就不睡一间房间了，我睡觉会吃小孩儿，你白白嫩嫩，我一口就吃掉了。”
昭昭看着她，没什么反应，孟知葡装凶，对着他皱了一下眉，他很无奈，却也很配合地说：“好可怕。”
哈哈哈哈，孟知葡在心里狂笑，小孩子也太好玩了吧。
她把昭昭领进去，教他怎么用洗浴设备，又把自己房间的电话号码告诉他，让他有事儿给自己打电话，就毫无负担地走了。
第二天，一群人很默契地睡到日上三竿，又悠闲地吃了饭，才打算一起出门看枫叶。昭昭的药交给管家去熬，按照之前那样，给他灌在保温瓶里，孟知葡看他两只小手端着个大保温瓶，时不时呷一口，就觉得苦得透心凉了。
这座山叫栖凤山，说是古代时候有凤凰落在这里，悲鸣七天，泣血而亡，血落在树上化成片片红枫。当然，这都是编出来骗游客的，这个地方也是这几年刚刚开发起来，开发商是孟知葡哥哥的朋友，半卖半送地把最大那套别墅给了她。
别墅在半山上，正是枫叶最浓时，漫山红透，孟知葡带着小孩子，也不往远处走，一边走一边教他背古诗：“……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
她是随口而已，可昭昭很聪明，听了一遍就背下来。孟知葡教书育人，很有成就感：“邰鸣东自己脑子不怎么样，生出来的儿子倒是聪明。还好你没遗传到你那个笨蛋爸爸。”
昭昭说：“我爸爸不笨。”
“那你爸爸是什么样的？”
他沉默一会儿，小声说：“我没有见过他。”
孟知葡不知道他妈妈是怎么告诉他的，一些话她说了也不合适，牵着他的小手，默默往前走。他腿短，她迈一步，他要走好几步，孟知葡最开始没反应过来，走了一会儿，一低头，看他紧紧抿着唇，脸色严肃，两条小短腿都是迈得飞快，连忙缓住步子：“下次我走太快你就告诉我一声。”
他说好，孟知葡就慢慢走，半晌，听到他说：“阿姨。”
“怎么了？”
“你长得很像我妈妈。”
孟知葡笑起来：“那我猜，你妈妈一定也很漂亮。”
他很郑重地点头，又说：“可她不喜欢和我说话，也不喜欢我和她说话。她……她是不是不喜欢我？”
孟知葡早就发现，昭昭除了聪明，还很爱思考问题，有些谈吐，并不像个小孩子。
她犹豫一会儿，还是老老实实说：“大概是因为，你爸爸不能和她在一起，所以她迁怒到你身上了。”
昭昭歪了歪头：“迁怒是什么意思？”
“就是……就是并不是你的错，可因为一些原因，她却觉得是你犯了错。”
昭昭哦了一声，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孟知葡也觉得气氛十分尴尬，恨不得把邰鸣东拉出来骂上三天三夜。她摸摸昭昭的脸蛋，问他：“冷不冷？冷的话咱们就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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