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_前夫他不肯和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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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7章

  眼前少年天子的怒火来的炽热而激烈,高冶在马背上呆住,他下刻反应过来,差点顾及不了马还在走,就要从马背上滑下来跪下。

  高冶一动,元茂看出他的意图,摆了摆手,“罢了,以后莫要对朕的用意妄加揣测。”

  “臣不敢。”高冶诚惶诚恐道。

  高冶拉住了马缰,也不敢继续往前走了,胸腔里头的心跳得一下比一下快,险些要从嗓子眼里飞出去。

  那边的天子没有兴致看他了,自顾自的骑马往前去。后面的同伴见他还杵那儿不动,伸手就在他肩上拍了下,示意他跟上。高冶这才夹了下马肚,催促马儿跟上去。

  高冶出身渤海高氏,是正儿八经的士族儿郎,对于士族来说,天子可以敬畏,但是不可以和奴仆一样的去惧怕。不去琢磨帝王心思,那是不可能的。

  他慢吞吞的跟在后面,看了一下前面。天子生了一张俊秀的面孔,连带着马上的背影也是清朗出众,格外英姿挺拔。

  高冶看了一下在天子后面的同伴,同伴回头过来,给他做了个手势,告诉他如今陛下怒意还没有完全消散,他这个时候还是少开口为妙。

  这就奇怪了。高冶越发的不解。他十岁就被选拔入宫在陛下身边侍奉,侍奉的时日长了,他也能多多少少的摸到这位陛下的脾气。

  陛下性情深沉,喜怒不轻易形于外。同样的对外面的人或者事,并没有太多的怜悯,即使没有掌控朝政,骨子里的杀伐果决依然能从平常里窥见些许踪迹。

  难道还真的陛下听那些西域高僧入宫说佛经说的多了,生出了慈悲之心么?

  这个荒诞不经的念头冒出来,高冶自己都忍不住把这个念头按压下去。那个小娘子被阿爷丢到这儿自生自灭是可怜,但是天下的可怜人多了去,陛下怎么可能个个都生怜悯之心。

  而且方才听陛下那话,陛下对那个小娘子还颇为排斥厌恶。这就更叫他摸不着头脑,既然讨厌,何必来这儿呢。

  这儿可离洛阳不近,又偏僻的很,一路走过来,就算是骑着好马都不觉得轻松。

  想了小会,高冶原先的疑问还没想明白,又越发困惑了。

  不过他知道这会陛下心情不好,也不敢上前去惹祸。乖乖的在后面跟着一句话不说。

  白悦悦在别庄上开始了摆烂生活,跑是跑不掉的。她一出门除了左右,东西南北都分不清,两眼一抹黑的出门,恐怕别到时候被人抓去卖了。

  至于别的办法,她可是真怕疼啊,还是算了。

  思来想去,不如好好的活着。

  殷娘子见着她渐渐恢复的和常人差不多,更是殷勤了不少。每日让庖厨做了各种药膳送给她。白悦悦现在的这身子原本就在长身体的时候,以前无知无觉,身边的婢女也不尽心,生的就格外瘦小。她现在在这幅躯体里头,只感觉肚子像个无底洞,来多少就能吃多少。殷娘子送来的那些药膳一滴不剩的全都进了她的肚子。

  原本苍白消受的脸颊和躯体逐渐的红润和丰满起来,有了少女该有的模样,如此养了一段时间,来了一辆马车,殷娘子欢天喜地的把她送上了车上。

  她才上车,车簾就搭了下来,把外面的一切全都隔绝。

  车上还有两个从洛阳府上一块过来的婢女,在车上服侍照料她。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外的人声逐渐嘈杂,白悦悦下意识的往外看去。才往外面看,就见到一队胡人商队牵着骆驼在城门口处等待查验。

  “那是从西域来的胡商。”一个婢女见她盯着那些高鼻深目的胡人,在一旁开口道。

  “那些胡人弄来的东西,只有那些香料还算过的去,三娘子到了府中可以挑选一点自己喜欢的。”

  白悦悦听了点了点头,洛阳的城门高大耸立,她在车里看的惊叹了两声。游戏里很多都没有体现,尤其开始就是入宫,所以除了宫城,其他的地方她还真的不知道。

  两个婢女见状,不由得笑了笑。

  “三娘子快坐好,待会咱们就要到府上了。”

  婢女说话间,车辆已经被放行入城门。

  过了好会,车辆驶入靠近宫城的南坊,南坊离宫城很近,只有皇亲显贵才会居住在此处。

  府门口早已经有人候着,见着人来,立即开了侧门让马车进去。

  马车入了门,白悦悦下车就见到有个年长妇人等着,妇人有些年纪,满脸的不言苟笑。白悦悦下来站定,就感觉面前的妇人的目光落到她的身上。那探究的目光叫人很不舒服,白悦悦顶着那妇人投来的视线看了过去。

  那妇人打量她的目光太过肆无忌惮,看得白悦悦心下火起,顶回去的眼神也格外的不客气。

  妇人被她毫不客气的一顶,先是一愣,而后立即露出了笑脸,“三娘子随婢子先去沐浴更衣,好生休息,等过会好去见郎主。”

  这前后不过瞬息的功夫,变脸倒是快得叫人瞠目结舌。

  白悦悦点点头,她也不想这么快见到那个便宜爹。游戏里她倒是和这个便宜爹有过几次接触,不过都是在走朝堂线的时候。其余时候,他对她没有什么帮助,她也不去管他的死活。现如今要她去人面前去做孝女,多少有些难为她了。

  妇人亲自给她领路,给她准备的院子尽善尽美,连沐浴的热水都已经备好了。

  曹娘子回头对白悦悦一礼,“三娘子好好休息,婢子先行告退。”

  白悦悦点头,曹娘子退到外面去之后,两边的婢女上来给她换下衣裳。

  浴桶里是药汤,药汤里的药味不仅不冲,反而有股淡雅的草木芬芳。

  婢女们上来将白悦悦身上的衣物解开,白悦悦下意识双手护住身前,她看着伸手来还要解她衣物的婢女,“我自己来,你们都到外面去。”

  就算在别庄上,她也只是让婢女把水抬进来,其他的差不多自己做。

  婢女听了就笑,“三娘子奴婢们就是做这样的事,洛阳里的贵人都这样的。三娘子不要害怕,”

  见白悦悦还是没有任何松动,婢女们放软了语调,“管事娘子让奴婢们来就是伺候这些事的,如果三娘子让奴婢们出去,万一管事娘子知道了,觉得是奴婢们不尽心,就会惩罚奴婢们。”

  话语说的很可怜,白悦悦知道惩罚婢女们是真的动打,虽然说律法里有打死奴婢流放,但用不到权贵身上,只要对外说是病死的就好,谁还会专门来查验?

  白悦悦看了看,屋子里的都是年岁相仿的女孩子,她迟疑了下,“那你们留下吧。”

  婢女们一听她这么说,喜不自胜。

  白悦悦不习惯被人这么贴身伺候,多少有些拘谨,但是婢女们却轻手轻脚的。一边给她说各种夸她好看的话,一边将衣物换下来。

  白悦悦坐到木桶里,散发着浓郁草木芬芳的汤药里夹带着些许花的馨香,她吸了一口,“真香。”

  “浴汤是太医署里的医官亲手开的方子,除了药材之外,又格外加了些许大秦来的蔷薇露。所以才会有如此芳香。”

  婢女说着,拔下她发间的簪子,拿过篦子给她篦发,婢女手上轻缓,篦齿在头皮发间缓缓梳过。白悦悦原本紧绷的躯体也逐渐放松下来,在弥漫的蔷薇芬芳里她开口,“你和我说说府中的事吧,我一直都不知道。”

  “那奴婢先和三娘子说一说家里的其他郎君娘子吧。”婢女柔声道。

  白悦悦闭上眼,嗯了一声。

  “府中小郎君和娘子差不多有十来位。”

  白悦悦闭上的眼睛抖了下,心里直夸便宜爹的腰真好。

  “不过郎君娘子们现在年岁都不大,眼下长成了的只有二娘子和三娘子,二娘子自小和南安公家的小娘子一道入宫了,不过也会回府,算算时日再过上半个月就能回来和三娘子见上了。”

  白悦悦听着,明白了这个二娘子是谁。元茂的后宫,出自太后娘家的后妃,包括她操作的主控在内,一共是四人。或许是因为太后娘家出来的,四人入宫的分位都不低,前面两个最先入宫的直接就是仅次于皇后的左右昭仪。但对她们她印象不深,一个是因为她们来往的并不多,比平常的后妃交往都还要少,冷漠的厉害。后面那两人都没了。那就更没印象了。

  想到这,她脑子里蹦跶出和元茂的那些事。

  这狗男人后宫繁荣的很,光是太后一家子他就包圆了四个,游戏开场她进宫的时候,元茂的后宫已经破十了,莺莺燕燕各类美人争奇斗艳。

  所以她绿他那可是没有半点内疚。

  现在想起来,她还是绿他绿得太少。应该再多绿他几次。

  她在婢女柔声话语里慢慢闭上眼睛,放任自己完全陷入在温热的浴汤里。

  曹娘子穿过几道长廊到了前面的前堂。

  曹娘子来的时候,前来给白逊说佛法的僧人已经离开了,前堂内一股浓厚的佛香。曹娘子一脚踏进去,被这浓烈的熏香扑了一头一脸,险些没呛到。

  “见到了?”白逊问。

  白逊坐在上首位置上,手里端着一碗茶汤。

  国朝祖上是鲜卑人,曾经一度很是鄙夷汉人的作风,但是取得这半边天下之后,习汉家经典,穿汉家服饰,更把汉人的习惯也一股脑的全数接纳了过来。

  如今天下二分,北朝是元氏天下,而南边是汉人地域。茶叶这东西多产于南朝。茶水从南朝那边运过来,身价翻上几番不止。在洛阳里只有达官显贵才能享用。

  “回禀郎主,见到了。”

  “如何?”

  白逊吹拂开茶汤上的些许浮沫问。

  “三娘子样貌的确是极好的,”曹娘子知道上首的人最关心什么,挑着紧要的说。“人瞧着也不呆傻。”

  “好。”白逊点头,“你是从宫里出来的,既然能让你都说好的,那么自然也差不到哪里去。”

  这个女儿自小是众多女儿里最貌美的一个,他也曾花了心思在她身上,奈何各种手段用尽了也不见有各种好转,失望之余干脆丢到别庄上,眼不见为净。这次别庄上说人好了,他还不相信,特意叫人去看,一切都料理差不多了才让她回来。

  饶是如此,他还是心里有些怀疑,不想再在这上面失望。毕竟家里出了个傻子,已经够让他颜面丧尽的了。

  “现如今家里无人可用,她既然好了,那么也好。”白逊叹气,“二娘在宫里并不得陛下欢心。”

  说起这个白逊满脸愁容,“她年纪小小就入宫待年,照着太后的意思,是想要和陛下多多相处,谁知道陛下待她冷淡的很。几年下来,也没见到陛下几次。”

  曹娘子哪能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只是讨好道,“听说二娘子在宫中时常受陛下赏赐,又有太后在,想来多少都会得陛下青睐。”

  赏赐那些都是虚的,都不见几次这恐怕不会好。

  他还想说,突然外面有人禀报,说是宫内的二娘子回家了。

  白逊一愣,“这不是还没到归家的时候么?”

  来禀告的人瑟缩了下,“前来送二娘子的是宫里的人,说——”

  家仆不敢说下去,白逊没了耐心,“说什么?”

  “说——二娘子以后就在府内,不用再住在宫里了。”

  说完,家仆噗通一下跪倒,脑袋重重磕在地上。

  白逊僵坐在坐床上,下刻手里端着的如玉青瓷碗摔在地上,茶汤溅得四处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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