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第 72 章_前夫他不肯和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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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第 72 章

  “陛下,都已经安排好了。长秋殿以及殿下身边的人全都已经安排妥当。一日十二个时辰守着,若有半点风吹草动,就会立即来报。”

  中常侍道。

  天子的疑心在他看来极其浓厚,却又让人摸不着头脑。这严防死守的架势,怎么看都像是防备皇后趁着天子不注意就红杏出墙。

  “皇后宫中也多是安排女官。只是皇后三卿照例还是由宦者担任,女官怕是……不能上任。”

  中常侍觉着天子恨不得把皇后身边的宦官都给换成女官和宫人。后宫里的确女人多,女人能做的几乎都是女人来了。但是皇后又不是嫔御,除了等候天子临幸和诞下皇嗣之外,就没有其他事好做了。

  皇后得掌管宫中事务,以及内库。这可不是女官们能管的了。

  “……不能?”天子看了一眼中常侍。

  中常侍被天子这一眼看的像是有千钧的石头活活的压在他的头上,差点没把他给噗通压在地上。

  “陛下,皇后三卿这都是从国朝开国以来就有的规矩,何况女官们绝大多数是通于平常宫务,这些怕是不能胜任。”

  中常侍说的吞吞吐吐,“何况外人若是知道了,难免会对宫闱之内有所揣测。”

  天子笑了一声,不说话了。

  中常侍等了小会,没有等到天子开口,知道天子算是暂时消停了。

  “你出去吧。”

  天子这话在中常侍听来如同天籁,忙不迟的出去了。

  元茂拿起一旁的奏疏,这些东西日日都有,每日都挤堆的和小山一样。他看完一批过一会又能来一批。

  上辈子的事让他疑神疑鬼,生怕白悦悦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又给他弄出什么天大的“惊喜”出来。

  有道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也是差不多了。哪怕这辈子已经很多地方不同,他还是担心。

  他心里想着事,没耽误他批阅奏疏,手上的御笔疾走如风,不会儿就好些被他看完了。

  “陛下,殿下来了。”

  元茂抬头,见到白悦悦过来。

  她这些日子,除了他生病的时候要让她陪着,其余的时候,她都是在福德殿里待着。哪怕只是和太华殿隔了一道墙,她也不会过来。

  “你来了?”元茂见状,不由得面颊上浮上了明显的笑意。

  “我来看看陛下。”

  她一笑,脸颊边就有浅浅的梨涡。泛着一股蜜水的甜。

  元茂想起方才和中常侍说的话,让她坐到自己身边来。白悦悦坐下,见着元茂放在案几上的奏疏,“我没有耽误陛下的正事吧?”

  元茂摇头,“皇后三卿,阿悦的意思,是想要照着往例依然由宦者担任,还是任用女官?”

  白悦悦想了想,“只要她们能将事做好,女官也不错。何况女官做事也都还细心。宦者野心大,另外弄个不好还在账目上做手脚。”

  “只是这人选比较麻烦。宫中女官多数是掌控琐碎事务。上手的话,难免有些不适应。何况三卿的人选,也有不少猫腻。”

  元茂看她一眼,有些讶异,“所以阿悦是愿意了?”

  “有什么不愿意的?”

  “都是女子,我还觉得好说话。”

  她压低声音,“我见到那些黄门,总觉得浑身上下都不太自在。”

  去了势的黄门,说话尖尖细细,莫名就有些浑身难受。

  元茂看过去和她双目对上,他突然笑了。

  “陛下笑什么呀。”她满面郁闷,元茂一手握住她的手,“不是笑你,是笑朕自己。”

  她身边都已经安排妥当了,在撤换掉黄门看来是多此一举。她自己都看不上那些残缺的阉人。

  白悦悦疑惑的咦了一声,元茂不肯说了。

  “朕打算到时候接恒郎到宫里来读书。”

  她的这个弟弟,前生的时候算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子弟,大罪不犯,小罪不断。御史台的人拿着他在自己面前弹劾了不知道多少次。看在她的面子上,他不好真的治罪,所以三番两次放过,不仅如此,还贬谪了秉公办事的。现在还是管一管,多让他知道一些道理,免得他又给她惹麻烦。

  白悦悦点头,元茂看她,手里不轻不重的捏她的指头。

  “不去长秋殿看看?”元茂问。

  “陛下不是已经带着我去看过了么,”她突然脸上浮现狡黠的笑,“在说了,那地方离陛下太远了,我舍不得。”

  元茂瞬间没有控制住自己手中的力道,她嘶了一声,随即嗔怪的看他,“陛下!”

  “陛下力气大,我可小小的,会被陛下给捏碎的。”

  他立即放松了力气,补偿似的轻轻的揉她的手,“还疼不疼?”

  罢了,又低头下去在被他捏红的地方吹了吹。

  “你有事没事说那些话是做什么?”他看她。

  “当然说得是我的真心话。”她拉起他的手就往自己心口一捂,“要不然陛下自己听听看嘛。”

  她没有那么多扭捏,既然做皇后做夫妻,那么就做的干干脆脆彻彻底底,扭扭捏捏的没意思。

  这段日子她不停的给自己找这里头的好处,元茂青春年少,满打满算都还没满二十,青春俊美,身强体壮。光是这么一个,就胜过别人不知道多少。尤其他还身份至高无上,她也能狐假虎威,只要不过分,基本上要什么有什么。

  白悦悦心里隐约有些预感,就算她有过分的要求。只要别涉及到江山社稷,估摸元茂也会满足他。

  他对她的宽容和喜爱多少让她有点莫名其妙,又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有总好过没有。

  元茂对她好,多多少少,她也要又所回报。

  有来有往,才能长久嘛。

  元茂手掌触碰到那一片温软,呼吸都在颤抖。

  “你这是又要做什么?”他开口嗓音都嘶哑的不像话。

  “让陛下看看我说的都是真心话嘛。”

  她笑的快快乐乐,又满心的没心没肺。

  元茂像是被架到了火上,身下堆满了柴火,她的笑像是被丢到柴火里头的火把,瞬间就大火熊熊,把他给烧的苦不堪言。

  他口干舌躁,想要把手抽出来,谁知她察觉到他的举动,被她按住不放。

  她如同夺人心智的女妖,毫不留情的将他的神志一点点的夺走。

  前生他还能掌控得住,至少知道夜里才去找她。可是现在他才二十不到,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最是受不得撩拨。如今他竟然也起了乱七八糟白日胡来的心思。

  “你身体不好。”元茂喉结艰难的滚动。他不是什么清汤寡欲的人。

  前生不是,今生对着她,那更不是。

  这话像是对着她说,又像是规劝自己。

  “要是……,我怕你受不住。”

  白悦悦咦了一声,她反手过去,整个手掌在他的胸膛上就按下去。

  不得不说,不愧是年少就有武力高强的名声在外的。哪怕隔着衣裳,她都能感觉到那强健的体魄。

  白悦悦沉默了小会,干净利落没有半点犹豫的撒开手,并且很贴心的把他的手给挪到了御笔上。

  “既然这样,我就不妨碍陛下处置公务了。”说完马上溜走。

  “你过来!”元茂大喝。

  白悦悦走了几步,步子顿住,她回头过来,见着元茂脸上通红,恶狠狠的瞪她。

  她被他那么一瞪,心里莫名一慌张,当着他的面跑出去了。

  外面的黄门见着皇后慌慌张张跑出来,过了小会送热汤进去,就见着天子以一种极其奇怪的姿势半伏在漆案上,背脊都弓了起来,像是遮掩下腹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天子听到有人进来的声响抬过来,当初怒喝,“滚出去!”

  那万丈的怒火吓得小黄门立即屁滚尿流的跑了出去。

  元茂身上有火在烧,她不管有意无意,从来都只是只管杀人放火,至于怎么收拾残局统统不顾。

  元茂抓紧了漆案边,邪火如同燎原之势,一发不可收拾。他知道男人自解的办法,但是他前世到今生都没有受过这份委屈!

  他心里默念佛经,一遍又一遍,催着腾出来的那股烧得炽热的欲念给压下去。

  来来回回不知道多少遍,甚至连道家的清静经都给他拿了出来,不过了许久才算是平静。

  他叫来黄门,“皇后呢。”

  黄门头都不敢抬,“皇后在福德殿。可要传召殿下?”

  元茂摇头,“不必了。”

  她就不老实,说话说着说着就动手动脚,这倒也罢了。见到撩火起来,马上就跑,不管他的死活。

  来一回他已经很难受。在多来几次,怕不是要少活几年。

  “替朕传话给皇后,说好好用膳食,也要把汤药喝了。不许倒掉。”

  白悦悦在这上面有时候和个孩子一样,汤药端过来不喝偷偷倒掉,有回被他抓了个正着。之后他就让黄门和宫人一定要亲眼盯着她喝下去才行。

  等到他把手里的公务处置完,到福德殿正好见到宫人们把膳食给抬上来。

  白悦悦见到元茂,“陛下来得正好,今日的晚膳做的可好了。”

  元茂端详了小会,见她像是不记得白日里的事了。

  “平日里晚膳多,我一个人总是吃不了多少。”她示意元茂看了下食案上那些丰富的膳食,“陛下来正好。”

  元茂听闻略有些惊讶的抬眼,“这些不是你最喜欢的么?”

  “是最喜欢的,但是我又吃不完,白白浪费。”

  她也懒得和元茂搞什么分案而食了,她让宫人在食案的另外一头放了席子,让元茂坐,自己半点挪动的意思也没。

  按道理,天子应当主位,但元茂也坐下来。他还是头一次这么和人分用同一桌饭食,颇有些稀奇。

  时风都是分食,哪怕是宫中宴会上,也是各人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面前是食床上都差不多一样的膳食。

  “陛下尝尝这个”

  白悦悦给他弄了好几个肉食,他低头吃了,“你也别闲着,快些用膳,”

  见她不以为意,元茂虎着脸吓唬她,“要是还不好好用膳,待会肚痛了,朕也难救你。”

  白悦悦最怕的就是痛,听元茂这么一说,她立即低头用膳。

  元茂看着她,不禁觉得胃口大开。比平日里还多用了好些。

  听说寻常庶人夫妻,就是和这样一般的。

  寻常巷陌,没有高门大户这般富庶,只能有什么一家大小全都在一起吃。

  夫妻相对,竟然就是这般的感觉。

  他心里默默的觉得像是被什么完全充实了,有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满足。

  “喝点汤。”

  他殷殷叮嘱。

  白悦悦嗯了一声,低头就把黄门递过来的汤一口喝尽。

  她这般豪迈,让元茂更是高兴了几分。

  用饭之后,白悦悦拉着元茂出去,“我在福德殿,平日里不是看见陛下在批公文,就是在批奏章,在要不然就是和那些朝臣商量大事。一日到晚没见停过。也该出来走走。”

  “可惜宫里在怎么好,那也不及宫外坊里热闹。”白悦悦见到宫道上已经挂上的烛火,“听说夜里就算坊门关了,但是坊内可热闹多了。哪像宫里,到了时辰就冷冷清清。”

  “倒也不是冷冷清清。”元茂笑道,“宫里夜里其实可以让乐伎们上来演百戏,只是朕平日里总是有许多事要处置,所以一直都没有让那些人过来。阿悦要是想看的话,可以传召那些乐府美人过来。”

  白悦悦跺跺脚,“你个傻子,我的意思是让你多陪陪我,就和现在这样,一块走一走。最好是能到外面的坊里和平常人一样散散心。哪里是真要乐府过来给我敲敲打打锣鼓熏天的!”

  元茂低头对上她,他心头的滋味很奇妙,很欢喜却总有点怀疑。

  他知道她此刻不爱他,但她说出来的话,做出来的事,总是能叫他欢喜。

  原本他想要一步步将她引入自己这方泥沼,没想到到头来却是他在里头越陷越深,并且喜不自胜,心甘情愿。

  他清楚的察觉到自己的处境,却乐在其中,完全不想着如何脱身。

  “不许说朕是傻子。”元茂故意道。

  “就是。”白悦悦毫不畏惧的回了过去,“猜都猜不出来,还得我明明白白的说。”

  她脸扬起来,“罢了,说了也就说了。猜来猜去的的确也麻烦。明明白白的说出来也好。”

  元茂在旁边看着,不合时宜的想起长乐王。长乐王如今人在府里,规规矩矩的思过。若不是他留意,还真听不到有关于长乐王的任何只字片语。

  “那么他呢?”元茂问。

  他在外面,面对那些人,说出的话,乃至于面上的神情,都有他自己的考量。唯独在她面前,这些帝王的表象全都可以丢开。露出纯真的自我来。

  白悦悦早就预备着他这一问,“我没有这样和他说过。”

  “不知道为何,就是没这么和他说过。他忙的很,我见不到他几面,就算见面了,也是说如何修身养性。”

  “仔细想起来,他怕我惹祸,我担心他不高兴。彼此之间,其实也都不高兴。”

  元茂听后,“他那个谨小慎微的性子,恐怕只会让你变得他放心如意了,至于一块陪你入夜后上坊内走走,怕是想不到。”

  他说出来,才觉得自己言语过激,但既然说出来了,也收不回去。

  话语里的嫉妒几乎都要满满的溢出来。

  “他是个无趣的性子。”元茂和她一块慢慢的在宫道上踱步。

  四周暮色四垂,安静的很。他已经记不得他们俩上回这样已经在什么时候。但他嘴里的话却不好听。

  “若是真的是个有趣的人,也到不了这个年岁还得用朕来给他拉纤保媒了。”

  白悦悦心里瞠目结舌,男人嫉妒起来,还真是比女人可重多了。哪怕人都已经成婚了,还能拿出来。

  她不好跟着元茂一块说长乐王不好,“陛下那会不会和我一块出去?”

  元茂行动比以前自由了许多,也不必看太后的脸色。但和常人一样和她出去在坊内,也不是很容易。

  “会的。”元茂道。

  他略略思索,“估摸也不久了。”

  白悦悦顺着他的话就答应了,“好,那我就等着陛下了。”

  然而没等来元茂践诺,倒是等来了皇太后的一道诏令。说她应该回宫待嫁了,毕竟在过不了多久,就是大婚,要是还留在宫里,那就太叫人侧目。

  太后这理由找的太好,元茂暂且让人送白悦悦出宫,就算送她回去,也是令人严加防范。生怕她半道就有人害她似的。

  回到白家,一入门,白逊不得已带着人过来见她。

  如今名分已定,父女变君臣,有道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君臣还排在父子之前。白逊还得给她见礼。

  白悦悦懒得看一大家子给她叩首,草草的过了。回到白逊专门给她准备的待嫁的院子。

  以前住的地方勉强还算可以,新住的院子那是比白逊这个当家之主都要好上许多了。

  白逊特意让罗氏来照顾她,生怕她在家里有片刻的不顺。

  白悦悦在家里过着有些无聊,让人去请大姐惠宁来陪她。

  惠宁如今是高阳王妃,见面就跪伏于地口称殿下。把白悦悦闹了个浑身不自在,赶紧叫人把她给扶起来。

  “我请阿姐来就是想要和阿姐说说话,又不是别的。在宫里看人叩首,都已经看腻了。”

  惠宁起身就笑,“这是君臣之礼,殿下胸怀宽广能免了妾的礼,但是妾不能不行。”

  白悦悦才不管呢,她请惠宁坐下,“我在宫里可就想要见阿姐一面,但总是没有机会。”

  惠宁坐在床上听着,她不留痕迹的打量面前的人,在宫里住了一会,倒是越发显得气色好,整个人都精神焕发。

  仔细想想,惠宁还真没见过她神色黯淡的时候,哪怕是被太后厌弃给送到了庙里,她都能自娱自乐,开心快活。这份本事,惠宁从心底里佩服。

  她还没见过几个人能有这样的本事,例如四娘,被太后送出宫之后,就卧病在床,到了现在都没有见好。

  “殿下以后想要见妾,那都是有机会。”惠宁道,她面上笑道,“只是有些麻烦……”

  白悦悦看过去,满脸好奇,“怎么了?”

  惠宁手扶着小腹,略有些羞涩,“是妾这几个月怕是不利于行动。”

  白悦悦见状眉开眼笑,“这是好事呀。”

  她看向罗氏,“阿姨,待会让人选一些上好的锦缎给阿姐送过去,就当是我给外甥备的礼了。”

  罗氏含笑点头,道了一声好。

  白悦悦从床上起来,和惠宁坐在一起,她上上下下看惠宁,惠宁才一动,她就扶住惠宁,“别动别动。”

  “这不妨碍什么。其实这个因人而异,有人不适,但是妾觉得一切如常没什么。殿下不用担心。”

  惠宁见白悦悦眼里满是惊叹,“这没什么了不起,殿下到时候一定也是这样。”

  白悦悦莫名浑身上下一抖,赶紧提起高阳王来扯开话题。

  惠宁留了好会出来,出门想起了卧病在床的虞宁。白家兄弟的府邸都靠在一起,相隔不远,惠宁犹豫了下还是过去看看。

  虞宁已经病了有段时日了,从出宫回家的第二日就病倒,一直到现在。宫里的医官都来过,但是一直不见好。

  回了娘家,去四娘虞宁的住所看看,见着服侍四娘的那些婢女也几乎个个愁眉苦脸的。在去看虞宁,脸色枯槁,一副心死的样子。

  “我说你把自己搞成这样是要做什么。”

  惠宁见状不由得责怪道,“不过就是出宫回家自行嫁娶,凭着我们的出身,也差不到哪里去。你成这样到底是要干什么?”

  卧榻上的虞宁一动不动,惠宁见状恨铁不成钢道,“你看看三娘,三娘哪怕到了庙里,都能过的快活。到哪都能开心。你就不能和三娘学一学么?”

  躺着的人终于有了动静,虞宁眼珠动了动,“姊姊莫要以为她做了皇后就万事大吉了。”

  对上惠宁错愕的眼,她笑了,笑声嘶哑,“她哪里是做皇后的人,且看吧,她的灾祸还在后面呢。”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2-05-0521:01:54~2022-05-0621:01: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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