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义弟 “本宫想收他当义弟。”……_偏执狼崽饲养守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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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义弟 “本宫想收他当义弟。”……

  若说鄞都异军突起之辈,莫非肃坛郡发家陈氏一族,但其同出自钟鸣鼎食之家的祁家不同。

  不过祈氏一族世代书香,景昭的大多数文人墨客皆追寻祈氏风尚,期间在景昭闻名一时的《敏言书注》便是由祁家先祖收纳编纂而成的。

  这便是如今祈观琰在朝中为何有一席之地的缘故,大半数的朝臣都曾经受过祁家的荫庇,祁家到了祈观琰一代虽说只剩一个独苗苗,但到底是底蕴犹在。

  而陈家则大不同,也不算出身武将世家,先帝在位十三代开始发迹,在肃坛郡的军营之中由籍籍无名的小卒到先镇北大将军的位置不过才两代人。

  但先镇北大将军同先长公主关系密切,君臣融洽,要不然先皇也不会把虎符交于外姓之人近四十年。

  到了移居鄞都的第三代,也就是陈禹衡和陈禹骆一辈起,嫡长子陈禹衡在军中立功,嫡次子陈禹骆求学数十载,自会试起便和祈观琰一齐打响了鄞都双子名号。

  双子,双子,鄞都双璧麒麟子。

  后来陈家式微,当时的镇北大将军命丧北疆,嫡长子陈禹衡断腿。

  至于次子陈禹骆,所有人都以为陈禹骆会读书求取功名,还等着观望他和祈观琰一同到了最后殿试的时候,谁会拔得头筹。

  但嫡次子陈禹骆进宫一趟,不过三日他就从一介文弱书生变成军营里的新兵卒。

  如今陈禹骆在北疆带兵,陈禹衡居守陈府。

  但这么些年来陈家大多闭门不出,贵门之间相互宴请宾客时,也只会递了个帖子意思一番,并非真盼着断了腿的陈禹衡能来。

  所以当日陈府的管家接了宫里的帖子,颇感棘手,只得去寻大公子。

  青兰飘香,书房中的门窗此刻被人刻意合拢。

  一床榻上的男子面色苍白,全无之前打马行军的阳武之气,手边还拿着一份微闪着光耀的请帖,颇具书生气。

  而在他榻旁立着两个姑娘。

  “大哥,这帖子上说的什么?”

  说话的是家中排行老三的陈泠泠,她左手边的陈迢迢同样着急,但只能怯懦扯着自己的袖口;她胆子小,小时候高热伤了脑子,如今整个人显得颇为不活络。

  “陛下生辰,让我携你们俩进宫参宴。”

  陈禹衡将帖子递给陈泠泠。

  上头写的简单,但的确点明了让他们兄妹三人一道进宫。

  陈泠泠难解,鄞都的官家近两年已经极少给他们发帖子:“殿下这意思,是我们都去么。”

  “去。”

  宴请帖子鲜少有提得这么细致,不但将他的名字点了出来,还将他这两个胞妹的名字同样提了上去。

  这帖子还是长公主殿下发来的。

  虽居家久不出,但最近朝堂之事陈禹衡略知一二。

  陈禹衡目光悠远,但很快便敛了眼中的深意,看着小妹陈迢迢身上明艳的裙子,提点了句:“迢迢,你到时记得的穿的素净些。”

  小妹这一身梅红长裙,显得人过于娇憨了些;宴会时低调些,他这两个妹妹还是不入陛下和殿下的眼为佳。

  陈泠泠点头,打算按大哥说的做。

  被提点的陈迢迢就更显茫然,低头看着袖摆的眼眸略微空洞。

  怎么穿的素净些……

  从大哥书房里出来,陈泠泠担心不已,大哥把陛下诞辰贺礼的事务交由予她,但这帖子下的也太急了些。

  万寿日就在八月初八,今儿已经八月初五,满打满算不过明儿一天,贺礼的事情好办,入宫的衣服难办。

  她们几年没有出府,诗书礼仪等都是请了官家的嬷嬷和书院的师长过来授业,平素的衣着颇为不讲究,这回倏然进宫参宴,陈泠泠颇感棘手。

  一直困顿到睡觉前,陈泠泠还是耐不住,披着件外衣就去了小妹陈迢迢的院子。

  推门进去时,陈迢迢屋子里一榻的秋日衣裙,她小妹还蹲在榻边泛着什么书。

  “迢迢你在干什么?”

  陈迢迢动作极快的收回了手,似乎想藏匿住袖摆下头的东西,却被自己的动作误了去,连手撞翻了旁边摆放的七七八八的册子。

  陈泠泠眉间一跳:“又在看话本子了?”

  憨憨一笑,陈迢迢努力收拾乱了一地的册子,但她三姐动作更快,已经拾掇了一本翻开来看。

  这次不知又是哪一家茶楼里出的,封面看上去平平无奇,但一打开,好些内容都被她这小妹标记了起来。

  陈泠泠只瞥了一眼,她便能觉察里头的长公主殿下颜如玉,气如兰;莺惭燕妒,妍姿俏丽,乌泱泱全是描摹女子好容貌的词句下头,全部被人用墨笔做了批注。

  “你这是作甚?平素读书都不见你这么认真……”陈泠泠无奈。

  见自家三姐并未气恼,陈迢迢胆子大了些指着上头的词句:“长公主长得美!我观摩观摩~”

  所以她拿着书好不容易找出了里头长公主殿下最素净的一套,又翻出自己的衣服来对着书穿。

  陈迢迢难得觉得自己机智了一回。

  可陈泠泠只觉没眼看,将人扒拉出来,随后,陈家两姐妹为挑选衣衫,生生忙到了月上树梢头。

  八月初五一晃而过。

  愈是临近万寿日,喻琅醒的愈发的早,八月初六,天还未亮起,喻琅便醒了。

  喻琅梦见自己千挑万选,选出了一个母老虎,母老虎比他皇姐管的还多,他下半辈子这也不能做,那也不能做。

  一管不住,母老虎就去向皇姐告状,然后他皇姐就面色不善地朝他凶。

  喻琅天不怕地不怕,只怕两件事,一是喝着苦巴巴的药汁,二是怕他皇姐生气。

  结果梦里的痛苦变本加厉。

  皇姐听说他惹了母老虎皇后生气,不但朝他发了一通大火,还命令小厨房给他熬了一碗苦巴巴的黄莲甘草汤。

  迷蒙之间一身冷汗,喻琅被梦吓醒了。

  大殿里烛火昏暗,但他宫里的人已经悄然开始准备。

  他今日上朝要穿的衣裳整齐的挂在一边,要佩在腰间的九爪盘龙玉佩静置在案几上,连垂悬着的璎珞儿都梳理的异常柔顺,一看便知是路公公搭手调整的。

  路公公年纪大了,平素除了说话唠叨,就喜欢整理拂尘。

  现在天色尚早,喻琅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最后还是忍不住叫醒了外头守着的路公公,梳洗好后坐着龙辇四处走走。

  转溜了半圈到了自家皇姐宫里外。

  喻戚的朝云殿烛火透亮。

  远远看着,整个宫殿在与皎洁的月光下,蒙上一层白黄交加的朦胧色彩。

  喻琅腿好了,现在每日能走一个时辰,下了御辇也不需要人扶,自己就走进了喻戚的宫里。

  同昀宸宫的昏暗宁静不同,他皇姐满大殿的人井然有序,红檀木案几极大,现在上头摆放了数不清的明艳华服,光摆在案机上的就有十来套,更别提还有宫女从屏风后头源源不断的取出新的宫裙。

  一时之间,珠光宝气生生灼着喻琅的眼。

  喻琅小心的避开这些裙子。

  若是踩到了边边角角,他皇姐能和他拼命。

  而被宫女拥簇起来的女子,面露不满,连带着近身伺候的桉桐也面上焦急。

  见到喻琅来,喻戚面色好了些,沉叹道:“不用寻了,将本宫之前穿过的那件素净的玉棠纹月白裙取来。”

  明日的宴会她本来要穿那件水蓝色的宫袍,可不曾想一月没穿过,胸口那处居然紧了些,压着她前头生疼。

  不过一月光景,她那处又大了些。

  喻戚郁闷烦躁的喝了一口水,缓了缓,这才将目光分了些给喻琅:“陛下今日怎么这么早?”

  “睡不着了,来寻皇姐,皇姐怎么也起这么早?”

  记得小时候皇姐每日这个时候都还在梦里,皇姐讲究睡足了觉,每日起榻的时间都精准万分。

  若是被人扰了睡意,定要气上许久。

  “本宫梦见本宫明日要穿的衣裳小了,便半夜起来试一试,没想到真的小了……”

  喻戚越说越气,她梦里胸口胀痛,揉了两发番便起来了,随性想着试一试衣裳。

  岂料衣服真的小了。

  她都已经十八了,怎么还在长!

  喻琅本来自己皇后的梦魇也心情烦躁,但见皇姐现在穿不上选好的衣服这般不爽,便将自己的不快活吞了回去,熟练哄道:“皇姐别气,若是不喜欢了,那就找人重新做衣裳……为了一件衣服生气不值当。”

  喻戚只觉好笑,伸手点了点他额头:“以后你讨了皇后,可就不能对皇姐说这样的话了,这话都要同皇后说。”

  “谁在我心里也比不过皇姐的位置,皇姐才是对我最好!”

  “陛下有心了,不过本宫才不相信陛下的话。”

  喻戚闻言满意,又道:“后日宴会上少吃一些,届时本宫让顾舟寒时刻注意着陛下。”

  “顾舟寒啊……”

  喻琅想起顾舟寒不俗的容貌,心里有些小别扭。

  他以为他皇姐让顾舟寒待在她旁边。

  若自己和顾舟寒站在一起,明眼人不都能看出来谁长得更俊朗些吗?

  “不若顾舟寒就跟着皇姐吧,我身边跟着路公公,他已经熟络了怎么照顾我了。”

  “那随陛下的意,他本来就坐在我边上,只是本宫托付他看着点陛下。”

  “那皇姐的意思是,顾舟寒会同皇姐共桌?”喻琅讶异,凤眼瞪都圆了去。

  而其面前的喻戚觑他一眼,随即点头。

  她是这样打算的。

  朝堂上的事现在解决干净了,她无需再和祈观琰拴在一起。

  喻戚还记得头一回吃饭的时候,祈观琰还担心他自己的清白,喻戚索性趁今日的机会,把祈观琰摘出去。

  丞相大人冰清玉洁,被她拉拢一通,可不妨碍了祈观琰找媳妇儿~

  所以是她之前做事有过错。

  但顾舟寒不同,喻戚隐约能瞧出顾舟寒的隐秘心思;顾舟寒今年十六,不比喻琅大多少,每次看她时,那双琥珀色的眼中都有别样的情绪。

  喻戚了然,顾舟寒那是孺慕之情。

  顾舟寒家破人亡,缺少人的关心,上一辈子才会变得冷酷无情,谁都不搭理。

  这辈子她就补上这个位置。

  缺什么给什么,等顾舟寒彻底把喻琅治好了,喻戚盘算着给顾舟寒一个恩赐,收了顾舟寒当自己的义弟。

  左右现在宠着喻琅,她也不介意再宠一个顾舟寒。

  喻戚微眯着眸,取出红檀案几上的那面素纹香囊,随手捋好了下头散乱的络子。

  所以这辈子怎么对待顾舟寒,她懂,她全都懂。

  但喻琅不知其想法,只觉不对劲。

  皇姐越对顾舟寒好,他心口越焦灼。

  “顾舟寒坐在皇姐身边于礼不和。”听了自家皇姐的话,喻琅思来想去,不赞同道。

  “会合理礼数的,本宫有一事忘同陛下说。”

  喻琅抬首:?

  “等顾舟寒把你彻底治好了,本宫想收他当义弟。”

  “义弟?!”

  “嗯。”

  虽然这也没什么不合适,先徽康长公主,他们的姑姑不就有好几个义弟,只是不如皇室族谱,名义上的弟弟罢了。

  喻琅把“义弟”这两个字嚼碎了反复琢磨,却琢磨不出味道来。

  皇姐这么看重顾舟寒,原来不是把顾舟寒当做驸马或者面首来养。

  而是当义弟么……

  本来喻琅还担心如果他皇姐把顾舟寒当驸马或面首,迟早顾舟寒的地位会重于自己,如果是义弟的话,那肯定不会了。

  义弟前头有个“义”,肯定不如亲弟弟来的重要。

  毕竟他同皇姐,还有着同样的皇室血脉。

  喻琅面上不由的松了松。

  喻戚仔细端详着喻琅的神情,他居然没有排斥:“陛下这是同意了?”

  “嗯,可。”

  闻瑕将她最后敲定的宫袍拿过来,喻戚转眼见喻琅无意见,便催他离开:“让暖玉带你去里间吃点点心,待会让小德子去看看顾舟寒起来没有,趁早让他给你摸个脉,本宫现在要换衣服了,陛下也别在本宫宫里待久了,用完早膳还要去上朝呢。”

  被催着离开,喻琅无奈,只得被暖玉扶着去了后头,到底心里还计量着自家皇姐小厨房的精致点心。

  别以为他在自己宫里批折子不知道,皇姐悄咪咪让底下人给顾舟寒送了好几回的金糕卷和豌豆黄了。

  连他都没吃过几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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