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言念君子,温其如玉_天下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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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言念君子,温其如玉

  楚月儿道:“这是田政的宝剑原来他被赶出田府连剑也收回了。”

  伍封将宝剑递给了叶柔叹道:“柔儿有了‘屈卢’铜矛却无宝剑这口剑便送给你吧。”

  叶柔顺手接过了剑口中喃喃道:“四小姐心中的‘飞龙’又是谁呢?”她想起一事来道:“田相府上有门客数千公子的家臣却少日后这莱夷之地要用人只怕有所不足。”

  伍封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只是一下子可觅不到许多人才。”

  叶柔道:“天下人才不少不过最要紧的是人品其次才是本事。要觅人才先要如平爷这么忠心的才好可惜公子和迟迟无甚族人公主的族人又是国君一系不好给公子当家臣。未知月儿的族人是否可用呢?”

  伍封见她一心为自己打算甚是感动道:“月儿有不少族人不过她姊妹二人被族人送出来为婢对族中无甚牵恋。不过她的族人不少未必都是趋炎附势之徒我这便派人到楚国寻觅月儿的族人这选拔人才之事平兄他们可不擅长非渠公亲自出马不可。”

  他先找楚月儿说起这事问了其族人的所在楚月儿幼年离家对族中的事没有甚么记忆也不知道族中谁能干一些。伍封又赶到渠公府上说了这事渠公笑道:“这事情易办我问一问楚姬便知道了。我正准备出远门办理鱼盐顺便到燕国、鲁国看看我们的陶坊去一趟楚国也好我便到月儿族人处去看看。”

  过了几天渠公出城伍封是新婚依俗不能出府便派了公输问等人相送不提。

  新婚一月之后伍封带着三位夫人入宫见齐平公这是新娘回家之礼礼后便不再是新娘了。

  齐平公与田貂儿并坐在后殿自新春之后天已渐暖如今殿中虽然生火却也无须再着狐裘了。

  伍封四人拜过之后坐在一旁齐平公笑道:“封儿一月未见你们寡人心中十分牵挂哩!”

  伍封见齐平公满脸酒色喜气洋洋自是对田貂儿十分喜爱笑道:“国君的脸色颇好看来君夫人的美酒大有功劳。”

  齐平公笑道:“寡人就知道你这一入宫来便会讨酒喝不料你第一句话便开口要酒。貂儿早为你们准备了一种新酒名曰‘桃之夭夭’。”

  伍封喜道:“听这名字便知是好酒了。”

  齐平公道:“貂儿亲酿之酒怎会不好呢?妙儿你与月儿和迟迟也小饮几觯。”

  宫女们拿上酒肴来伍封饮了几爵酒忽想起一事来问道:“国君公主的酒量十分了不得连我也曾被她灌醉不知国君是如何教导出来的?”

  齐平公大笑道:“是么?当日妙儿生下来未足一月最喜啜寡人手指。寡人便以指沾酒原想吓一吓她谁知妙儿竟毫不在意啜得十分高兴后来寡人常常哄她饮酒每每喝醉摇摇晃晃地十分有趣。妙儿的酒量只怕是这么养成的吧。”

  众人都笑起来妙公主脸色绯红嗔道:“父君怎可以将我小时的事说出来?晚间夫君必会拿我打趣。”

  田貂儿微笑道:“我们是一家人说些家常话也不甚打紧。”

  妙公主笑道:“父君你说我见了貂儿是叫君夫人好还是叫娘好呢?”

  齐平公愕然道:“这个寡人倒未曾想过。”

  田貂儿笑道:“平时有外人在便叫我君夫人若无他人时还是叫我貂儿吧。娘便不用叫了一则我没那么老二则妙儿若真是叫我娘只怕大将军见了燕儿便非得叫一声‘姨’了大将军多半不甚愿意。”

  齐平公大笑道:“是极是极夫人言之有理。”

  妙公主想了一阵道:“貂儿既能学酿酒我也去学学虽然酿出来未必好事急起来却总能骗骗夫君谁让我嫁了个酒色之徒呢?”众人忍不住好笑见她神态却十分认真齐平公奇道:“妙儿你真想学酿酒?”妙公主道:“自然是真的。月儿善武技迟迟会歌舞我可什么都不会不学酿酒夫君定会小觑了我。”伍封哈哈大笑道:“其实公主就像酒我只看看便醉入心了怎会小觑了你?”

  众人笑了一会儿田貂儿忽地叹了口气道:“大将军前些时赵鞅派了个叫赵孟谈的人来与家父商订无恤和燕儿的婚事已订在明年十月。”

  伍封暗暗奇怪心想这婚约早定为何要两年之后才能完婚。

  田貂儿猜知他的心思道:“前些时赵无恤母亲亡故需丧服一年索性宽多些时日。虽然离婚期还有一年多时间燕儿这些日来心情却颇坏前些时入宫来说是要随你到莱夷散心你便由得她吧。日后她嫁到了晋国便想回来也是不能了。”

  伍封也叹气道:“若真能借此排遣愁思自然是好只怕四小姐依然不乐哩!”

  齐平公叹道:“女儿长大了总是要嫁人的。譬如说妙儿吧要是依了寡人的心思自是让她天天留在身边才好只是女大不中留幸好封儿英雄了得妙儿也十分喜欢。不过仍有些难以遣怀若非貂儿为寡人解忧只怕寡人也管不得俗礼早就到封府去看一看妙儿了。”

  伍封点头道:“国君所言甚是日后我抱着别人的老婆……”众人惊道:“什么别人的老婆?”

  伍封笑道:“日后我这三位夫人总要为我生下子女若生的是女儿我抱着怀中那不是抱着别人的老婆么?”

  众人失声大笑。

  齐平公笑道:“封儿怎会这么想呢?”

  伍封笑道:“女儿迟早是要嫁人的。生下一个女儿来辛苦养得大了偏去给别人做老婆心中自然是有些不忿的了。是以我非要让她美得迷人又加倍的淘气不可日后谁要做我的女婿嘿嘿有得苦头让他受了。”

  楚月儿瞪大了俏目惊道:“原来夫君想得这么长远哩!”

  齐平公差点将口中的酒喷了出来大笑道:“封儿成亲才几天便想到了女儿女婿是否太早了些?”

  伍封摇头笑道:“不早不早我猜国君当日也是这么想是以公主才美得十分迷人偏又淘气之极令我十分头痛。”

  齐平公洋洋得意地道:“嘿这回寡人可是大大的轻松了。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妙儿的淘气之处就要由封儿去应付了。不过天下间嫁女的人做父亲的常常对女婿多番刁难考较只怕便是如封儿所说的那么一番心思。”

  田貂儿微笑道:“国君自从妙儿出嫁之后颇有些不乐今日才能开怀大笑可见大将军十分了得。”

  妙公主笑道:“我看夫君最厉害的不是剑术智计而是他那张油嘴了最会甜言蜜语地讨人喜欢以此哄人。”

  伍封与齐平公交换了一个眼色都大笑起来。

  伍封和三女在宫中住了一晚次日一早出宫到晏缺府上打了个转。如今国君新婚暂免朝议两月朝中大事均委给田恒父子众臣也乐得轻松每日留在府中饮酒作乐。

  回到了府上叶柔和四燕女便迎了上来叶柔道:“公子柔儿这个媒人总算是大功告成了。”

  伍封笑道:“有柔儿出马何事会不成呢?”

  叶柔道:“我这女儿营中除了东屠娇已有夫君其余的都有了情郎她们颇有眼力看中了巫爷他们一众遁者再加上二位鲍爷、赵爷、蒙爷和吴爷尽数可以嫁出去了。四燕女见我问起就跑自是不愿意嫁了。”

  四燕女脸色绯红低下了头。

  伍封看着四女笑道:“莫非我府上无人能被四位美人看得上?”

  叶柔笑道:“她们四人心中早就有了人公子难道未看出来?”

  伍封笑道:“这个我倒未曾在意想不到她们心中也都有了‘飞龙’不知是谁这么好运?”

  叶柔笑道:“她们心中的‘飞龙’便是公子!”

  伍封吃了一惊道:“不是吧?”

  四燕女神色张惶羞答答地跑开。

  楚月儿在一旁笑道:“她们既是公子的贴身侍婢我看其他人就算眼珠子望得掉出来只怕也不敢要。”

  伍封搔头道:“这事有些难办了以后再说吧。平兄和招兄英雄了得难道没有人喜欢?”

  叶柔叹了口气道:“不是没有人喜欢他们如今先回了莱夷前些时我与他们谈过他们二人都推说喜欢他们本族女子不愿意成亲我看他们是心结未解。”说着脸上微微一红。

  伍封等人知道平启喜欢的是迟迟招来喜欢的却是叶柔一下子只怕难以寄情于他人。迟迟心里也明白见妙公主和楚月儿笑着向她看来脸色微微一红。

  叶柔又笑道:“那些卫女之中有五六人着了两位鲍少爷的手脚其中有两人经公输先生看过原来是有喜了。”

  伍封失声笑道:“这两个小子倒是厉害那两女腹中之喜是一人的还是二人的?”

  叶柔笑道:“好象是一人一个吧。”

  伍封忙道:“这可是好事这两个小子家中虽娶了妻却并无子嗣如今各自得了彩头非得派人通知息大哥不可。”当下叫了一个家人命他到鲍息府上报讯。

  叶柔道:“还剩下六十多名卫女和新来的五十宫女暂未定下来是否先将女儿营的婚事办了呢?”

  伍封点头道:“既然双方愿意公主你们便与柔儿一起操办吧。吴兄他们不在临淄他们的婚事只好留在莱夷去办了。”

  妙公主、迟迟和叶柔点头答应立时去告诉公输问准备为众人办喜事。

  伍封见四燕女躲得远远的对楚月儿道:“月儿你这四个乖徒儿嫁不出去如何是好?”

  楚月儿嘻嘻笑道:“她们四人侍候我们睡在外间什么都看在眼里听在耳里怎好嫁人?公主前日还与迟迟说她们恐怕迟早还是夫君大人的囊中之物哩!”

  伍封失声笑道:“原来公主常背着我说我坏话哩!”挥手将四名燕女叫过来笑道:“你们暂不愿意嫁人我也不好逼你们。现在我看看你们四人的刀法是否真如平兄所说的那么厉害。”

  众人到了练武场上四燕女各拿着新造的铁刀使开了“荡敌十三刀”。

  伍封见四女看起来娇美可人使出刀来却十分猛恶中间还用着楚月儿的独门身法和叶柔的奇妙步法使这套刀法更多了一种神出鬼没的飘忽杀机。

  四女使完了刀走回来伍封叹道:“你们的刀法十分了得怪不得连平兄也大赞你们。若你们是男儿身凭此刀法投入军中必可升官财前途无量让你们侍候我确是有些委屈了你们。”

  春雨道:“公子谬赞了若不是公子相救我们只怕还留在相府之中哩!”

  伍封道:“相府也不会比我府中差了哪说得上相救?”

  春雨道:“公子不知道相府中规矩甚严相爷又不好女色是以对我们向来不放在眼里。”

  冬雪也道:“田逆、田政等人最不成器我们在四小姐房中时每每见四小姐不在时便任意调笑要搂就搂要抱就抱时时呼喝打骂又不敢得罪他们。”

  伍封苦笑道:“我这人也好不到哪里去未成亲是不也是这般?与月儿时时搂搂抱抱你们心中多半当我是个色鬼吧?”

  楚月儿羞红了脸笑嘻嘻道:“夫君又胡说了。”

  春雨叹道:“公子是不同的心中对我们这些女人仍有一番敬意虽然我们侍候公子和夫人那是天生的身份职役不同埋怨不得但公子从来不呼喝我们还时时讨我们开心这就是最难得的了。”

  夏阳道:“公子将身边的美姬时婢赐给各位大爷却让他们定要娶为嫡妻可见对我们这些奴婢十分爱惜又不贪为己有相府之中怎会如此?”

  冬雪道:“我们侍候公子和夫人是心甘情愿的若是公子定要我们嫁给他人我们不敢违背公子的心意也只好答应只是心中定不乐意只怪自己命苦了。”

  伍封见四女你一句我一句地大套道理出来忙摆手道:“算了算了我也不敢逼你们出嫁。其实细想起来若真是将你们四位娇滴滴的美人拱手让人我日后只怕也会大有悔意心痛不已!”

  四燕女这才嫣然作笑便听妙公主在身后笑道:“这才是夫君大人的本色哩!她们四人是我们房中之人怎好给了别人?迟迟刚进府中之时便与她们四人最好前几天还教她们养颜增力之术你若将她们送人迟迟定会见怪。”

  伍封扭头看时见妙公主站在身后问道:“怪不得迟迟还专为她们铸了四口刀是了迟迟去了哪里?”

  妙公主道:“迟迟与问表哥、柔姊姊正忙着我插不上手去只好回来了。”

  楚月儿道:“夫君春雨四人还有一套天下无双的刀法你要不要瞧瞧?”

  伍封奇道:“什么天下无双的刀法?”

  楚月儿道:“那日我教她们四人联手合击被柔姊姊见到柔姊姊看了许久想出一套绝妙的招式出来以四人为阵还将军中的多般阵形用于四人身上叫作‘四方刀阵’柔姊姊真是了不起。”

  伍封大奇道:“以四人为阵?这法子我从未听过使来让我看看。”

  四燕女回到场中站成四方之势使出了刀法。

  伍封见她们一时站在四方一时背贴着背成四叶之状或锥形或雁行彼攻此守以“荡敌十三刀”的凌厉攻势和董门的御派剑法的谨密守势融在一起阵法变幻不定威力无穷便是楚月儿上去只怕四十招之内也休想破阵伤人。

  伍封大惊道:“柔儿这套刀法只怕是天下间绝无仅有的了!用这套刀法便将刀中的极致挥出来无论是以多胜少还是以少胜多均是厉害无比。单以此刀阵而论柔儿的创见绝不下于剑中圣人支离益!”

  楚月儿点头道:“与柔姊姊在一起越久越可见到她层出不穷的本事她的剑术也是别俱一格真不知她从何处学来。”

  妙公主道:“柔姊姊不肯说她的父母是谁只怕她的身份大不简单。”

  楚月儿道:“她真真才是人间的奇女子哩!”

  她说起“奇女子”三个字伍封立时想起了赵飞羽心道:“范大夫说赵飞羽、梦王姬和越女是天下三大奇女子我看月儿和柔儿也当得上下次定要范大夫改口为五大奇女子才好。”

  妙公主见他的脸色笑道:“夫君你是否又想起了‘关关雎鸠’赵大小姐呢?”

  伍封瞪了她一眼妙公主吐了一下舌头与楚月儿对望了一眼偷偷地笑。

  伍封皱眉道:“柔儿说起来是寡妇其实也算闺中未嫁的女子。她生得美丽动人又有本事我们是否要给她找一个夫君呢?招兄她不喜欢我看平兄只怕也不成。”

  楚月儿愕然道:“夫君本来是心细之人怎会这样想呢?”

  妙公主笑道:“我看这人粗心得很根本不明白柔姊姊的心思。”

  伍封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奇道:“柔儿有何心思?”

  楚月儿笑道:“柔姊姊心中也早就有了‘飞龙’哩!”

  伍封喜道:“是么?这便好了她那‘飞龙’是谁呢?”

  妙公主叹道:“傻子柔姊姊心中的‘飞龙’便是夫君大人你哩!”

  伍封大惊道:“不会吧?我怎会不知道呢?”

  妙公主叹道:“其实是迟迟最早猜到的如今我和月儿地看得出来你这人还蒙在鼓里也怪不得柔姊姊时时伤心。”

  伍封目瞪口呆惊得说不出话来。

  楚月儿笑道:“夫君的心中多半将柔姊姊与平爷他们一样看待口中虽然甜甜地叫‘柔儿’心中多半是叫‘柔兄’或‘叶兄’吧?”

  伍封心中微震楚月儿这番话确实说中了在他的心中叶柔与其余的家臣无甚分别有时还未当她是女人是以想不到男女情事上来。

  妙公主叹了口气道:“如今夫君大人身份越来越尊贵身边的女子也越来越多我看着虽不大愿意也只好由得你了否则你多半会不高兴。不过柔姊姊对你的确情深她身世可怜你若辜负了她我们看着也心中不忍。”

  伍封又吃了一惊不料妙公主竟能有如此想法恍然突然间长大了许多当下点头道:“公主说得是不过我暂还无意娶她以后再看看吧!”

  这时四燕女收刀走回来伍封赞道:“你们四人着实了得不枉了月儿、迟迟和柔儿疼爱你们我有你们四人在身边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四燕女得他称赞十分高兴。

  正说话时家人来报:“大司马和大司马夫人还有两位鲍少爷都来了马车快到府门前了。”

  伍封领着众人忙迎出府见鲍琴和鲍笛乐颠颠地将鲍息夫妇搀下车来。

  鲍息等人先向妙公主施礼那是臣见君礼。然后伍封带着妙公主等人向鲍息夫妇施礼那是见长辈之礼。最后轮到鲍琴和鲍笛向伍封等人施礼口中叫得甚甜:“二叔、公主婶婶、小婶婶!”鲍琴上来在伍封耳边小声道:“二叔夏姬的妙术果真如二叔所说真是妙极了哈哈!”伍封拍了拍他的肩头哈哈大笑心道:“你若练过吐纳更知妙用了!”

  伍封将众人引入府中在堂上坐定。

  鲍夫人眉开眼笑道:“二弟快将那几位姑娘带来让我们瞧瞧。”

  这时公输问和叶柔将六名卫女从后院带了来众卫女向鲍息二人见礼鲍息笑吟吟地看着六女见她们颇有姿色因是宫女出身极为懂礼显得十分端庄心中大悦。鲍夫人将六女扯到身边问长问短地说了好一阵话才放开了六女。

  六卫女羞答答地站在妙公主和楚月儿的身后低头不语对鲍琴和鲍笛二人不住地抛来之飞眼视而不见。

  鲍息笑道:“有喜的是谁呢?”

  二名卫女红着脸走出来公输问笑道:“大司马此二女有喜大约有四十多天。”

  伍封解释道:“大哥我这位新任总管公输问是迟迟的表哥也是扁鹊先生的弟子与华神医有师兄弟之谊在莱夷人称神医他的话绝对差不了的。”

  鲍息笑道:“既是如此便只好便宜小琴和小笛了一阵大哥将六位姑娘带回去过几天为他们办了喜事纳入房中为妾。”

  鲍琴和鲍笛乐不可支坐在席上扭来扭去十分不安。

  鲍夫人笑道:“幸亏二弟的安排我和你息大哥总算可以抱孙了。”

  伍封命人将马车备好先将六女扶入厢房休息好生照看一阵随鲍息回府。

  这时迟迟已让人准备了数车裘被爵觯之类的日常之物上堂来先向鲍息夫妇施了礼道:“大哥大嫂这六位姑娘从封府出去便如出嫁夫君准备了一些嫁妆一并送到府上只是不敢张扬以葛布盖好。”

  伍封见迟迟熟悉世务心中大悦。

  鲍息笑道:“二弟又送美女又陪嫁妆真是人财两去大有损失。”

  伍封笑道:“我们兄弟还哪有这么多客气的?小琴和小笛为我守府大有功劳。”

  鲍息皱眉道:“这两个家伙在你府中才一二十天便搞出这么多花样来那会真的做事?”

  伍封忙道:“非是兄弟为他们夸口我回府之后家中井井有条上上下下都赞小琴和小笛哩!而且他们随兄弟习练武技大有长进。”

  鲍夫人笑得合不拢嘴鲍息知道伍封不会骗他点头道:“原来这两个小子还有些用途日后便让小笛替你打理封府小琴去打理伍堡。”

  伍封想起一事道:“大哥兄弟本来算个朝官如今受命镇抚莱夷便不能时时回来。莱夷缺少良匠医士女乐庖人兄弟想从临淄城带一些走你说好不好?”

  鲍息笑道:“兄弟想得周到我这便为你觅些匠人医士女乐庖人的隶臣隶妾之户转籍到你的采邑去。”他是大司马兼临淄城的都大夫自须他来办这些事。

  过了七八天鲍府果然办喜事为二位公子纳妾伍封因俗除了见国君外再不能出门便派了公输问夫妇代他去祝贺。

  次日封府内也为鲍宁和鲍兴以及众遁者办喜事他们都是府内的人不同于卿大夫成婚是以婚礼简单得多不过阖府同欢足足闹了多日。

  接下这些天来伍封每日指点遁者和女儿军的武技众女的连弩之术进境甚。

  府中匠人按迟迟的指点打造了十余副铜甲、四副革甲和十余铜盔伍封打了众匠人赐了鲍宁和鲍兴每人一副铜甲免得他们再穿三层革甲御车作螃蟹之状另四副合革之甲和铜盔本是度春夏秋冬四女身材制成便给了她们四人。

  眼见离回莱夷之日近了叶柔每日将女儿营带到城外的都辅军大营练习骑射以便日后对付叶小虫儿。四燕女也向伍封讨假随叶柔练习骑射。

  鲍息从临淄丁户中找了八十户匠人、四十户医士和三十户庖人这些人或因世为他人隶臣或因犯过小罪沦为隶臣不能与庶民同列。只要他们迁到莱夷伍封许为他们脱籍为庶民。这些人能脱贱籍为庶民自是喜不自胜户户收拾行装6续搬往主城依伍封的安排去找冉雍。

  女乐有歌姬八十人丝竹八队伍封也一样为其脱籍为庶民让其户中人丁先往主城歌姬留下了三十人丝竹留下三队到时候随军同行。

  众人见他将部分女乐留在府中无不暗笑。

  天气越来越暖眼看过几日便要回莱夷这日平启和招来终于带了护送庆夫人他们的那七百亲卫军回来伍封见平启和招来脸色凝重暗暗吃惊。

  众人入了厢房平启道:“只因大营从主城外郭拆到龙城小人与招兄颇知草艺便费了多日在龙城使人植草。如今渐渐春暖草已见长日后这龙城养马万余应该也是足够。”

  伍封笑道:“你们是胡人和鲜虞人植草正是非你们指点不可。”

  平启又道:“莱夷的十座城都已经建好如今只是城内的屋舍还在建着。那座五龙水城也已经建好十分坚固耐用。”

  伍封点头道:“如今水已渐暖回去后便可练习水战了。”

  平启叹道:“公子莱夷九族都按制迁到各地只是东屠奔亡故了。”

  公输问吓了一跳道:“外父身体向来健壮怎会突然去世?”

  平启缓缓道:“令子是被人暗杀的。事后我们才知道东屠苦早已从主城溜走主城内外四下里大兴土木颇为忙乱防卫也不甚严这人才能偷走。令子是被东屠苦亲手加害的当时有人见到如今莱夷人人都知道此事。”

  招来插口道:“眼下东屠族中大乱分成二支一支奉东屠愁为族长守在新建的枝桑城令子的棺椁便停在枝桑。另一支奉东屠苦为族长由莱安附近迁到了山中。幸好公子将九族之兵收了否则只怕早已同族操戈。不过听说东屠苦正在修筑山城重整士卒。”

  平启道:“法师亲自带了两千士卒驻于王屋城那里紧靠山中正好监视东屠苦的行踪。”

  伍封叹道:“我就怕东屠苦与徐乘、叶小虫儿或者夫余贝同谋那便十分难搞。”

  公输问怔了一会流下泪来道:“公子只怕我和娇儿要先回东屠族中才好。”

  伍封点头叹道:“这也是应该的你们便带二百人先回去吧。”

  叶柔在一旁道:“表少爷若是带着二百人上路恐怕会引起东屠苦注意。你们赶往东海枝桑自要途经山中。万一东屠苦想将贵夫妇拿住来要胁东屠愁岂不是大大的麻烦?”

  众人心中一寒都觉叶柔所虑甚有道理。

  伍封道:“这事我也想过只是问表哥若是夫妇二人单身上路我更加不放心。”

  公输问道:“这个我有办法我与娇儿只须扮成普通的行人单身上路便成了利用草药改变脸色我多少会一点。”

  众人先去看了东屠娇告诉了其父被东屠苦所杀一事。东屠娇大哭之时众人不住地安慰这时公输问已经收拾了行装备好了一辆马车将马车上的饰物拿掉与东屠娇挂剑出府。

  伍封让冬雪和夏阳为平启和招来二人各拿了一套铜甲来道:“这是迟迟所制的铜甲极为坚硬远胜于寻常革甲过几天我们上路只怕途中还有些凶险正好用得上铜甲。”又将鲍宁鲍兴和遁者的婚事告诉二人平启和招来大笑扯着鲍宁鲍兴却找巫金等人笑闹去了。

  众人与那东屠奔无甚感情无非是同情公输问和东屠娇而已片刻之后便对东屠奔之死释然。

  迟迟监造的铜链打造了数百条之多两条合起来也不过尾指粗细入手甚轻每条可承二人之重伍封喜道:“这铜链正合我意先放好了日后再给勇士。”

  订好行程之后伍封派人去通知田恒和田燕儿自己在府中准备。亲卫军都知道这次一入莱夷只怕便会有大的厮杀越地加紧练习。鲍笛带着妻妾搬入了封府伍封叮嘱他日后府中若是人数不够尽管去买些来。

  两月已过伍封带着三位夫人入宫向齐平公告辞又先后去了鲍息、晏缺、田恒和公子高府上连子剑的问剑别馆也去了一趟次日一早便动身出。

  一行人用了轻车百乘马车三十乘将数百战马用铜链相连夹在数十辆辎车之间七百名外营的亲卫军暂未骑马大多在车后步行。那六十卫女和五十个新来的宫女也跟着一起上路其余的女乐、家丁、仆妇、婢女和庖人共一百多人也一起迁到莱夷。

  田燕儿带着田力等二十名家将、十名侍女乘着十辆轻车在市南外等着汇合在一起声势浩大。

  齐平公与田貂儿亲自送出了市南田恒父子、子剑师徒、公子高、晏缺、闾邱明等人也都来相送送出城外等众人过了淄水才回去。

  途中午饭之后伍封命七百亲卫军上马平兄在马上提着大殳开道前面兵车上也打起的数十面新造的大旗上面写着“大将军鲍”四字。

  田燕儿的马车便在铜车之旁她见这一千亲卫军人人身穿革甲手提长矛骑马护在众车之旁尤其是平启和二鲍身上黄灿灿的铜甲在阳光下闪闪亮显得极有精神。

  田燕儿赞道:“大将军治兵有方如此威武雄壮之师倒也少见只是为何要用这么多人骑马呢?”

  伍封道:“莱夷之地虽有大道但地形复杂许多地方无大道旷野若不学胡人和夷人骑射单凭战车效用较弱。四小姐与我们一路行军到时候自然会知道骑马有骑马的好处。”

  田燕儿道:“大将军叫我燕儿就行了何必那么见外?”

  伍封笑道:“也好我也觉得叫起四小姐来有些生分。”

  妙公主笑道:“除了骑兵夫君在莱夷还有一千水军那是为了对付‘海上龙王’徐乘。”

  迟迟也笑道:“我看徐乘这个龙王的称号迟早要让夫君抢了来。”

  田燕儿十分感兴趣与妙公主和迟迟说过不休伍封见她们说话不便见叶柔骑着黄龙、手提铜矛在一旁跟着便让夏阳和冬雪将黑龙和青龙牵了来自己与楚月儿拿了铜戟和长矛上马对田燕儿道:“燕儿不如上我这铜车也好与公主和迟迟说话。”

  田燕儿自是愿意上了铜车与妙公主和迟迟说些闲话一路指指点点看着周围的景色。妙公主和迟迟知道她的婚期已定在明年七月日后她嫁到了晋国恐怕以后再也不能回齐国了心中对她十分同情尽拣些无关紧要的话来说。

  田燕儿乘了一阵车便坐不住了吵着要学骑马伍封只好让叶柔去教她一路骑马她从小练剑身手敏捷学骑马倒是很快。

  因为辎车太多又多女子是以行程奇慢到晚间扎营之时伍封将平启和招来叫来吩咐道:“明日便入了莱夷之境要小心提防叶小虫儿捣鬼。”

  平启和招来自去布防伍封让田燕儿将她的营帐扎在自己的大帐之旁也将田力叫来一同吃饭。

  席间伍封对田燕儿道:“田力先生曾与我一起在鱼口破敌是真正的勇士燕儿让他来作护卫眼光当真不错。”

  田力惭愧道:“在鱼口之时小人若非大将军相救早就死了哪里算得上什么勇士。”

  伍封笑道:“单是你对天下地形的熟识便是天下罕见了不知你对莱夷是否熟悉呢?”

  田力点头道:“小人在莱夷也住过一些日子地形还算熟吧。”

  伍封道:“莱夷有个大盗叫作叶小虫儿数年来纵横莱夷之境无人知其巢穴所在你说他的巢穴应在何处才会以两千多众人所不觉呢?”

  田力沉吟了良久摇头道:“莱夷没有这种地方。若是一二百人躲在山中还能为人所不觉若是一支两千多人的大军恐怕瞒不过旁人。”

  伍封奇道:“以田力先生的见识当不会错。但莱夷这叶小虫儿定是有的只是他躲在何处倒是难猜。”

  叶柔在一旁道:“小隐于林大隐于市若是叶小虫儿另有身份其众散时为民聚时为盗任何一城也能藏身。”

  众人齐齐吃了一惊伍封点头道:“柔儿提醒得好其实我早对一人有了些疑心只是未曾这么想过眼下想起来这人说不定便是叶小虫儿。”

  众人愕然不知他怀疑何人也从未听他说过。

  妙公主好奇道:“夫君怀疑谁呢?”

  伍封摇头道:“这话说不得我只是有些怀疑若说了出来万一弄错了有损他人的清誉。”

  田燕儿笑道:“大将军胸有成竹所猜多半不会错的。”

  晚间招来自去夜巡众人各自回帐休息。

  次日伍封起来便见楚月儿早已穿上了革甲戴着铁盔柔美之中多了一份飒爽之气。伍封笑咪咪看了她好一阵胡说了几句双手齐施把楚月儿弄得满面绯红旖旎动人。妙公主和迟迟看不过眼去一起嗔怪她欺侮楚月儿伍封才大笑放手让四燕女为他穿戴上铁甲铁盔。

  用过早饭出帐见众人都收拾好了出伍封让妙公主和迟迟陪着田燕儿坐上铜车自己与楚月儿提着戟矛骑马跟在车旁叶柔也带着四燕女穿甲执矛骑马跟在伍封和楚月儿身后。

  田燕儿见伍封威风凛凛如天神下凡一双俏目不住地向他看去大为心折。

  一路缓缓而行到第三日时一路上也无事生当晚在莱安休息墨爱是新任的莱西州宰自然较忙已往西城、狐城两座新城巡查去了不在城中只有那老总管款待众人。

  次日大军再行田燕儿骑在马上见地势渐入低山之中道:“原来莱夷的山势较低比不得齐西的泰山之高。”

  田力这两天也学着骑马此时正田燕儿身边道:“前日我们经过的是沂山这里的山势连接沂山过沂山后便是莱夷之境夷中有大泽山南北而向最东面是昆嵛山山势最长。沂山与昆嵛山之间便是莱夷当年齐灵公灭莱国之时齐兵和夷兵先在沂山大战直入了莱国的都城便是昨晚我们住的莱安城了。其后又大军东行先后在大泽山和昆嵛山激战两次夷兵精锐尽灭齐军过了昆嵛直临东海顺便将海边的地也夺了来。”

  妙公主和楚月儿曾见识过田力的本事知道此人是一副活着的地图不以为怪迟迟和叶柔却十分惊奇。

  又行了一日过了赢城和博城伍封并未在博城休息而是在博城外三十里安营。

  晚间饭后伍封命大军酉时全部睡觉次日寅时出。众人见他一反常态不入博城还命人如此早睡次日又早起两个时辰赶路也不知他捣什么鬼。

  次日果然在寅时便出伍封一路催促行程比平日行军快了不少午间时分大军到了一片旷野前面隔着茂林伍封让大队停了下来先派百人到林中搜寻了一番证实无人埋伏后便命在离林五十步处的旷野上扎下大营。

  众人见伍封午间便令扎营无不觉得奇怪不知他打的什么主意。

  午饭后妙公主忍不住问道:“夫君今日为何只行了这半日路程便扎营?”

  伍封笑道:“叶小虫儿再蠢也会知道我到莱夷后对付他是以他绝不会由得我们顺利到了主城与大军汇合后剿灭他必会趁我们女眷辎重极多、人手又不大足之时在半路设伏。这莱夷之路我来回一趟心中有数。叶小虫儿的贼众既然以车兵为主必定要挑在空旷之地多半便是在此地。”

  田燕儿点头道:“难道一路再没有空旷之地么?”

  伍封道:“叶小虫儿的人数虽然二倍于我他既能用兵便知以二对人并非必胜何况白昼对战不仅让我们能有防备而且无法全歼我们定会半夜偷袭。偷袭则须隐人耳目此地东面有茂林他只须半夜率着车兵从茂林的另一面转出也无人能见到等他率兵车直冲入大营时我们就只能狼狈而逃了。其余地方的旷野便没有这种茂林可掩护大军前行是以他必会在此设伏若是今晚平安无事那这叶小虫儿便比胡胜和许长蛇高明不了多少不足为惧。”

  叶柔点头道:“公子让大军寅时出一路兼程便是要过完一日的路程在此地扎营?”

  伍封笑道:“柔儿聪明得很我便是这意思。”

  田燕儿奇道:“既然大将军猜到这片茂林会有伏兵为何还要特地赶完一日路程在此扎营呢?”

  伍封笑道:“叶小虫儿看中了这片林子其实我上次从主城回临淄时也看中了这片林子。茂林另一面是一大片草地兵车步卒行在上面便少有声音。他想靠这片林掩人耳目我便用这片林子将他的贼众驱散。我若不引他出来日后到哪里去找他?”

  众人见他在由主城回临淄之时已开始考虑对付叶小虫儿自然是胸有成竹无不叹服。

  伍封派出八队精骑每队二十五人各配一名会金遁者分别向八方搜寻三里各觅藏身之处藏好轮流睡觉如有何动静便由金遁者以镜光相射到营中报讯晚饭时必须全部撤回来以免叶小虫儿现了不来。

  大营向北扎好伍封命在东、南、西三方立下木栅再将辎车上所载的步卒长盾立在北面的木栅之后以铜链相锁如一道木墙似的。

  伍封留下巫金带几人了望八方遁者的讯号命大军全部睡觉道:“今晚或有一场恶战此时不睡晚间怎可对敌?”

  众人起得早了正有些瞌睡各回帐中睡觉庖人按伍封的吩咐到酉时才开饭派出了八队精骑也已经回营未现仍何动静。

  众人下午一觉饱睡吃过了饭均觉精神大振那八队人轮流睡觉其实每人只比营中人少睡了半个时辰是以也不至于少了精神。

  除了普通士卒之外其众人都到了伍封的大帐等候他的号令伍封站在帐外看着天上的月色半晌才进了帐坐在中间。

  伍封问巫金道:“金兄今晚月色不甚明亮你的明镜能否将月光从树林里传进营中?”

  巫金精研金遁之术最留意日头月光点头道:“公子适才小人已经看过月光已经足够不说传进营中就算三里之外小人也有办法。”

  伍封点头道:“那就好。”对巫木道:“木兄你带着木遁者藏身树林将金兄也带去让他找个可传光入营的地方你们九人有没有办法另他藏身不被人觉?”

  巫木道:“九人藏一人自然有办法。”

  伍封道:“你们十人此刻便到林中注意树林的另一面。叶小虫儿率大军饶林而过之前定会派高手潜入林中看看林中是否有伏兵或者有无前哨。你们万不可让他的探子现若是能见到他的探子便将明镜转两个圈。说不定叶小虫儿会派几名探子到时可能会留两三人在林中继续监视到时便将留在林中的探子杀了。一旦见到他的大军并确认林中再无敌人探子之后金兄便将明镜转个圈我见到镜光便会有所安排你们带了连弩去一直躲在林中若有敌人逃入林中便用箭射杀。”

  巫金与巫木答应了出帐。

  伍封对慕元道:“慕兄你带二十人在北面离营百步处左右用格枝各立一个大火堆从庖人处弄些膏脂浇上去不要点火然后回来听平兄调遣。”

  慕元也出了大帐。

  伍封又对巫土和巫火道:“你们将土火遁者分为两队掘地为坑藏在火堆之旁听到营中喊杀之声后将火堆点燃没有这两堆火便不太好射箭。”

  巫土和巫火答应伍封又吩咐道:“敌方人多又是兵车你们定要留出退路点完了火便退开藏身等敌人溃败时才上前杀敌。”

  巫土和巫火出帐后伍封又对叶柔道:“柔儿一阵间金兄的讯号传来时你带着女儿营和四百勇士藏在木栅的盾牌之后见火堆点着立即用连弩射敌先射手中有火把的敌人免得他们冲上来放火。敌人开始败退时便不要射箭了免伤了自己人到时候领三百勇士上兵车追杀敌人剩下的一百勇士保护大营。”他扭头对鲍宁和鲍兴道:“你们二人引御者将一百兵车准备好藏在营帐后面到时候接了柔儿他们上车冲出去车上插数支火把便不怕误认为敌人。柔儿坐我的铜车若是柔儿有何损伤我唯你们二人是问。”

  叶柔和二鲍都答应。

  伍封对巫水道:“水兄剩余的这些遁者都是精壮大汉你带着他们假扮巡营若是金兄他们见了敌人的探子有镜光传来你们要若无其事对敌人视而不见杀敌之时你们便不用冲出去了只须留在大帐与田力一起保护公主、燕儿和迟迟。”

  田燕儿忍不住问道:“大将军若是要诱敌何不用些老弱巡营以示空虚呢?”

  伍封笑道:“兵法上虽然说‘实则虚之虚则实之’那是对常人所言敌人若是胡胜或许长蛇我必会如此。叶小虫儿纵横莱夷数年却不露行踪必是精通兵法我若以老弱诱之他必不上当。我故意用精壮大汉他反会以为我们营中之人赶路辛苦外实内虚。”

  众人点头叹服。

  伍封又道:“月儿、平兄和赵兄与我一起带着剩下的五百士卒分作两队战马含枚裹蹄先在营中等着待金兄传来了讯号我们五百骑便入林中平兄和招兄带二百五十骑从侧面攻击先用连弩射杀一阵然后冲杀出去。我与月儿带人饶到他们背后截断其归路。敌军未乱时不要冲出去一旦见他们后退便出林冲杀。”

  平启等人大声答应。

  伍封道:“招兄的夜眼正用得上你在林中见敌方的前锋离营五十步时便带人大喊杀敌全军杀敌的讯号便在你身上。”

  招来笑着答应。

  妙公主听了半天见无她的差事嗔道:“夫君就让我坐在营中了?”

  伍封笑道:“公主和迟迟也有事可做你们将其余的人安置在大帐附近休要惊吓了他们公主命庖人准备酒肴肉食迟迟将女乐叫入大帐等到我们人马出动大帐中的歌舞丝竹便响起来叶小虫儿自会以为我们难听到其车马之声更敢冒险了。如今正是南风习习我们正处在上风头歌舞起时庖人便掀帐煮肉温酒叶小虫儿定当我们赶路辛苦晚间才用饭。他听着丝竹之声、闻到酒肉之香怎会不乐癫癫上来送死?”

  众人都笑起来迟迟惊道:“原来你一早将女乐留在府上便是为了诱叶小虫儿上当?”

  伍封笑道:“那也不是尽然我一路行军万一闷起来还是要女乐侍候的若是只看迟迟一人歌舞说不好累坏你。一阵间厮杀起来女乐便可休息了庖人仍要忙着杀散贼众之后大家正好看看歌舞喝酒庆功。”

  田燕儿听得心里痒痒的道:“我也想去杀一阵大将军是否给我也安排个差事?”伍封忙道:“燕儿病体才愈怎能让你上阵厮杀?还是陪公主和迟迟好了。”

  田燕儿不乐道:“大将军!”伍封见她小脸微仰眼中全是央求之色立时心软下来叹道:“那好吧!你骑了几天马骑术也不算差便跟着我和月儿一起。春雨你们四人骑马跟着燕儿是否杀敌倒无须在意不过务要保护燕儿的安全。”

  四燕女见自己也有份上阵十分兴奋满口答应。

  伍封对鲍宁和鲍兴道:“你们天生嗓门粗大一阵冲杀之时带人喊话。”

  鲍兴笑道:“小人最擅长嗥叫了公子要小人喊些什么呢?”

  伍封道:“只喊‘降者不杀’就行了日后临阵杀敌也都是这四个字。”

  叶柔沉吟道:“公子为何不带人埋伏在林中?非要如此诱敌其实也有凶险。”

  伍封道:“林中正是埋伏之所若对他人我便不会这么大费功夫直接埋伏于林中见敌人欺上来便上前冲杀。但对付叶小虫儿却不行这人既然会用兵大军之前自会有哨探入林瞒他不过。大军前行最忌的是埋伏行军之法便有防伏的阵行真是遇伏最多是败逃要想一举剿灭便不如我设个圈套让他钻来好了。等敌人哨探过后我们再入林埋伏杀他个出奇不意。”

  叶柔佩服道:“公子用兵如神柔儿受教了。”

  伍封笑道:“其实我是纸上谈兵而已只是在鱼口中过别人的埋伏其后又几番临阵才稍有些经验。军阵之上变幻无常我虽然这么安排但叶小虫儿未必真会如我所料是以还得看看运气如何。”

  伍封安排已定命人在帐外盯着巫传来的讯号自己与众人在帐中休息平启和招来带人将马蹄裹上了厚葛将战马喂饱之后用木枚塞入马口含住女乐丝竹也入了大帐。

  子时已过林中仍未有消息传来伍封寻思道:“莫非这叶小虫儿今晚不来?”正疑惑时巫水走到大帐外道:“金大哥的铜镜转了两个圈敌人有探子入林。”

  伍封等人立时兴奋起来迟迟让女乐响起登时歌声丝竹响彻了大营。

  又过了好一阵巫水在帐外道:“铜镜转了一个圈现敌踪了。”

  伍封知道林中已无敌人的探子就算有也被巫金等人干掉了这种埋伏杀人的事天下间有谁比得上这些遁者?

  伍封站起身来带着楚月儿、田燕儿、平启、招来出了大帐四燕女早已为田燕儿穿戴好盔甲紧贴在田燕儿身旁。

  伍封吩咐道:“月儿、燕儿你二人跟在我身后冲杀之时不可跑到我前面。”

  这已是他战前的例行吩咐楚月儿早已习惯笑嘻嘻答应。

  数百士卒纷纷从各自的帐中钻出来叶柔带着弩手埋伏在长盾之后伍封提着铜戟率着平启等人和五百倭人勇士上马飞快出营钻入了林中。

  平启与招来带一半人藏在林间深处伍封与楚月儿带了另一半人小心前行到了靠边北端的林中。

  田燕儿紧随着伍封和楚月儿她上次被田政派人伏击那是被人暗算这一次却是真正上战场兴奋之余也颇有些紧张。尤其是北面林端外传“沙沙”的声音那是车轮辗轧长草之声令她更觉激动又微微有些害怕。

  楚月儿心思细密有所察觉小手在她肩上轻拍了两下田燕儿立时觉得心中稍稍平定。

  待敌人车马之声渐息伍封带着人小心移动到了林边准备随时冲出去。

  从林间往外看去只见黑压压的一大群人渐渐向大营欺近看来贼众的确是训练有素这么多人来偷营居然无甚大的声响。只听到营中隐隐约约传来的丝竹之声在林中甚至嗅得到风中飘来的肉香。

  过一片刻忽听林中杀声大作那是招来带人出的喊声。喊声一起贼众两侧猛地燃起了两堆大火将火堆旁的贼众照得十分清楚。

  贼众兵车在前步卒在后这两堆突然燃起的大火将火堆附近战车上的骏马吓得乱跑起来御者控缰不住。

  贼众正骚乱间便见离营百步内战车上的甲士纷纷中箭如下雨一般跌落下车来。贼众大乱立时四下乱撞。此时平启和招来从侧面射出了一阵箭雨更令贼人失了法度伍封此时带着众勇士射了一阵箭。

  三处箭雨齐射将敌军百余乘兵车上的甲士大多射落。众贼子惊乱之下也辨不出箭雨从何而来步卒潮水般向后退来。

  敌军一退箭矢立止便听林中杀声不绝平启和招来带人冲了上去伍封大喝一声:“冲!”一马当先带着勇士直撞出林横在敌前挡住其归路。

  火光之下平启和招来两条大殳凶猛之极他们身后的二百五士勇士各执长矛一路前冲将敌军分成两截。

  伍封带着勇士迎着溃退的敌人迎面冲杀有他和楚月儿的大戟和长矛在前又有谁能挡得住这二百多勇士?众勇士学会了“荡敌十七矛”后未曾临阵用过此刻夷矛闪动无人能敌。伍封只听娇叱声声偷眼向侧看去只见四燕女各执长矛将田燕儿护在中间这四女不同凡响矛法十分凌厉五人裹在一起如一阵风般所到之处当者披糜。田燕儿也拿着一条长矛杀了数名贼众。

  这时便见营中百辆兵车直冲出来剑光矛影在火光中闪动车轮轰然便听众人大喊:“降者不杀降者不杀!”饶是数百人高喊居然仍能听清鲍兴那破锣般的独特声音。

  贼众本来已经溃不成军营中兵车一出来更是生力之军贼众个个心胆俱裂无心再战精乖的早将兵器远远扔开抱头蹲在一旁蠢笨的仍四下乱跑不免被兵车战马上的人所杀。

  四下乱跑的贼人渐渐少了伍封忽见贼众之中有一人骑一匹马向西逃走立时从背上拿出大神连弩搭上了箭“嗖”的一声远远一箭射出去那贼子倒撞下马来。

  伍封拍着黑龙大笑着驰过去喝道:“叶小虫儿、晏安你想逃到哪里去?”楚月儿、田燕儿和四燕女也跟了上前驰到近前伍封这一箭射得甚准正好射在这人的腿上。

  伍封马到近前用戟背托着这人的颏下将他的头托了起来火光之下这人正是晏安。

  晏安恨恨地盯着伍封忽地从地上捡起一口铜剑向伍封刺来伍封喝了一声铜戟挥处砸在剑上晏安怎及得上伍封的神力铜剑脱手飞出了十余丈远。

  楚月儿横矛一扫将晏安扫得伏在地上用矛头按在他的肩上四燕女跳下马来冬雪从旁边的空着的兵车上割了一断缰绳四女将晏安捆成了一团。

  这时战事已经结束了当真是尸横遍野兵车散落四处一些从车上挣脱出来的马四下跑着投降的贼众黑压压地蹲了一地唯有那鲍兴喊了性仍在不停地叫:“降者不杀!哈哈!降者不杀!”

  楚月儿驰马上前笑喝道:“你这小兴儿怎还在喊叫呢?”

  鲍兴笑道:“柔姑娘太过厉害小人未曾杀得几个贼人煞不住兴头只好胡喊几声算了。既然小夫人怕吵了小人立时变哑巴也成。”

  伍封提着已捆成一团的晏安过来将晏安扔在地上对鲍兴道:“你们将他捆在营中车上休让他走脱了一阵我还有话问他。”

  鲍宁和鲍兴跳下车惊道:“这人是晏安?”

  伍封笑道:“只怕晏安这名字是假他的真名是什么还不知道不过说他是叶小虫儿自不会错。”

  鲍宁将晏安提着进营鲍兴接过伍封等人手上的武器将铜车驶入营中。叶柔看了看晏安点了点头。

  伍封、楚月儿、田燕儿、叶柔与四燕女回了营中妙公主、迟迟带着巫水、田力等人迎了出来妙公主笑嘻嘻道:“夫君大人今日大展神威又为莱夷灭了一盗。”

  迟迟见众人身上都沾了血担心地道:“有没有受伤?”

  伍封等人都摇头叶柔笑道:“我们兵车冲出去时贼众早已大败了也未曾怎么厮杀。”

  鲍兴带着御者上前将众人的战马牵走。

  众人入了大帐伍封见那班女乐多半是被先前外面的厮杀声吓坏了此刻仍然神色惊惶笑道:“你们去休息一阵饮些酒定神一阵我们庆功时再来歌舞。”

  女乐拜后出去伍封周围看了看问道:“田力先生去了哪里?”

  迟迟答道:“先前他忍不住也上兵车厮杀去了。”

  正说着田力田力便兴冲冲入了帐来笑道:“跟着大将军杀敌最是痛快不过自从宋国回来小人便一直闲着甚是手痒。此刻只盼莱夷还多几个盗贼也好再大杀一阵。”

  伍封忙道:“盗贼再多些夷民可就苦了田先生下次随我去对付‘海上龙王’徐乘多半会过瘾。”

  田燕儿笑道:“燕儿在床上躺了数月其闷无比今日动一动甚觉舒畅。只是春雨四人如今变得太过厉害贼人才到近前便被她们刺倒了也不给我多留几个。”

  伍封见她甚是开心一扫往日的愁容笑道:“燕儿将门虎女初临战阵便能如此真是女中豪杰。”对夏阳道:“小阳儿平兄他们在清理战场你去问问看我们有何伤亡。”

  夏阳高高兴兴出帐在门口差点被鲍兴撞了个满怀吓得她惊叫一声一连退开了数步。

  鲍兴不住的躬身打揖口中陪不是。

  楚月儿嫣然笑道:“这个小阳儿在战场上胆大得紧怎会反怕起小兴儿来了?”

  伍封大笑道:“小兴儿你这么疯癫癫地干什么?”

  鲍兴还未说话她妻子剑姬小红从他身后闪了出来笑道:“公子平爷已点过人手我们的人只是伤了三十多人幸好没人阵亡。”

  伍封忙道:“他们伤得重不重?”

  小红道:“倒没有人重伤只是慕爷脸上被割了个口子担心破了相有些不乐。”

  伍封失声笑道:“无妨破一点点相怕什么?慕元如此英雄了得难道还怕娶不到老婆?”

  众人都笑起来迟迟笑道:“到了主城我便给他觅个老婆包管他满意。”

  夏阳见小英来报了伤亡向伍封看去伍封笑道:“小阳儿便不必去了你们四人今日也辛苦在帐中坐下来罢。”

  田燕儿目瞪口呆地道:“如此激战居然未死一人大将军这支亲卫军真是天下精兵哩!”

  妙公主见鲍兴仍痴痴地站着笑道:“小兴儿你还有什么话说?”

  鲍兴笑道:“那一只小虫儿腿上被公子射了一箭此刻正哭爹叫娘地喊痛小人烦他不过。公子若是暂不杀他是否要小人给他上了药略略包扎?”又道:“这虫子甚不成器只怕是条毛毛虫哩居然还是三盗之真是他娘的丢脸!”

  小红见他当着三位夫人出粗口淬他道:“怎么在大帐上说话也这么粗鲁?”忙对伍封道:“公子小兴儿是个粗人千万不要见怪。”

  众人正忍不住笑便听鲍兴在一旁怪笑道:“是了我是否是‘粗人’自然小红儿最是清楚。”

  妙公主淬了一口皱眉道:“这个小兴儿当真是胡说八道哩!”忍不住又格格笑起来。

  伍封笑对鲍兴道:“你去为那毛毛虫上了药他若仍喊痛你便给他灌几爵酒暂可忍痛。”

  鲍兴睁大了牛眼惊道:“还要喂他酒喝岂不是便宜了他?小人每每喝酒时小红儿总说小人在灌马尿说不定马尿的味道真的有些像酒小人这便给他灌点马尿去哼!”说完施过了礼出了大帐。

  众人忍不住大笑小红忙施礼告辞追出大帐叱道:“好你个小兴儿适才胡说什么?”

  伍封笑着对田燕儿道:“这个小兴儿自小是在我家中养大的说话颇有趣只要有他在时常能让人开怀大笑是以宠坏了他。他是个粗……哈哈好在他忠直可靠燕儿休要怪他。”

  田燕儿惊奇道:“原来大将军如此平易近人怪不得这些士卒能为大将军如此卖命冲锋陷阵不顾生死!”

  田力叹道:“大将军府中上下亲睦如同一家人又不失了大礼真是让人羡慕!”

  正说笑之时平启和招来进了大帐平启道:“公子我和招兄经过点算杀敌七百多人投降的贼众有一千五百四十二人其中轻伤五百零六人重伤二百八十一人。他们并无辎车只是带着干粮一早从夷维城出而来其巢穴在夷维城门旁的一座府第有地道穿过城墙到城外的林中地道可容兵车驶过。”

  伍封道:“叶小虫儿假冒成晏安在夷维数年原来贼兵出动靠的是地道怪不得难知其行踪。”

  叶柔问道:“公子早就怀疑的人莫非便是晏安?”

  伍封点头道:“那日我们到夷维时他曾说与法师从未见过但迟迟被法师接走次日他说法师与迟迟生得颇有些象若未见过法师怎能这么说?我便疑惑起来虽然这句话与其身份无关但这人一张嘴便说假话不免令人心疑。所谓见微知著他若真如外公说是个心地坦荡之人怎会如此?这次在临淄我见过外公两次都问过晏安的事才知外公所说的晏安和夷维城中我见到的晏安大不相同。这假晏安见我从临淄回来不免担心我从外公处察出其假是以绝不会由得我回主城再转过头对付他。”

  迟迟惊道:“原来夫君只是因他一句无关紧要的假话便起了疑心!”

  伍封道:“这人聪明得很假冒晏安在外公的采邑每年的税赋送到外公府上却不会少了。外公年纪高大身体又不好轻易不会到莱夷税赋如常收下来便未起疑心。叶小虫儿行踪不定连其巢穴在哪里也没人知道人人都说他是燕国名将别人又怎会知呢?我曾问过各族长原来什么叶小虫儿是燕国名将之类的话转来转去全是从晏安口中传出来的。他身材瘦小皮肤白晰与高大孔武的燕人不同。他说这话一是为了为盗贼扬威二来也有掩人耳目之效。本来我只疑他与盗贼有联系后来听了田力先生和柔儿的话心想这叶小虫儿的巢穴必在夷维城中此地是最佳的偷营之地离夷维不到一日路程便知他定会在此地动手。”

  叶柔叹了口气道:“其实叶小虫儿是吴国人。”

  伍封点头道:“先前他只挥出了一剑我看却与东屠苦的剑术相似这叶小虫儿应与伯嚭多少也有些关系吧?”

  叶柔道:“他是伯嚭的次子本名叫伯南。柔儿一直未见过这晏安当日公子到夷维时我在城外大营之中否则一入晏府便会将他认出来哪会在刚刚见到他时才认出来。”

  妙公主大奇道:“柔姊姊又怎会认识伯南?”

  叶柔道:“我从楚国叶公府上出来改称叶氏最先是沿水路去了吴国。后来遇到了伯嚭父子我住在姑苏城十数日这个伯南每日找我纠缠我只好趁夜去了越国。”

  楚月儿忽地格格娇笑不止伍封奇道:“月儿笑什么?”

  楚月儿忍笑道:“月儿心想莱夷三盗之中胡胜最弱名字却最响亮许长蛇次之以长蛇为名定不是真名。真正最厉害的是叶小虫儿反而叫小虫这自不是父母起的名了。月儿总是不知其故今日方知道这伯南改名叶小虫儿那是向柔姊姊表明心迹甘愿作柔姊姊身边的一条小虫哩!”

  伍封瞠目道:“只怕还真如月儿所说哩!”

  叶柔微笑道:“我在越国大半年后来不知怎么被伯南知道了追到了越国被我用剑赶走。谁知他不知悔改半年之中先后带了七名高手来最后一个竟然是颜不疑那时颜不疑的‘屠龙剑术’和‘蜕龙术’都还未练成也被我伤了。”

  众人惊奇不已那颜不疑就算没有练成“屠龙剑术”也是厉害无比叶柔既然能打败那时的颜不疑剑术应已经不在子剑之下为何会投入其门下呢?

  伍封心中一动问道:“柔儿在越国时别人是否称你为‘越女’呢?”

  叶柔点头道:“我并没有说出我的名字是以范大夫便以‘越女’称呼后来人人都这么叫以为我真是越人。越王勾践有六千兵是从越军中精选出来由王族的亲属任大小将军统领称为君子之卒越王便请柔儿为他授这六千人剑术练成一支精兵虽比不上我们的倭人勇士但与当年吴王阖闾的三千五百前锋精锐相似为越军之冠。”

  伍封叹道:“我说柔儿的本事怎么会层出不穷深不可测原来你便是范大夫所说的天下三大奇女子之一的越女!”

  妙公主和楚月儿听伍封说过此事楚月儿目瞪口呆地道:“原来柔姊姊是越**中的剑术老师怪不得能创出‘四方刀阵’!”

  招来与叶柔同在子剑门下却不知道叶柔的旧事大惊道:“无怪乎师父从不教师妹剑法原来师妹本身的剑法便未必在师父之下。我还不知就里多番央求师父师父却总是笑而不答。”

  叶柔叹了口气道:“那颜不疑被我打败后我只道他知难而退回到了吴国谁知三个月后他又找上门来这一次他的劲力却大了一倍我敌他不过被他一剑斩伤。”她说着伸出了右手将大袖微微上捋露出手腕上一道深深的伤痕。

  伍封吃了一惊道:“这一剑伤口甚深怕是连腕脉也伤了吧?”

  叶柔点了点头道:“不仅伤了腕脉连手筋也断了。他伤了我一剑后扬长而去幸好被范大夫见到救回了他府上觅良医为我治伤虽未残废但从此之后我这只手便不能使剑了。”

  妙公主怒道:“这个颜不疑出手竟然如此狠毒!”

  叶柔叹道:“他未伤我的性命也算对我放了一马。他伤我之后曾对我说说我的剑法别具一格天下间能与他董门的剑相抗衡的唯有我的剑法。自从他第一次败在我手上后便一直留在越国苦练‘蜕龙术’和‘屠龙术’他第二次上门时‘屠龙剑术’虽没有练成却杀了三十六名少女和九十九条毒蛇以人和蛇的血相合助他练成了那‘蜕龙术’的第一次蜕变以致损寿十年。”

  伍封惊道:“原来‘蜕龙术’并不一定非要五年才可蜕变一次!”

  众人无不心惊这颜不疑为练“蜕龙术”不仅无端杀人取血还宁愿自损阳寿对己对人都是阴狠之极。

  叶柔道:“颜不疑心高气傲第一次败在我手上自然是不大服气只好拼着损寿十年提早蜕变以致将我打败。他还对我说他与我无怨无仇是以只破我的剑法不伤我的性命与我比剑之时便已派人去请范大夫了等范大夫到时我已经伤在他的手里。”

  迟迟问道:“柔姊姊受伤之后难道越王便不用你当剑术老师只好来齐国?”

  叶柔叹道:“本来我也不是特地到齐国来只因越王勾践要纳我为妃范大夫为我进宫数次加以拒绝越王仍不答应执意要等我伤好后便将我接入宫我若是公然不允一者剑术已失二来也不可能以一人之力与他举国相抗。”

  伍封皱眉道:“这事的确麻烦柔儿又是怎样让越王回心转意的呢?”

  叶柔道:“我本想将我的身世告诉越王使他打消念头不过范大夫却想出了一个主意来将越王要纳我为妃的事告诉了王后。”

  妙公主奇道:“告诉王后又有何用处?”

  叶柔道:“越王勾践的王后与其他人不同性最善妒因此越王勾践虽然是一代枭雄宫中却只有一个王后连妃子也没有还比不上庶民有妻有妾可见这位王后的厉害之处。越王在吴国为奴三年便是这位王后和范大夫陪着他是以王后最听范大夫的话。王后听说越王要纳妃自然是十分恼怒当晚便用她的船从海路将我送走这便到了莱夷然后到了昌国城中偶尔见识到子剑师父的剑术便入门拜他为师。”

  楚月儿道:“柔姊姊虽然受了伤剑术根基尚在仍可将剑术再练起来。”

  招来点头道:“我明白了。师妹之所以投人家师门下是因天下剑术名家中除了小夫人之外唯有家师是左手使剑。”

  楚月儿嘻嘻笑道:“我何时成了剑术名家呢?”

  叶柔道:“我在子剑师父门下三年未习一招剑术只是用左手练习剑法基本招式。去年颜不疑到齐国来曾偷看过我练剑我心知他在左近故意装作不知道大概颜不疑见我如初学剑者一样仍在练基本招式才未动杀机否则真是凶险了。自从见了公子与朱平漫一战后柔儿才有所启开始用左手练习剑术渐有长进。”

  伍封恍然大悟道:“范大夫说颜不疑是为了杀越女而来齐国其实也不算上当。”

  叶柔点头道:“范大夫怕柔儿被颜不疑伤害是以出使之际还特地看过我。本来我处处提防颜不疑却未防备到任公子。若非公子相救我早就被任公子杀了。”

  伍封奇道:“柔儿我何曾救过你?”

  叶柔笑道:“任公子假扮颜不疑躲在驿馆之时曾将我从问剑别馆抓到驿馆。幸好这人好色未急于杀我那时我的左手剑术只及得上初学剑术三月的人怎是任公子的对手?正当左推右拒狼狈之际公子突然闯进馆去要见颜不疑。任公子只好将我关在别室派了两人看守。我剑术虽未成身形步伐却未忘记冲出了后门逃走他们怕惊动了公子不敢呼喝追赶便被我逃脱了。子剑师父知道我的事将我藏到相国府恒夫人的房中待任公子离开了齐国我才回到问剑别馆那时公子已追赵鞅到卫国去了也无法道谢。”

  伍封惊讶不已苦笑道:“那日我找那假颜不疑胡闹一场想不到还误打误撞救了柔儿这真是意想不到了。”

  妙公主笑道:“这恐怕就是天意吧!若非如此柔姊姊怎会以身相……那个投到了夫君府上便是为了报夫君相救之恩?”

  叶柔脸色微微一红道:“子剑师父对我说公子的天赋极高剑术上的造诣迟早会胜过剑中圣人支离益是以让我跟随公子学剑必会胜过我昔日的剑术。柔儿仔细想想也甚觉有理就算我的剑术未失也打不过未练成‘屠龙剑法’的颜不疑。如今颜不疑练成了‘屠龙剑法’反而却被公子和月儿所伤可见公子的剑术不次于颜不疑便与师兄一起投身公子府上。”

  伍封汗颜道:“原来府上一直有柔儿这剑术大行家我却不知自己浅薄还敢在柔儿面前扬扬自得就象跑到鲁国去在孔子面前卖弄文章一样想起来无地自容。”

  叶柔笑道:“公子的剑术本胜过我何必这么谦虚?”

  楚月儿笑嘻嘻道:“夫君大人真的曾在孔子面前卖弄诗文哩!”

  伍封忙瞪眼道:“月儿!”

  楚月儿吐了吐舌头扮了个鬼脸笑嘻嘻地不再说话。

  迟迟却十分好奇小声问道:“夫君有什么诗文在孔子面前卖弄?”

  妙公主听楚月儿说过此事摇头晃脑地吟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也不管伍封如何瞪眼将那《关雎》背了出来。

  叶柔和田燕儿都惊道:“这诗很不错哩!”

  妙公主得意洋洋地道:“这就是夫君大人的杰作了!孔子也赞不绝口将这诗放在他所修的《诗》之中排在第一。”

  帐中除了伍封、楚月儿和妙公主之外其他人都不知道这件事无不大讶田燕儿惊道:“原来大将军还会写诗这便是真人不露相。”

  妙公主笑道:“这人最会扮豕吃虎了时时口中还说自己是个粗……嘻嘻那个人。”

  众人都笑起来一起打量着伍封心中对他重新估计眼露惊异敬佩之色。

  伍封叹道:“公主当真是越来越顽皮了时时胡说。”

  楚月儿笑道:“夫君可说错了公主名叫妙儿无论说出什么话来都叫作妙语!”

  众人忍俊不禁恰好鲍兴掀帷走进来听到这话赞道:“小夫人这话说得极有道理!”又狐疑道:“小人姓鲍是否我无论干了什么都叫作‘暴动’呢?”

  众人立时轰堂大笑伍封笑了好一阵问鲍兴道:“你来做什么?”

  鲍兴道:“公子适才我给那条‘毛毛虫’灌了一点马尿眼下也不怎么叫痛了是否要提了他来?”

  伍封还未说话田燕儿好奇道:“你给他灌的是酒还是真的马尿?”

  鲍兴笑道:“小人先前已禀告过公子给他灌的真是马尿。这小子被灌了几爵居然大有醉意也算罕事。”

  招来惊道:“不会吧?马尿怎能醉人?”

  鲍兴笑道:“这个招兄就不知道了我给他灌的马尿是从公子那匹黑龙身上来的。”

  招来奇道:“那又如何?”

  鲍兴道:“嘿这黑龙是与众不同每日早上非得饮三爵酒下去才有精神或因如此饮其尿也可醉人。”

  众人还是第一次听到如此怪事无不大奇。

  迟迟笑道:“这真是有其人必有其马夫君爱喝酒连他的马也要喝酒。”

  伍封笑道:“这匹黑龙当真是与我脾气相投小兴儿是如何现的?”

  鲍兴笑道:“起初小人也不知道黑龙早上不饮酒到了下午便大脾气不愿意动。有天早上小人喝了些酒走到它身边时黑龙对小人叫个不休还拿眼珠子瞪我。恰好柔姑娘经过听了半天道:‘黑龙怕是想饮酒吧?’小人索性拿了酒来倒入马槽居然片刻间便被黑龙喝了下肚当天格外的有气力后来每日以酒相试便现了这事。”

  妙公主奇道:“柔姊姊怎知道黑龙想喝酒?”

  鲍兴道:“柔姑娘既识得鸟语多半也听得懂马语了。”

  叶柔笑道:“哪有此事?”

  楚月儿讶然道:“小兴儿怎知柔姊姊识得鸟语?”

  鲍兴道:“那日柔姑娘和赵兄在主城营中研究养信鸽小人在一旁听到赵兄对柔姑娘佩服得五体投地只欠叫柔姑娘一声亲娘了!”

  众人忍不住笑叶柔嗔道:“这人真真是胡说了。”

  伍封骇然道:“原来柔儿有公冶先生的本事能识鸟语!”

  叶柔微微一震眼中露出茫然之色缓缓摇头道:“天下怎会有人听懂鸟兽之语?柔儿自小在山中长大与鸟兽最是相熟只不过懂得一点鸟兽的习性罢了。”

  伍封喟然道:“怪不得听范大夫说柔儿的剑术是因每日执竹杆与白猿相戏乃成天然之剑术范大夫说柔儿是天下三大奇女子之一果然大有道理!”

  鲍兴道:“公子那虫子怎么办?”

  伍封叹道:“将他带进帐来问问吧。”

  鲍兴走出了帐伍封看着叶柔道:“那日若非柔儿指点我肯定也练不成‘天行剑法’还有与月儿的‘拉拉扯扯术’其实那时我就该想到柔儿是个剑术大行家了。”

  叶柔笑道:“公子才是剑术大行家月儿的剑术固然是接舆先生所授但她的剑术气力与日俱增能自行融入各家剑法这都是公子的调教了。其实就算我的剑术不失也比不上月儿的本事不过得了公输先生传授的巫家养颜增力之术过不了多少日子柔儿定可回复当日的剑术了。”

  过了一阵鲍兴将伯南提进了帐来掷在地上。那伯南面如死灰低头不语。

  伍封道:“伯南你父亲是吴国太宰权倾一国你放着好好的太宰公子不做跑来齐国干什么?”

  伯南叹了口气道:“小人只不过是为了追一个美人才到了莱夷后来被人胁迫之下当了强盗并不是心甘情愿。”

  伍封哼了一声道:“既然你不是心甘情愿为何会化名叶小虫儿在莱夷境内四下抢掠杀人?”

  伯南摇头道:“小人虽然叫叶小虫儿但真正的叶小虫儿却不是小人。”

  平启听他说得莫名其妙喝道:“这是什么话?”

  伯南道:“小人这个叶小虫儿只是个幌子将人藏在夷维城中真正抢掠之时却另有人来带兵出就像今日一样小人虽然也在人群之中却并不是领。”

  伍封皱眉道:“谁才是真正的领?”

  伯南道:“禀大将军其实叶小虫儿这一伙强盗莱夷之地共有三处分别藏在赢城、夷维和休城各有二千多人小人这一伙人只是抢掠夷维城附近的地方其余两处却是四下抢掠小人这一伙真正的领是田炳适才好像死于军中了。”

  田燕儿吃惊道:“田炳?”

  伍封讶然道:“田炳与恒因一伙上次还相助阚止的死士原来他躲在这莱夷!”

  叶柔道:“怪不得无人能知叶小虫的的行踪原来是有三处盗贼!他们各藏在城中抢掠近处后入城若是出了一日路程自会被人觉如此一分为三倒是聪明。”

  伯南听到叶柔的声音微微一震抬起头来向叶柔看去立时脸上掠过一缕绯红露出惊喜之色道:“柔姑娘原来你……”。

  鲍兴喝道:“柔姑娘是你叫的?应该叫柔姑奶奶才对!”

  伍封忍住笑问道:“另两处盗贼又是谁带领?”

  伯南道:“休城是田政赢城是田新真正在中间主持的是夫余贝和市南先生。”

  田燕儿又惊道:“田政和田新?”

  伍封奇道:“田政才被相国府赶出来如何成了盗贼领?”

  伯南道:“田政早就是盗贼领他原来是常来莱夷如今被田家赶出来索性住在了莱夷。田新是田炳的弟弟也算得上是田政的族叔。”

  迟迟惊道:“原来夫余贝是三处盗贼之。”

  伍封叹道:“怪不得他愿意将族兵交出来其实他手上有六千多打着叶小虫儿旗号的盗贼比他的族兵还多!那市南先生是徐乘的军师竟也是叶小虫儿的背后主使。”

  伯南道:“夫余贝的两个女儿一个嫁给了田新还有一个本来已许给了索家鱼却被市南先生看中夫余贝便悔婚准备将女儿偷偷嫁给了市南先生婚期定在了五月之中。”

  叶柔问道:“市南先生的名字是否叫市南宜僚?”

  伯南点头道:“是柔姑娘。这市南宜僚是楚人听说姓熊人都说他的天下勇士可力敌五百人。这人的师兄任公子平时来往燕代与燕国司马姬非交好是以徐乘所掠之物能够远运四方。”

  伍封忽然觉得有些不妙问道:“剩下的两处人马是否还在休城和赢城?”

  伯南道:“另两处人马已迁入山中如今与东屠苦的人在一起此刻已在山中建了一座山城名叫镇城离主城不到四十里那里山势相连有十余山洞相连互通山城便与山洞合在一起。”

  伍封皱眉道:“为何你们未迁走呢?”

  伯南道:“我们这一处是兵车与另两处骑兵不同入了山城便用不上了。何况市南宜僚命我们攻袭大将军是以未曾迁移。”

  伍封道:“那镇城离此地多远?”

  伯南道:“大约八十多里罢。”

  伍封点了点头问平启道:“金兄和木兄回来没有?”

  平启答道:“已经回来现正与勇士一起看守着那一千多降兵。”

  伍封站起身来对平启、招来和鲍兴小声吩咐了一阵三人面露惊色匆匆出帐。众人见他们脸色凝重暗暗心惊。

  伍封安置妥当问伯南道:“那真正的晏安是否被你杀了?”

  伯南道:“晏安还未到夷维途经赢城时便被夫余贝请去赴宴用毒酒害死我这才能假扮成晏安。”

  田燕儿道:“夷人九族是否只有夫余族会用毒?”

  伯南道:“其实九族之人都不会用毒但我吴国有个计然先生会用蛇毒曾教过夫余贝一种用毒之法将毒物可涂抹到箭矢刀剑之上若是伤了人便能见血封喉最是厉害不过外人以为这是夷人之毒。不过这种毒物难制一般也用不上是以并不常用。”

  伍封叹了口气让春雨叫来了人先将伯南押了下去让他在贼尸中将田炳寻出来。

  过了一阵平启、招来和鲍兴分别走进来。

  伍封问道:“是否都办妥当了?”三人点头。

  伍封道:“月儿柔儿随我去看看那一位市南宜僚其余的人便在帐中稍候。”

  众人都吃了一惊。

  伍封三人出了大帐平启等人也跟了出去只见帐外的火堆已尽灭五百勇士骑在马上黑压压一大群静立营前其余的勇士将已捆成一长串的千余盗贼看押在一旁。

  鲍兴和鲍宁将黑龙、青龙、黄龙牵来伍封与楚月儿、叶柔都上了马接过了铜戟长矛。

  叶柔恍然道:“公子是否还有敌军?”

  伍封笑道:“我猜市南宜僚大不简单除了田炳、伯南的兵车之外必定派了一支轻骑悄蹑其后以备不测。不过这支轻骑人数多半不多才不敢趁我们得胜后疏忽大意时进攻。他们闻到肉香知道我们必会饮酒庆功想等我们卸甲饮乐时偷寨只要他们各执火把冲上来扔入营中我们必会大乱然后他们便可以下手了。”

  这时巫土和巫金不知从哪里钻出来道:“公子林中果然有骑兵藏着黑暗之中看不清楚不过绝不出四百人都躲在林中间茂密处。”

  伍封笑道:“原来我们收兵回营之时这另一支人马又跟了来。此人的兵法精熟与任公子同出一辙我看那市南宜僚必在其中夫余贝哪有这种本事?”

  平启和招来也上了马鲍兴和鲍宁将伍封与楚月儿的弩拿了来交给二人又各拿了数支箭箭头上裹着麻丝透出浓浓的油脂气息。二鲍将箭头上点上火交给伍封和楚月儿。

  伍封对楚月儿笑道:“月儿你没有射过火箭吧?”搭上了箭见众勇士也点上了火箭知道事不宜迟稍待片刻便会被林中敌人看到点点火光喝道:“放箭!”

  树林离大营不过五十余步只听“嗖嗖”声响数百支火箭射入了林中只听林中传来了惊呼之声渐渐冒出了火光。

  叶柔见火势甚小皱眉道:“如此之火只怕烧不死敌人。”话音未落忽见林后火光四起片刻间火光冲天林中人马惊呼之声响起。

  伍封笑道:“我们的火箭只是为了掩护巫火他们在林后放火这林后大火一起市南宜僚一时间也想不到林后是有人放火定以为是我们的火箭所至。巫火他们才几个人若不这么做巫火必定逃不过市南宜僚的毒手。”

  叶柔佩服不已不住地点头。

  忽听田燕儿在身后道:“大将军此时火起为何不冲入林中杀敌?”原来她忍耐不住由四燕女陪着也骑马站在楚月儿后面。

  伍封知道此女与妙公主一样好奇心甚重又胆大不怕事才跟了上来伍封道:“敌人早已埋伏好我们若冲入林中十分被动。这火一烧起来虽然一时之间伤不了敌人但他们的马却是怕火的只好冲出来了。”

  正说话时果见敌人纷纷策马从林中窜了出来楚月儿跃跃欲试便要冲过去伍封笑道:“月儿先等一等一阵冲杀之时你与柔儿、燕儿都跟在我后面。”

  楚月儿见他又来了忍笑答应。

  平启招来带着五百勇士不住地以连弩相射每射一阵便有一千五百余枝箭当真是箭如雨下敌军怎冲得上来?便见敌人既不敢前冲又不敢再入林去分成两支向左右逃去。敌军甚惊却仍未失了法度阵形未乱。

  便见敌人冲出三十步时忽然纷纷陷入地下一时间人仰马翻。

  叶柔惊道:“公子何时挖出了这么多陷坑来?”

  伍封笑道:“先前我让平兄他们掘坑将这些贼尸埋起来平兄他们暗中做了手脚看起来是葬尸实则布了陷阱。何况巫土等人最擅长掘土设陷正好大展身手。”

  眼见敌军有数十骑被陷坑掀翻后骑躲避不及马蹄或踩或撞也跌倒不少一时间惨叫之声四起此刻就算是孙武为将也止不住众敌之乱了。

  伍封哈哈大笑策马冲了上去众马早已除去了蹄上的葛布只听马蹄之声如雷般震天响起数百骑直撞入敌军之中平启等人口中高叫着“降者不杀”与招来的两条大殳此起彼落向群贼砸去。

  一方是严阵以待一方是混乱不堪;一方是斗志旺盛一方却是心惊胆裂。何况伍封的人数本多于敌军两军相交胜负立分便如滚汤泼雪片刻间敌军大溃。

  伍封策马而立喝道:“市南宜僚给我滚出来!”

  猛然间一骑闪了出来火光之下只见马上那人穿着一身革甲长须飘动手上端着一支长戈甚是雄壮喝道:“市南宜僚在此!”

  伍封大笑道:“市南宜僚你好好的人不做偏要当强盗董梧号称一代宗师真是越来越不成器了。”

  市南宜僚一马冲上来手起一戈向伍封头上便砸。

  伍封大喝一声铜戟侧击荡开了长戈戟刃向市南宜僚的双手顺削下去快如闪电。

  市南宜僚曾与任公子详谈只道伍封剑法高明戟术却平平才敢与伍封马战谁知伍封新学过戟术铜戟猛恶精奇之极此刻一马上来连格带削一眨眼功夫便施展出两招来。

  市南宜僚大骇之下双手弃戈侧身马腹才避开了双手斩断之厄。

  二马擦身而过伍封的戟头已过不料伍封扳过戟尾向市南宜僚捅了下来好在市南宜僚身手不凡和身滚落马下才未被铜戟所伤。

  楚月儿、叶柔、田燕儿和四燕女七人七骑横立在后见伍封在一合之间便将市南宜僚迫下马来当真是厉害无比只见伍封黑马黑甲便如一团黑云一般杀气腾腾神威赫赫无不心折七女心迷神痴大声叫好。

  伍封策马回身向市南宜僚直撞过来铜戟向市南宜僚身上挑去。

  市南宜僚拔出了铜剑格在戟上。

  伍封便如伍子胥一样天生神力何况他习吐纳术大半年尤其是改为脐息后气力更增市南宜僚的膂力本就比伍封小了许多何况伍封连人带马直冲而来如何格得开这支又长又重的大铜戟当时连退了十余步只听“嗤”的一声胁下革甲被戟刺穿戟刃从胁下擦过气力大了竟将市南宜僚的革甲剥了下来市南宜僚站不住脚滚翻在地。

  伍封大笑道:“市南宜僚就凭这点本事就敢在我莱夷胡来?”

  他驰了回来飞身下马将黑龙的缰绳交给楚月儿又将铜戟插在地上拔出“天照”重剑转身对市南宜僚道:“现在试试你的剑法。”

  市南宜僚跳起身来铜剑指着伍封忽然如同换了一个人一般静如止山冷笑道:“也好听说你的剑法高明便让你看看我的‘断水剑法’!”

  伍封好奇道:“‘断水剑法’?”走上了几步。

  市南宜僚缓缓走上来忽地剑光闪动铜剑横削只见一片剑光圈过便如投石如水激起的涟漪一样剑法极快给人的感觉却极其缓慢仿佛他的每一着细微变化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伍封赞道:“这种剑法果然有些名堂!”大喝一声重剑向市南宜僚的剑光中直破而入。

  伍封多番与董门中人交手尤其是朱平漫、任公子和颜不疑的剑法虽然都是出自支离益和董梧一门但剑法无一相同。朱平漫的力大凶猛、任公子的快捷狠辣、颜不疑的神出鬼没都是自己平生所遇的天下剑手中极为罕见的。这市南宜僚的剑法又与他人不同剑势如河浪海潮滚滚而至剑法每一招的剑刃非直则平便如片削瓜果一般而力量循环相济而形不求其力却求其有板有眼细腻快捷但又灵活多变毫无迂腐之处。

  伍封赞道:“好剑法!”剑取守势市南宜僚剑术虽妙却也欺不进他的沉重剑势之中。

  此时战事早已结束平启等人将剩余下来投降的贼子押到营前交勇士们一并捆起来余者打扫战场收拾战马清点人数。

  这时伍封与市南宜僚已战了一百多招伍封见市南宜僚的剑法堪堪使到了第三遍心知这人的剑法之中运力极妙故能持久在五百招之外哪里还愿意等他长笑道:“你的剑法也就如此了!”剑法一变转守为攻。

  市南宜僚不知道伍封的剑法先前以为伍封剑术甚高却不是自己的对手被自己剑势所逼被迫相守。此时见伍封剑法一变脸色大变才知道伍封是为了看他的剑法而故意采用守势。

  伍封手中的“天照”重剑直上而下一连劈了二十余剑市南宜僚被迫不住地后退忽然脚下一沉跌入了一个陷坑之中。

  伍封大笑正要一剑将市南宜僚杀了忽听众人出惊呼之声一人大声道:“颜不疑在此!”呼地一声一物从侧面向伍封飞砸而来。

  伍封暗吃一惊侧声相避那物砸落地上仔细看时原来是伯南的级。

  伍封向声音处看去只见一条修长的身影横空掠过看这身法极熟若非颜不疑又是何人?怕他伤了楚月儿等人只好弃下市南宜僚急忙迎了过去。

  只听楚月儿和叶柔同时叱喝了一声楚月儿从马上飞身而起手执长剑向颜不疑迎上去空中双剑相击火光激射楚月儿的身影被击飞了回来颜不疑被楚月儿这一阻力气滞处落下身来。他身形刚落叶柔的一口剑又刺了过来颜不疑微微一惊喝道:“越女你的剑法大有长进!”交手两招叶柔被他精妙的剑法击退。

  这时楚月儿又如一片云似的飞过来手中剑光在手中如同织成的剑网一般向颜不疑当头罩下使出了她新悟的“御风剑法”。

  颜不疑见她的剑法与其“屠龙剑术”有异曲同功之妙赞道:“好剑法!”弃下叶柔飞身而起向楚月儿迎了上去。只听剑鸣声声颜不疑膂力惊人楚月儿连人带剑被他击得飞退。

  颜不疑落下地来吸一口气正要飞身而起不料叶柔又欺身上前剑法如虹向他胸口刺了过来。颜不疑叹了口气只好仗剑相迎。

  这三人煞是有趣颜不疑固然是时起时落楚月儿和叶柔一个在天、一个在地也是倏进倏退三口剑斗得十分紧张比伍封与市南宜僚那一场斗剑骇人百倍。

  伍封这时大笑闯进了剑圈之中楚月儿与叶柔知道不是颜不疑的敌手急忙收剑退回了伍封身边。

  伍封大笑道:“颜不疑为何你总是喜欢做些诡诡谲谲的事?”

  颜不疑激斗之下忽地止住了身形便如激转的车轮忽然停下了一样他浑身白衣似雪此时夜风猎猎但颜不疑身上的衣幅大袖却纹丝不动仿佛满天竟风吹不到他的身上一扬。

  楚月儿与叶柔对望了一眼暗暗心惊知道颜不疑劲力内敛处竟能聚天风地气骇人之极。再看伍封时见他一身黑甲虽然略重但甲幅飘动连人带甲如融入风中一样似又与天地相合一般。二人的劲力孰高孰低谁也看不出来。

  颜不疑微笑道:“颜某一生未遇敌手大将军却是颜某心中的大敌早想认真一较高下。只是大将军惯用美人暗算颜某每见美人便下不了杀手是以难以措手。”他心高气傲先曾败于叶柔剑下被迫损寿十年强练“蜕龙术”才能将叶柔打败了雪耻。后来在宋国时又被伍封迫退被楚月儿一剑斩伤将养了三月才痊愈这一剑之仇自是牢记在心适才连下杀手不料楚月儿和叶柔二人的剑术都大有长进。这二女联手他要伤二女至少要在五十招以外若是伍封与二女一起上前胜负难料所以才这么说。

  伍封笑道:“非是颜不疑你不下杀手只是你一时伤她们不得。老颜啊老颜你连我月儿和柔儿也对付不了怎好意思装出一副大宗师的模样?你为人摆脱不了险诈心境不清晰剑术将永不能达到宗师境界!”

  他虽是随口而说颜不疑却心中大震伍封之言正是说出了剑术至理。剑术之艺也由心生心中不纯则剑术难精是以任公子虽是董门之中第一聪明人却永不能到达董梧的境界;董梧虽是剑术奇才却也永远离支离益的剑艺有千里之遥。

  颜不疑脸色肃穆拱手道:“多谢大将军指教剑术至理!此一言之德颜某必会铭记于心。”

  楚月儿笑嘻嘻地问伍封道:“夫君你怎叫这‘田鸡’为‘老颜’?”

  伍封笑道:“这人年纪大过我们叫他一声‘老颜’也是应当。他若是不知死活再要找上来多半会被迫再强练‘蜕龙术’到时候恐怕再损寿十年他如今虽然三十岁不到却当得上旁人五十余岁正该叫一声‘老颜’。”

  楚月儿格格笑道:“原来如此。”

  颜不疑心中一惊伍封这一语说出来正是点中了他的心事。“蜕龙术”虽是厉害无比但却大损寿元每每练功有成却如同老了几岁只不过“蜕龙术”有养颜之效旁人看不出来但瞒得了旁人却瞒不过自己。

  伍封笑道:“颜不疑自宋国回来后你若是未曾再有蜕变今日一战也不必打了你乖乖回去等下一次蜕变后再来找我。若是剑术未有多大长进只怕弄了个灰头土脸有损脸面。”

  其实在伍封心中最忌惮的便是这颜不疑。他在宋国与颜不疑一战十分被动若非楚月儿突出奇兵一下子也伤不了他。如今虽然练成了“行天剑法”终是时日未长不敢大意何况与颜不疑多日未见也不知道他的剑术是否大有长进。

  但高手决战全在于信心和气势伍封说得漫不经心其实是先在信心上与颜不疑交上了手。

  颜不疑精明之极心神激荡片刻便宁静下来他与伍封在宋国之战其实只是数招而已未看出伍封的真正本领只觉得此人深不可测虽然明知道伍封的话是为了打击自己的信心但还是多少有些影响。

  颜不疑笑道:“颜某这数月一直养伤剑术并无多大长进。不过大将军的话也说得太满了一些如不经一战颜某怎也不会服输。”

  伍封见他的眼光看向周围众人心道迟早要与颜不疑一较高下不如便在此事今日连败田炳伯南和市南宜僚的人马早已在心理上压倒了颜不疑他剑术再高心思却不能纯净。

  伍封笑道:“也好在下近些时剑术小有长进正好在颜不疑身上试一试。”吩咐众人远远退开道:“我与颜不疑试剑你们都不要插手。”

  众人远远退开平启招来等人心知此战必是惊天动地将打扫战场之事交给了慕元让他带勇士去做自己也来观战万一颜不疑太过厉害也好上前帮手此刻连妙公主和迟迟等人也惊动了都出帐来看他们比剑。

  颜不疑见诸人退开心道:“此处只有那叫月儿的小丫头能阻我去路我若能杀了此人反向而走那丫头也追不上我。”当下信心大振点头道:“好吧我们二人今日便一较高下。”

  伍封摇头道:“此番不是一较高下。当日鱼口之伏并没有你在宋卫之地你们都是为了赵鞅而出手是以并无仇怨那时便是一较高下。今日你在我的邑地助盗为恶那是存心与我为敌是以今日是一决生死在下绝不会手下留情。”

  他身高近丈比颜不疑还高出了半个头浑身黑甲上隐隐生光。颜不疑见他神威凛凛地站着本就暗暗心惊此听他说得凶狠心头微微一震剑尖上立刻透出了肃杀之意。

  伍封大喝一声跨上两步手中一百多斤的“天照”重剑如石天照惊一般向颜不疑当头劈下。只见这一剑快如闪电剑上墨光漾开众人只听“嗡”地一声响声若天外隐雷声音似乎不大但人人都听得清楚楚。

  看见伍封这一剑不说叶柔、平启等人心中惊骇就连时时陪伍封练剑的楚月儿也暗暗心惊虽然每次伍封与她练剑时未用大力但楚月儿也想不到这位夫君真与人斗剑时剑上的威力竟然凌厉至此心中对伍封更是大生敬意。

  在颜不疑的耳中这一剑的破风之声却如雷鸣在顶震得他双耳生疼。单听其声便知这一剑声威惊人就算千人千剑也难抵挡。

  颜不疑侧身相避手起一剑向伍封当胸贯去他的剑尖尚离伍封三尺伍封便觉得一缕森森的寒气沁透了铁甲令他遍体生寒。

  伍封并不侧身仍是一剑斜下只听“当”的一声脆响双剑相击两人都是微微一震。

  伍封是有意试一试颜不疑的膂力这颜不疑比在宋国之时膂力略增却是未有大进是以自宋国一别后再也未曾蜕变虽是如此他这番劲力也是非同小可。

  颜不疑本来就力大自从习练“蜕龙术”之后因为败在越女叶柔之手是以被迫蜕变过一次气力大了一倍自此天下间无人能以力与他相较。在宋国时虽被伍封的神力击退但他是身在空中无从借力是以在气力上并不算败在伍封之手。眼看他第二次蜕变之期将近劲力又增了不少自以为必胜过伍封谁知伍封的气力也大增以致仍然及不上伍封被震退了一步。他心中大惊不知伍封未练过“蜕龙术”为何也能气力有增。

  伍封笑道:“在下这口剑名叫‘天照’重逾百斤本是支离益之物可算是天下至宝了。原来颜不疑的剑也不错剑刃与‘天照’相击似乎无甚损伤是否也是支离益所铸的呢?”

  颜不疑沉声道:“不错这口剑正是师祖用五金所铸重十七斤名曰‘寒沙’是师祖少年时常用之剑。”

  伍封奇道:“想来支离益随剑术造诣不同所用的剑也不同未知这位剑中圣人如今用什么剑呢?”

  颜不疑微微一楞道:“师祖多年来未与人动手天下间还有谁敢去找他老人家比剑?”

  伍封大笑道:“十年之后说不好在下便会去找他。只怕颜不疑练‘蜕龙术’太过急进活不过十年便已寿尽多半看不到我与支离益比剑了。”

  颜不疑微微一震心道:“师祖创出了‘蜕龙之术’似乎他未授旁人他自己是否会练呢?”还未及细想只见伍封又跨上一步一剑劈下。

  这两人交手比剑只怕是天下间百年也难一见的精采。伍封固然是天纵其才那颜不疑也是强逆天意世上少见的剑术高手两人的剑法均是快捷迅猛令旁边看着的人无不惊心动魄。

  只听双剑相击之声如群珠落盘连声脆响场上除了楚月儿、叶柔能看清二人的剑法之外连平启也只能见两条身影闪动纵横往来。

  颜不疑此时的这套剑法集董门刺御两派剑法之长又有市南宜僚先前剑法中力量循环相济之妙再加上练过“蜕龙术”是以颇能持久。伍封与颜不疑交手了两百三四十招斗了个势均力敌。

  伍封暗暗吃惊董门的刺派御派剑法他由列九和平启二人处都熟识之但即使是熟识的剑法在颜不疑手上使出来比起列九和平启来无论是快捷和劲力都出了三倍以上使这熟识的剑法威力大了五六倍。

  颜不疑更是惊骇他的剑法在董门之中仅次于支离益和董梧二人其余的董门弟子均非其敌手就连任公子也比他略逊一筹是以多年来纵横无敌未遇敌手。不料眼前这伍封年纪轻轻剑法却自成一家虽然经验并不上他但劲力又略胜于他是以能够刚好匹敌。

  本来颜不疑练习过“蜕龙术”之后长力就远胜他人何况他聪明过人又将市南宜僚剑法中的那一种在水中练成的“断水剑法”中力量循环相济之诀融入了剑法之中是以其长力比得上董梧这一代宗师等闲使出二千招之外也不会气喘。但他此刻与伍封斗了两百多招被伍封的神力所驭用得力了居然微微有些气滞之感见伍封却是神采弈弈越斗越有精神气力丝毫未弱似乎无穷无尽一般。

  颜不疑的“蜕龙术”每一次蜕变体魄激增长力自然也是倍增他在剑术中所用的“断水”之诀虽然气力循环却不如伍封在剑法中生出新力以致力量无限是以在长力之上就算他蜕变十次气力仍是有限。以有限对无限颜不疑是无论如何也比不上伍封和楚月儿二人。只不过他的气力极大对手若是楚月儿在他力尽之先便会将楚月儿打败但他遇到伍封这样的对手却不行了。

  颜不疑心惊之下忽地退开了丈余飞身而起使出了他最得意的“屠龙剑法”。只见他一条修长的身形在空中掠过如一条灵蛇般在风中游动手中的剑如同毒蛇口中的红信虽然剑刃只有三尺但剑风如针他剑光游动处只要是他剑尖所指场外众人均觉一丝寒气刺入了心中令人心悸。

  伍封大喝一声跃身而起便如一头大鹰般横了过去重剑向颜不疑刺去。

  颜不疑大惊失色他在宋国与伍封交手之时伍封并不能抵挡他飞来飞去的“屠龙剑法”全仗着铜戟上飞之力来应付了几招。数月不见却见伍封竟能如鹰击长空剑法凌厉之处并不次于适才立足于地时。

  只见伍封迎面而来剑法如飞也分不清是夜风还是剑刃只觉他手中如同有数十口剑一般纷拥而至。颜不疑不会老子的吐纳术自然不知道伍封能靠脐息之妙借来天地之力他的“屠龙剑法”靠的却是一弹一跃之间的地力使出三十招便力尽是以剑上的招式虽比伍封的“行天剑法”巧妙却比不上伍封的飘然自如。

  伍封一跃之间才使出了十七八招剑上的劲力便将颜不疑击得飘开了三丈多远跌落在地。眼看伍封又飞身跃起颜不疑此刻已知道伍封身上虽然有铁甲但仍能凌空相击潇洒自如自己绝非其敌手。这并非他剑上的招式不如伍封精妙关键是输在气力上面。

  伍封能够凌空行剑颜不疑神出鬼没的“屠龙剑术”便失去了其特效。如今同样是凌空使剑颜不疑劲力却及不上伍封的一半身在空中之时自然吃亏多多。

  颜不疑长笑一声纵身跃起众人只道他会迎面向伍封飞去谁知道他身形后飘如游蛇般横空划过此刻他背对着树林在空中转身向林中飞去。他的身法不如楚月儿般快其却要胜过伍封是以伍封虽然追了过来却追之不及。

  围在周围的众人之中楚月儿和叶柔都在靠着树林的那一侧。伍封先前已说过不让人插手楚月儿虽然明知颜不疑要逃但这丫头唯夫君之命是从见颜不疑从这方向飞过却不敢出手阻挡。

  颜不疑两跃之间已掠过了众人的头顶待伍封追到众人身旁之时颜不疑的身影已没入了黑黝黝的茂林之中。

  伍封插剑入鞘只觉手心沁汗心道:“我若未练成‘行天剑法’单凭‘刑天剑术’必定败在颜不疑手里!”长叹了一声道:“今日我让这家伙逃走必会后患无穷。”ahref=target=_blank/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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